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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说红玉、晴雯与琇莹私下计较,李惟俭与黛玉留在房中,说起闲话来,黛玉便说道:“秦巧儿下晌时被秦家接走了。”</p>

“秦家?不是房家?”</p>

黛玉讥诮道:“只怕她来时秦家就知晓,不然怎么这么巧就寻了过来?”</p>

李惟俭笑道:“妹妹若是气不过,我替妹妹出气如何?”</p>

黛玉却是个心善的,摇头道:“罢了,念在她也是不易,左右我又不吃她那一套,这回就算了吧。”</p>

李惟俭笑着扯了黛玉的手儿道:“就知妹妹是个心善的。”</p>

黛玉笑着没言语,转而说道:“四哥回头可是有的发愁了呢。”</p>

“怎么说?”</p>

黛玉揶揄道:“这北巡随扈一事说将出来,四哥没瞧见那几个眼睛都挂在四哥身上了?四哥瞧着吧,回头儿一准儿有的是手段等着四哥呢。”</p>

李惟俭笑道:“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别看她们现在争抢着,真要去了,说不得一准儿叫苦连天呢。”李惟俭心下暗忖,这邀宠的手段他自然是来者不拒……回头儿须得问问随扈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能带多少人手。</p>

心下忖度过,李惟俭转而说道:“过几日便是永寿郡主生辰,妹妹这一遭怕是躲不过去了。”</p>

黛玉笑道:“我虽心下不耐迎来送往,可想想也没什么。好比郡主,合得来就亲切些;那些夫人、诰命,合不来就少说些话就是了。”顿了顿,又道:“四哥如今顶着个财神的名头,料想也没哪家不开眼的来招惹我。”</p>

到得这日夜里,李惟俭挂念着化工厂子,又钻进书房里写写画画。果然几个姬妾手段频出,这个送来茶点,那个送来果子,本道这回定会引得一众姬妾争奇斗艳,可直到入夜,来来回回也不过宝琴、晴雯与琇莹三个。</p>

这一晚李惟俭在红玉处下榻,洗漱时便禁不住问道:“方才她们都来寻我献殷勤,怎么你没来?莫非不想去关外随扈?”</p>

红玉拧干了帕子过来为李惟俭擦拭,笑着嗔道:“不拘是琴姨娘,还是晴雯、琇莹,算算年岁都还小呢。这会子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儿。不瞒四爷,我心里自然也想去……可太太跟着四爷,我再一走,傅姨娘又忙着带大姐儿,只怕这家中就乱了营呢。”</p>

李惟俭心下动容,上前拦住红玉道:“偏你最懂事,岂不闻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家中人口多的,只怕懂事儿的那个最吃亏。”</p>

红玉笑着摇了摇头,又扬起脸儿来笑盈盈看向李惟俭:“四爷又不是那等糊涂的,四爷心里有数,我又怕什么?”</p>

此时琇莹应邀入内,刚巧听得二人言语,于是定在门前不知如何言语。</p>

李惟俭看在眼中,招手道:“怎么发起了呆了?”</p>

琇莹便道:“好似我最没用,就会一些乡下把式,偏老爷如今又用不上。”顿了顿,又道:“老爷,不然回头儿也教我放铳吧,如此好歹也有些用处。”</p>

李惟俭正色道:“你那一手飞刀绝技可不是没用……岂不闻十步之外铳快。”</p>

琇莹眨眨眼问:“十步之内呢?”</p>

“十步之内铳又准又快!”</p>

“哈?”琇莹顿时傻眼。</p>

红玉被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好半晌才道:“傻妹妹,四爷逗弄你呢。”</p>

琇莹这才反应过来,闷头过来抵在李惟俭胸口娇嗔着不依。</p>

……………………………………………………</p>

一晃两天,这日正是永寿郡主李梦卿的生辰。黛玉昨儿便准备好了贺礼,偏生不知郡主是先行回返了王府,还是随着送灵队伍一道儿回返。</p>

到得辰时方才有王府的太监送来请柬,却说郡主昨儿夜里便回了王府。</p>

当下黛玉赶忙拾掇了,领着紫鹃、雪雁,带了贺礼乘坐马车往王府而去。李惟俭挂念着黛玉,这日直到将黛玉送出大门,这才转头去了衙门。</p>

结果方才出外城,便见送灵的队伍回返京师。那先一步回返的贾琏也去迎贾母与邢夫人,撞见李惟俭顿时眼睛一亮。</p>

打发了小厮叫住李惟俭车驾,其后方才凑过来笑道:“俭兄弟今儿下晌可有功夫?”</p>

李惟俭问道:“二哥有事儿?”</p>

贾琏笑道:“也没旁的事儿,就是请俭兄弟去小花枝巷聚一聚。”</p>

李惟俭不喜尤家众人,便蹙眉道:“这却不好说了,今日衙门事务繁重,二哥也知我方才领了新差事,这还不如今儿何时散衙呢。”</p>

贾琏却笑道:“无妨,总不能到了夜里还不放衙吧?那就说定了,等俭兄弟散衙回来,我亲自来请俭兄弟。”</p>

李惟俭笑了笑,没说应下,也没说旁的。贾琏只道李惟俭应承了,转头乐滋滋而去。</p>

李惟俭略略思量便知这内中定然有事,不过时至今日想要算计他可没那么容易了。且看吧,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不说李惟俭往营造司而去,却说黛玉乘了马车往忠勇王府而去。辰正时到得王府,正要在角门前下车,便有太监笑着迎上来道:“夫人,郡主有吩咐,说夫人不用外道,到仪门下车就好。”</p>

黛玉轻声道:“待我谢过郡主,只是这规矩不好乱改,左右不过几步路,我还是下车吧。”</p>

当下自角门下了马车,领着紫鹃、雪雁自角门入得内中,转眼便到了仪门前。</p>

那仪门之后,郡主李梦卿早已笑吟吟的等着了。</p>

遥见黛玉步行而来,不禁嗔笑道:“就知玉儿不肯,可怜我白费了一番口舌。”</p>

黛玉过来屈身一福,笑着道:“我心下虽不耐烦这等俗礼,可到底尊卑有别,可不好让外头人拿去嚼舌。”目光落在李梦卿裹了丝绢的脖颈上,不禁忧心道:“伤势可好转了?”</p>

李梦卿便扯了黛玉的手儿往内中行去:“不碍事,太医瞧过了,说大抵不会落下疤来。今儿我只请了你与几个亲近的姑娘家,旁的一概没请。说来你那夫君还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便是父王在此也要礼敬有加,外头若有人胡乱嚼舌,我就叫父王拿鞭子抽他!”</p>

黛玉笑道:“王爷再能为,还能管得住旁人私底下嚼舌?”顿了顿,又道:“前儿听外子说起当时情形,真真儿是险之又险。又是八卦教,也不知这起子贼人怎么就不肯安安分分的,非要闹腾着造反。”</p>

李梦卿却道:“父王说还是百姓太过穷苦了,若能饱食终日,谁乐意犯下掉脑袋的罪过?”</p>

黛玉不置可否,心下另有所想。</p>

李梦卿转而说道:“昨儿夜里回来的,今儿一早就得了信儿,皇伯父七月里要北巡。父王这回是赶不上了,不过我回头去求了皇伯父,一准儿能带上我。”顿了顿,不禁惋惜道:“可惜玉儿身子骨弱,不然一道儿随扈,咱们倒是能在关外热闹热闹。”</p>

黛玉似笑非笑道:“郡主怎知我不去?”</p>

“玉儿也要去?”</p>

黛玉昨儿尚且有些犹豫,就如李惟俭所言,的确有些担心自己的身子骨。可一则与李惟俭新婚燕尔,先前分开八九日就想的不行,此番随扈三四个月,黛玉心下又怎么舍得?</p>

再者,那关外风光与中原大不相同,黛玉自然也想着与李惟俭一道儿去瞧瞧。</p>

最后,这几年黛玉身子骨的确养好了许多。许是入得伯府之后心绪极佳,近来开春时竟连咳病都不曾犯过。黛玉便心下盘算着,回头儿请了太医来好生诊过脉相,若身子骨果然好转了,倒是真个儿能往关外走上一遭。</p>

黛玉笑道:“如今还不好说,且到时候再瞧吧。”</p>

李梦卿顿时欢快起来,扯着黛玉蹦蹦跳跳道:“好啊好啊,玉儿最好也一道儿去。到时我教伱骑马,听说草原上有野兔、鼠兔,咱们一道儿去抓几只养着。”</p>

说话间进得二重仪门,遥遥便有女官笑着迎过来,到得近前屈身一福道:“郡主,次妃听闻竟陵伯夫人到了,便打发奴婢邀夫人一会,说是感念竟陵伯出手相救,总要好生谢过才好。”</p>

黛玉为难道:“这位姑姑,出手救下郡主的是外子……”</p>

那女官笑道:“夫妻一体,次妃不好召见竟陵伯,可不就要来寻夫人感念一番?”</p>

李梦卿也在一旁笑着劝道:“昨儿回来说起遇险之事,次妃骇得一宿不曾安睡。清早起来便四下点算库房,说这回定要好生谢过你们家。玉儿也莫要推脱了,你若不收礼,只怕父王与次妃回头儿又要兴师动众的上门道谢了。”</p>

黛玉只得从善如流,随着那女官往次妃居所而去。</p>

……………………………………………………</p>

武备院衙门。</p>

李惟俭一早儿巡视过了营造司,这会子营造司兵荒马乱,一应属官竟只剩下个五十开外的主事,旁的官佐都留待新科实学进士填补,郎中更是要从旁处调个妥帖的来。李惟俭情知这会子无从下手,因是晌午便回了武备院。</p>

待到申时末乘坐车驾出得衙门,迎面便有小厮遥遥拱手:“李伯爷,小的受我家二爷之命,来请李伯爷过府。”</p>

李惟俭心下腻烦,转头儿便有丁如松隔着车窗道:“老爷,是琏二爷身边儿的小厮隆儿。”</p>

本道黄昏时出来能躲过这一遭,不想贾琏竟不依不饶打发人追到了衙门口。</p>

也罢,那就去瞧瞧贾琏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p>

思量罢,李惟俭便吩咐道:“那就走一遭吧,打发个人回去说一声,就说我晚上在外头用了。”</p>

丁如松应下,车驾重新启程,依旧朝着伯府而去。</p>

酉时初,车驾自后街的小花枝巷停下,李惟俭只留了丁如峰与几名护卫,便打发车驾先行回府。</p>

不待丁如峰叩门,那大门大敞四开,贾琏笑吟吟迎将出来,遥遥拱手道:“俭兄弟可算来了,今日咱们兄弟定要不醉不归。”</p>

李惟俭面上笑道:“二爷这是赶上什么喜事了?”</p>

贾琏笑道:“娶得美眷,又妥帖顺心,可不就是喜事一桩?”</p>

李惟俭笑笑,便随着贾琏入得内中。正房里,席面早就摆放了,二人入得内中,尤老安人、尤二姐、尤三姐一并迎将出来。</p>

待见过礼,贾琏便笑道:“我这爵位,若无俭兄弟奔走,只怕也是犯难。今日是家宴,就不讲那般多规矩,不如一道儿用些酒菜。”</p>

李惟俭心下顿时明了了几分,只道‘客随主便’。</p>

当下众人落座,那尤二姐坐在贾琏左手边,尤老娘挨着尤二姐,于是尤三姐便落在了李惟俭右手边。</p>

与前几日招待贾蔷不同,今儿尤三姐没了往日的泼辣,反倒是一副小儿女形状,只在一旁偷眼打量李惟俭,又提着酒壶小意侍奉。</p>

当下觥筹交错,贾琏连连邀杯,待几杯酒下肚,禁不住揽了尤二姐的脖颈感叹道:“不瞒俭兄弟,也是得了二姐儿,我如今方才活出几分滋味来。俭兄弟不知,你二嫂子素日里颇为严苛,说句不好听的……这夜里翻个身都能计较一番,啧,这还有什么意趣?”</p>

李惟俭眨眨眼,随口附和了一嘴,心下却颇为古怪……好似那两回凤姐儿换过几个姿势也没说旁的啊?</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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