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六千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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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能引来嵇恒这么大情绪。</p>

只是他还是认为嵇恒有些小题大做。</p>

而且</p>

嵇恒入狱前就没少去。</p>

他不禁在心中对嵇恒的做法大为腹诽。</p>

扶苏也出声呵斥了胡亥几句，道：“勾栏瓦舍的确有利于朝廷征收钱粮，但同样也会导致大量女子被强买强卖，本就为不合法之事，岂能开这个口子？这个口子一开，天下不知多少人会因此遭难。”</p>

“此法毫无道理！”</p>

扶苏原本浮动的心绪，也彻底安定下来。</p>

嵇恒知晓自己情绪有些过激了。</p>

他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p>

也想到了两千多年后，在某个地方，丈夫用自行车载着妻子出门做生意，当时是何等的生活惨状，这世道不该这样。</p>

他双手环抱胸前，就这般看着院子。</p>

突然。</p>

他发现挂在桑树下的棋布有些高了。</p>

他依稀记得，当时挂上去时，棋布的位置只是齐胸，眼下却快要高过头顶了，他信步走了过去，踮起脚尖，将头顶的棋布取下。</p>

看着被勒出的明显痕迹，嵇恒微微摇头。</p>

他回到屋内。</p>

重新找了两根细绳，将棋布重新系在树上。</p>

依旧是齐胸位置。</p>

看着上面斑驳的棋布，甚至上面的墨迹早已淡去，只留下稀疏的影子，若是不细看，甚至都已辨不出。</p>

嵇恒平静的望着，而后轻语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p>

“大秦接下来便要等天地同力了。”</p>

闻言。</p>

扶苏好奇的打量了棋布几眼，问道：“先生此话是何意？”</p>

嵇恒平静道：“我前面所说，的确是大秦今后要做的，但何时去做，却是并不取决于朝廷，而是取决于天下形势，若是形势不变，则没有使用的机会，若是天下有变，则可顺势而为。”</p>

“顺天应时，依人依力胜！”</p>

“朝廷再想如盐铁这般出手已不太可能了。”</p>

“这是为何？”扶苏躬身求问。</p>

他知道其中阻力不小，但嵇恒这话，是否有些危言耸听了？</p>

朝廷就不能主动力推？</p>

嵇恒淡淡道：“之前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针对的商贾，商贾地位低贱，不为世人在乎，所以才能成功，即便如此，针对商贾的火，同样烧到了官吏头上，这岂会不让官吏心生警惕？”</p>

“世上大多官吏都不喜变化。”</p>

“一旦生出了变化，就要多出很多事端，也会让他们脱离自己的舒适区，你在处理盐铁之事时，恐应该有所察觉。”</p>

“官府有着极强的惰性。”</p>

“而我前面提出的办法，牵扯其中的只会更多。”</p>

“士人、官吏、贵族，无一例外，都会被卷入到这场漩涡之中，受到的各方阻力又岂会小？”</p>

“阻力空前，想推行又谈何容易？”</p>

“穷则生变，变则通，通则达。”</p>

“大秦今后想要改变，唯有真到行穷时了。”</p>

胡亥道：“嵇恒，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言重了？大秦何时需看朝臣脸色了？只要父皇下令，朝臣又岂敢不从？”</p>

嵇恒轻笑一声，摇头道：“下令的确做得到，但落实呢？”</p>

“落实靠的是大小官吏。”</p>

“而接下来无论是赐氏，还是准许为吏，对地方的影响都很大，只要引得了各方的不满，就算是始皇，也难以真正落实下去。”</p>

“你们莫要忘了。”</p>

“张良、项梁等人，可还在为大秦通缉。”</p>

“若大秦真对帝国如臂使指，又岂会容许这种情况存在？”</p>

“大秦是人治。”</p>

“人治就注定要考虑人的影响。”</p>

“至于你所说，大秦可否力推，的确是可以的。”</p>

“但代价呢？”</p>

“大秦承受的起这代价吗？”</p>

胡亥一下哑然。</p>

扶苏看了胡亥一眼，也不禁摇了摇头。</p>

胡亥有些太天真了。</p>

朝堂之事，从来都不容易。</p>

而且嵇恒说的没错，他提出的各种办法，牵涉面实在太广了，哪怕只是稍微想一下，就不禁感到头皮发麻，等真的推行下去，天下的声音之大，恐会如潮水般涌来，岂能小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