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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天之剑化为一道虹影,‘嗖’的一声钻入宋青小眉心,沉寂在她丹田之内。
这里并非久留之地,玄天灵宝的现世引起天雷之劫,如此大的动静既然惊动了一头六阶的妖兽赶来,难保会有其他妖兽也赶来此地。
此时宋青小筋脉之中灵力所剩无己,就算有诛天之剑、混沌青灯在手,但也没有足够的灵力驱使,为了避免麻烦缠身,还是最好先离开这里。
反正这里也只是宋青小临时栖息之地,如今已经毁了,也没办法再继续居住下去。
她将手中的六阶妖丹收入芥子空间之中,接着神识外放,选了一个方向,‘前’字令施为之下,身形顿时原地消失。
头顶的云层逐渐散开,半空之中的雷声也跟着变小,四周的雷系灵力迅速化淡,尘雾散开之后,显现出已经被六阶妖兽毁去的山顶洞穴,及空气之中残留的大战后的灵力而已。
但宋青小并不知道的是,玄天灵宝现世造成的冲击,并非只限于星空之海内。
当诛天之剑出世的那一刻,雷云出现,灵力的暴涌冲击着星空之海的边界之门,令帝国之中异象也顿生!
帝国时家的长老议院,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星空之海的异动,坐镇皇城之中的数个高阶修士,当即都齐齐赶往边界之门。
这会儿的边界之门外,还残留着当日宋青小与楚逸二人大战之后留下的残迹。
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当日宋青小在这里自爆金丹之后使得此地化为一片冰天雪地,至今还未完全散去。
甚至此地的温度一直不高,被灵力冲击刮起的草地及削断的树枝都被一层冰霜所冻住,完整的保留了当日三人大战之后的场景。
“啧啧啧!”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嘴里发出声音,她年约二十,穿了一件短袖上衣,配一条短得惊人的百褶裙,露出一双裹在长筒袜内的笔直长腿,整个人显得既是可爱又十分清纯。
与之打扮并不相配的,是她吊二郎当的神情,一件墨绿色长袖西装外套披在她纤细的肩头之上,她嘴里叼了根不知从哪拨来的野草,顺势往一块被冰霜封住的石头之上一坐:
“当日大战还真是激烈,哪位英雄,竟能将草原变冰地,还能把魏芝、楚逸两人打得抱头鼠窜,我真的很想看一看呢。”
这一次星空之海的异动不小,不同以往的灵力波动冲击着边界之门,竟使得这平时隐匿的边界之门在没有人、妖兽强闯的情况下,凭空现世,且激发了其中的兽王之力。
时家的议会被惊动之后,一共派来了七八人,除了这说话的少女之外,当日追杀宋青小的魏芝、楚逸二人也在人群之内。
听到这少女说的话后,那惜字如金的楚逸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之色。
倒是魏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接着冷声喝斥:
“顾春行,你说话小心一些。”
已经时隔一年,与当初追杀宋青小时的意气风发相较,此时的魏芝整个人气质阴沉了不少。
她依旧穿了一身天蓝长裙,一张俏脸之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细纱,说话时吹拂出的呼吸使得那细纱晃动不止,露出她掩盖住的俏容。
在场的人都非同一般,目光敏锐,自然都看得出来她细纱遮掩之下,那几道细得几乎能令人忽略不计的疤痕。
那是一年前,她与楚逸追杀宋青小时留下的伤。
魏氏以医术见长,魏芝出身医道世家,偏偏不喜丹道、医术,如同魏氏的异类,独爱炼毒、制香。
她脸上的疤痕虽重,但凭魏家能耐,将这几道伤疤消除,恢复她原本模样并不难。
可偏偏魏芝却恨极了当日宋青小伤了她的举动,身上的伤好之后,却故意将脸上的伤疤留了下来,以提醒自己当日轻敌大意的后果。
宋青小当时丹爆之后未死,最终冲进星空之海中,死活不知,这件事情成为了魏芝心中的一个结。
两个化婴境修士,却捉拿一个丹境修士失败不说,还带伤而回。
楚逸甚至因此而法宝损毁,那玉牌都被宋青小身上的灵火吞噬了一只,对于二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从当日揖捕事件归来之后,时家议会之中也有与楚、魏两家关系不好的人背地非议不止。
这一年以来,魏芝苦修打坐,实力精进,每当星空之海有异动,她提前听闻到风声,率先赶到此地。
她曾暗自发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生之年,必定要踏入星空之海内,揪出宋青小的尸骨,要将她挫骨扬灰,方泄自己心头之恨。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她一血前耻之时。
这会儿顾春行的话恰好说中她的痛处,令她不由想起当日任务失败的情景,只觉得脸颊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想起那双化为金瞳的眼睛,冷漠、无情,却又蕴含杀机,竟令她激灵灵打了个颤,身上爬起一串鸡皮疙瘩。
“我说话就这样儿,你爱听不听。”那被她喝斥的少女将嘴中的草根一吐,冷笑了一声:
“你如果不服气,不如打一架,行不行?”
她粗鲁的举动与她俏丽的外表并不相符,以往魏芝是极为看不上她这样‘女汉子’般的行径,压根儿不屑于跟她这样的人说话的。
可这会儿她被顾春行戳中了痛处,当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还未出声,楚逸便道:
“停。”
他一说话,同行的另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的持剑青年才出声道:
“不要吵了。”
这青年长身玉立,容貌俊秀,如果宋青小此时还在,恐怕认得出来这人的气息,正是当日她闯进皇城之时,御使长剑穿透她小腹的那个强者。
青年的地位似是颇为不凡,这会儿他一开口,魏芝就算还有不服气,却也只有强行压下,冷哼了一声。
她不出声了,顾春行却道:
“算了,跟软脚虾打也没什么意思,两个加起来都两百多岁的老太婆老头子,欺负一个孩子也就算了,最后竟然还铩羽而归,真是丢人。”
这些话,议会之中也有人私下非议,但很少有人会当着楚逸、魏芝的面说出来的。
不止是魏芝一听这话气得鼻子都歪了,就连楚逸都是面色一变,正欲开口,魏芝便沉不住气:
“你说谁是老太婆?”
她这会儿语气森然,眼中寒光闪烁,显然这会儿顾春行说的话已经令她动了杀意。
“除了你还有谁?”顾春行一挑眉,应了一声。
“我杀了你……”这会儿魏芝忍无可忍,当即手腕一召,一支碧绿小簪凭空浮现,化为疾影,往顾春行击去。
“来来来。”那气劲一现,化为一股寒风,率先呼啸而至。
顾春行眼中闪过一丝旺盛战意,当即站了起身,肩头一抖,将外套抖落之后,把一手往后背:
“让你一只手,不出武器,免得议会的人说我不知道尊老爱幼,记我一笔。”
“好了,不要再闹了!”两个女人一吵起来,其他不相干的人都乐于看好戏,并不出声,反倒都下意识的退得远远的,像是在给二人腾出战场位置。
楚逸面色一变,正欲出手之时,那为首的持剑青年皱了皱细长的眉,将手一拂——
一股柔和的灵力从他掌心之中拍出,化为青色灵虹,‘嗡’的一声便将那碧绿玉簪困束在半空之中。
那玉簪身周困绕着一层青气,如身陷迷雾,簪身极力颤抖,发出鸣响,却无力挣脱束缚。
“都是自己人,打什么?”青年眉头紧皱,脸上现出几分怒容。
他一发火,魏芝就算再是不满,也只得强忍心中杀意,开口说道:
“对不起,七哥。”
“哼。”顾春行见青年插手之后,魏芝一道歉,便知今日这架打不起来了,当即又重新一屁股坐回那石头之上,发出一声冷笑。
魏芝深呼了一口气,闭了闭双目,强行忍下这一波被她激起的怒火。
青年见此情景,才将手一挥,那困锁住玉簪的青雾散了开来,玉簪半空之中绕了一圈,又‘嗖’的一声飞回魏芝面前,被她抓在掌中。
“此地残余的冰系灵力很强。”青年见两人之间暂时消停,也假装没看到魏芝与顾春行二人之间仍旧剑拨弩张的气氛,兀自开口道:
“阿逸,你们将当日的情景再说一说。”
楚逸惜字如金,话并不多,魏芝便将当日自己二人收到十五、十七发出的求救信号,赶到预备队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我跟逸哥接到信号之时,十五、十七都已经出事了。”
宋青小当日欲逃往帝都,但半路应该感应到不对头,继而转头往星空之海的方向开始逃躲。
这些经过,从一年前二人任务失败之后,回到时家的议会便已经再三交待过,至少说了不下十次了。
但此次青年问起,魏芝也不敢有所疏漏,接着道:
“我们追至离领地约十来里的时候,将她截住了。”
她并没有将自己当日猫捉老鼠的事说出来,仅含糊一语带过。
可魏芝不说,坐在大石上翘着二郎腿的双马尾少女却抖着腿冷笑道:
“真是废物,以大欺小就不说了,两人联手,这么远的距离没将人逮到不说,还把人跟丢了!”
“……”魏芝牙齿咬了又咬,接连深呼了几口气,假装当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接着又说了自己与楚逸二人拦截她的经过。
“她那时已经受了伤,被我和逸哥困住,我正劝她投降之时,她却将金丹自爆了。”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想起宋青小疯狂的举动,魏芝脸颊肌肉微微抽搐。
她从没想过,一个丹境的修士会如此恐怖,不惜破釜沉舟,拼死一博。
虽说丹爆之后并没有给她与楚逸真正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宋青小的眼神、杀气,至今却仍令魏芝想起来都隐隐感到不寒而栗。
“有勇气!”顾春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其他人可能知道她性格并不好惹,又见先前魏芝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却有火不敢发的模样,哪里还敢在这个时候出言招惹她不快呢?
“自爆金丹?”青年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极为了解了,第一次听到之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会儿身临其境,再听魏芝说起时,便感受又有不同。
“金丹爆了之后的冲击余力,照理来说应该会在瞬间便将人撕裂才对……”
“肉身强大。”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楚逸冷不妨的开口。
他这话一说,那青年便点了点头。
魏芝仍心有余悸,接着又道:
“照理来说,金丹自爆之后本该身体化为血粉才对。”她那时都以为宋青小的举动只是刚烈非凡,宁愿自爆,也不愿落到时家手上。
哪知后来她金丹自爆不仅没死,反倒实力暴涨,将她与楚逸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宋青小气势震住。
之后她被迫祭出宝物,将宋青小重创,而楚逸也同时施展法宝,把她困住。
她那会儿已经身受重伤,筋脉尽断,五脏六腑伤势极为严重,这样的伤势,恐怕化婴境修士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可没想到,在当时那样的绝境之下,她依旧设法毁去了楚逸的一只玉骨牌,同时化腿为尾,脱皮逃走。
“恐怕是你人老体衰,不适合再出任议会任务。”顾春行两只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又插了句嘴。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魏芝‘老年’,说得本来便强忍怒火的魏芝终于无法按捺住,哪怕青年之前的警告之语仍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阴声道:
“你够了!”她拳头握了又握,恨不得一拳打爆眼前少女的狗头:
“从头到尾,一直冷嘲热讽,你这么能耐,当日怎么不主动请缨出任务?”
“当日我不在帝都,否则这种事情,怎么轮到你们两人插手?一个闷骚男,一个花孔雀!”顾春行好像就以激怒她为乐,说话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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