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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俭迎到门口,便见宝钗、黛玉、湘云相携而来。那宝钗与湘云离着稍近,正说这话儿;黛玉离二人两步,面带忧色,略显疏离。</p>
三位姑娘也是看望过宝玉,待其喝了药汤安睡了,这才转而来瞧李惟俭。</p>
瞥见李惟俭,宝钗止住话头,当即面上关切道:“俭四哥怎地还迎了出来?这方才伤了,可不好见了风头。”</p>
湘云也道:“俭四哥无碍吧?”</p>
“没事儿,不过一点儿小伤,这会子都结痂了。亏得你们来的早,再迟一些只怕伤都好了。”</p>
湘云顿时被逗笑了:“咯咯,俭四哥真风趣。还能这般说笑,想来这伤果然是无碍了。”</p>
宝钗忧心道:“总是小心一心没坏处。”</p>
“多谢薛妹妹提醒,三位妹妹快进来吧。”</p>
三人入内,这才瞧见大嫂子李纨与探春、惜春,当下各自见了礼,随即分宾主落座。</p>
宝钗行事周全,说过两句话,便将带来的三七粉送上,说此物外敷有奇效。跟着又一二三的说了好些个事项,娓娓道来,听着全是真心实意的关切,可细究起来,却好似诵读一般。</p>
李惟俭面上笑着应承,目光探寻过去,宝钗与其对视一眼,目中清明一片。李惟俭心中不禁暗赞,这般心性只怕不比老师严希尧差多少了!</p>
心术有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p>
可惜宝姐姐是女儿身,眼界有些窄,不然说不得便是下一个严希尧啊。</p>
宝钗说过了,湘云便跟着说将起来。她年岁小,还是爱顽闹、喜热闹的性子,三言两语关切的话儿一说过,便禁不住道:“俭四哥,你那话本子可还有旁的?那射雕我都瞧过了。”</p>
李惟俭眨眨眼:“你都瞧过了?”</p>
他虽只记得个囫囵,却也写了几十万字的蝇头小楷,罗列起来厚厚一叠四册,这才几日光景,湘云就看完了?</p>
湘云颔首道:“有些字儿不太认得,我就叫翠绿读来听,后来又求紫鹃姐姐读来听,今儿头午可算是听完了。”</p>
黛玉这会子禁不住说道:“还说呢,湘云本想着这两日好生与姐妹们耍顽,结果瞧见了俭四哥的话本子,这一拿起来就不放下了。除了吃饭、睡觉,每日家连说句话都欠奉,只一门心思的听那话本子。”</p>
湘云笑着道:“都怪俭四哥的话本子好看。”顿了顿,瞧着李惟俭期盼道:“俭四哥可莫要藏着掖着,我可都听三姐姐说过了,俭四哥写了不少话本子。唔……明儿我就要回去了,不知能不能让我借回去……待我下回再来,再还给俭四哥。”</p>
迎着那期盼的目光,李惟俭心下动容。湘云自幼没了父母,如今随在二婶子身边儿过活,且史家家风严谨,那二婶子带着家中女眷点灯熬油的做女红,湘云这般年纪自是不喜,这才每日盼着接来荣国府。</p>
有些话本子,想来湘云也能过得快活些吧?因是李惟俭颔首道:“好啊,那过会子一道儿拿去吧,左右我这儿还有些。”</p>
湘云顿时大喜:“俭四哥真好!”</p>
李惟俭笑吟吟应下,转眼瞥向一旁的黛玉。许是因着周遭人多的缘故,她倒不曾多说什么,其间只凑趣说了几嘴,可那双眸子却始终盯着李惟俭不曾转圜。内中关切不言自明。</p>
黛玉这般的性儿,素日里瞧着孤高,实则自卑自怜,且内心丰富。说二姑娘迎春有内秀,那是言过其实,但黛玉是真真切切有内秀。</p>
她家世优越,不缺锦衣玉食,不缺那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缺的是真心实意,缺的是‘我虽不曾说但你定然懂我’这般的知己。</p>
李惟俭心下一动,当即朝着黛玉略略颔首,深深看了其一眼,这才转头与宝钗说起话儿来。</p>
他这一眼,湘云不曾在意,余下的几人却都记在了心中。探春狐疑着瞥向黛玉,随即恍然,想着是因着方才俭四哥救下了林姐姐之故,这一颔首是在让林姐姐不要在意;</p>
惜春目光游移,不知在思忖什么;李纨倒是想多了,随即自失一笑,琢磨着许是自己想多了;</p>
反倒宝钗面上不动,一面儿与李惟俭说着话,一面心头暗忖,想着这林姑娘瞧着倒是与俭四哥是良配呢。</p>
临近晚点,姑娘们这才起身告辞,李纨顾念着家中贾兰,也随即起身一并走了。</p>
原本熙熙攘攘的小院儿顿时冷清下来,四个丫鬟连番劝说,李惟俭到底听了劝,乖乖一早儿躺在了床上。晴雯又张罗着今儿多留个人手值夜,商议半晌,定下了琇莹与她一道留下来,待明日再换红玉与香菱。</p>
这一夜旖旎,自是不足向外人道。</p>
转过天来,王太医一早儿得了贾母的吩咐,来给李惟俭瞧过。见伤口果然结了痂,当即敷了些伤药,叮嘱了一些事宜,说这伤十天半个月的定然就好了。</p>
听得此言,四个丫鬟这才松了口气。她们身契都在李惟俭这儿,自是休戚与共,打心眼儿里盼着李惟俭能好。</p>
这日李惟俭留在小院儿里写写画画,闲了又逗弄一会子几个丫鬟,过得好不惬意。待临到晚间,红玉提了食盒回返,却说了一个信儿。</p>
“嗯?傅试被老爷赶出去了?”</p>
红玉回道:“倒不是赶出去,是门子一早得了吩咐,连门贴都没接,只说老爷这两日身子不爽利,不便见客。”</p>
李惟俭乐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傅试不是老爷清客出身吗?那顺天府推官虽官职不大,却也得用,怎地老爷忽而这般不待见傅试了?”</p>
红玉说道:“听门子说是京察得了个下品,如今傅老爷可没了官职。这般急切来求见老爷,想来是求着老爷再为其谋着复官吧。”</p>
前两章略作修改,李惟俭的言辞的确不符人设。</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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