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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芳沉吟不语。</p>
曲嬷嬷察言观色道:“不能说?”</p>
傅秋芳苦笑一声:“嬷嬷还是莫问了。家业已败,哥哥身陷囹圄,我如今不过是浮萍一般,又哪里能自己做主?”</p>
曲嬷嬷当即连连劝慰,没口子的说了好半晌,这才起身离去。</p>
傅秋芳将曲嬷嬷送走,心下想着,这下再无亏欠……不,旧债了结,只剩下新债。想起李惟俭,傅秋芳手扶门楣思忖着,也不知他这会子在做什么。</p>
此时申时已过,李惟俭方才哭笑不得的从严希尧府邸中出来。他将昨日种种说与老师,结果严希尧旁的没说,只让李惟俭去寻了忠勇王诉苦去。</p>
还道老师存了旁的主意,不料竟是让他去卖惨。</p>
仿佛看破了李惟俭的心思,严希尧笑吟吟道:“复生啊,有时候越简单的主意,就越不好破解啊。”</p>
李惟俭深以为然,只是让他去卖惨,这心里头多少有些别扭。左右不在这一日光景,李惟俭便先行回了荣国府。</p>
傅秋芳那头儿,有丁家兄弟照应着,料想没什么事儿,今儿就暂且先不过去了。吴海平驾车,半晌回返荣国府,李惟俭到得自家小院儿方才小坐了片刻,就听说人家叶东明今日离府。</p>
李惟俭思忖一番,想着此人大抵能过秋闱,说不得来日便是同僚,因是便起了结交的心思。</p>
他赶忙换过一身清爽衣裳过去送行。</p>
李惟俭一路过得仪门,便见几名清客将叶东明送将出来。那几名清客说得正欢,子曰诗云不绝于耳,叶东明板着脸好半晌才应上一嘴。</p>
他今儿一早便要告辞而去,王夫人得知此事,心中虽将叶东明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捏着鼻子赶忙打发了贾琏去拦下。若是这般离府而去,来日外人如何看待贾家?</p>
贾琏拦了叶东明大半天,直到贾政放衙归来,这才交给贾政处置。贾政虚情假意挽留了一番,见实在劝说不住,干脆包了一百两的程仪,清客们东一嘴、西一句的,云山雾罩说了好半晌,叶东明这才反应过来,只说宝玉种种定然不会外传,贾政这才咳嗽一声端茶送客。</p>
这会子叶东明心中正是不耐,瞥见李惟俭,当即招呼一声,撇下几名清客快步而来。</p>
李惟俭笑着拱手:“叶兄辞了?也好,算算再有两个月就是秋闱,总要用心温习功课才是。”</p>
叶东明苦笑着摇头:“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能不能成都是两说。这实学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儒学尚且能死记硬背,这实学说不会,那是真不会啊。”</p>
“哈哈哈。”李惟俭大笑不已,转而说道:“不知叶兄何处落脚?”</p>
叶东明道:“且先寻个客栈安置了,回头再赁一间房子。”</p>
李惟俭便道:“如今尚且便利,若赶上春闱,那可真就是一房难求了。”</p>
“是啊。”</p>
说话间李惟俭将叶东明送出荣国府,又陪着其走了一阵,待其寻了个马车,这才施施然回返。</p>
想着昨儿宝玉挨了打,总要去看望一眼,他便回返自家小院儿,点了红玉随行,一路朝着贾母院儿行去。</p>
一路过东角门、穿堂,半晌到得垂花门前。门前的婆子连忙通禀,李惟俭转过三间小厅,大丫鬟鸳鸯便迎了上来。</p>
“俭四爷来了?”</p>
李惟俭笑着道:“我来瞧瞧宝兄弟,今儿可好些了?”</p>
鸳鸯就道:“下晌太医诊过,宝二爷只说还有些头晕,太医说将养一阵就无碍了。”</p>
“那就好。”</p>
说话间过抱夏进得荣庆堂,正好瞧见王夫人与宝钗自暖阁中出来。</p>
瞥见李惟俭,王夫人许是想着昨儿李惟俭忙前忙后,又是拦着贾政,又是背负宝玉的,总算有了些笑模样。牵了牵嘴角,主动招呼道:“俭哥儿来瞧宝玉了?”</p>
“是啊,方才问过鸳鸯,说是下晌太医来瞧过了?”</p>
王夫人说道:“还好那镇尺只是分量足,不曾有锐角,不然开了瓢可就麻烦了。俭哥儿这会子来的不巧,下晌人来人往的宝玉一直不曾安睡,这会子方才睡下。”</p>
说话间贾母与黛玉自碧纱橱行将出来,李惟俭又连忙上前见礼。比之王夫人,贾母又热切了许多,只是面上讪讪,只字不提宝玉。</p>
李惟俭偷眼打量,便见黛玉神色恹恹,想是心绪不佳。他心下暗忖,料想应是宝姐姐又给黛玉上眼药了吧?</p>
可惜这会子长辈就在跟前,李惟俭也不好多问。于是略略盘桓,说宝玉既然入睡了,他不便搅扰,便起身告辞。</p>
那宝钗也顺势告退,二人一先一后出得贾母院儿,宝姐姐略略停顿,李惟俭便追了上来。</p>
“薛妹妹。”</p>
“俭四哥。”</p>
二人彼此招呼一声,宝钗朝莺儿使了个眼色,莺儿便自觉退得远了一些。</p>
一时间二人步调趋同,却不曾言语。</p>
待过了穿堂,宝钗忽而说道:“林妹妹有些小性儿,下晌又跟宝兄弟怄气了呢。”</p>
李惟俭投过去个赞许眼神,脱口说道:“总是宝兄弟太过顽皮了。这般行事可不行,来日如何执掌家业?若宝兄弟一直顽劣下去,只怕要寻个宜家宜室的姑娘,才好将其收拢住啊。”</p>
你帮我离间宝黛,我支持你与宝玉结缘,合则两利。二人对视一眼,分明自对方眸子里瞧见了笑意,默契十足。</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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