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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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从城外回来, 长公主府内，姜尚宫开门将沈桓迎进夕佳楼，看过楼外四周无杂人，才又回到楼中, 关锁了大门。</p>

永嘉在小榻上等了沈桓一日, 见他回来, 最先开口问道：“一切可顺利？有没有受伤？”她将沈桓拉到身边四处打量。</p>

沈桓见永嘉紧张的模样, 连忙开口安慰：“我无事, 阿姐放心。”他在永嘉身旁坐下：“今日见到常德那小贼本没想抓他，他总跟在何长钧身边不好下手, 不想可是老天助咱们, 也不知因为什么事, 何长钧先放了一批人进城，他只留几个人在城外扎营, 看样子要留宿一夜，明早再回京。”</p>

“我与陆兄见他们分开了, 便跟着常德进城，找了合适的机会下手, 将他给抓了。”</p>

“何长钧此番归京应该带了不少人马，他是不敢带着所有人一起进城，怕引天子忌惮，所以分散了人手，他自己带三两个人在城外装模作样留上一晚，明早轻装简从的进城, 直接去面见天子。”永嘉说完，追问：“那可有被别人发现？”</p>

“阿姐放心，我与陆兄是悄悄做的, 已按照之前咱们商量的扣在京郊园子里了。”</p>

永嘉点头，又问：“陆将军呢？”</p>

“陆兄帮我捉了常德，已回了府上，替我们宴谢今日帮忙的兄弟。”沈桓说着不禁抿了抿嘴：“阿姐，陆兄待我是真比亲兄弟还要亲，你可知这是为何？他这般不计后果帮我们，你可知又是为何？”</p>

永嘉自能明白沈桓的言下之意，她并未接他的话，只道：“这阵子你不要再与陆大人见面联系，虽然咱们是悄悄绑走了常德，但他失踪久了，何长钧早晚会发现起疑，倒时候风波涌起，我们与何家对峙，未必能落得上风，陆将军已帮了我们太多，往后不好再连累他。”</p>

沈桓听永嘉不接茬，忍不住深深叹气，但口上还是道：“我知道了阿姐。”</p>

对于陆翊，永嘉心中其实还有其他忧虑，她如今还不能确知，沈邵对陆翊的杀心究竟是真是假，他是只为了试探她，还是真的已对陆翊埋藏了杀心。</p>

她无法确定，不好在中间轻易多言，但现下何长钧这棵大树未倒，陆翊等一众新将应该不会有事。</p>

“审讯常德的事，我如今不方便出府，只能全靠你了…”</p>

“阿姐可是身子不舒服吗？”沈桓闻言有几分担心：“我这阵子总瞧着阿姐脸色不好，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p>

“何院首时常来瞧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最近吃药吃多了，脾胃不舒服，不想乘车颠簸。”永嘉说着，端起茶盏喝了口温水，低下目光。</p>

沈桓听了：“脾胃不舒服，可是那药不合适？要不别喝了……”</p>

“你不必担心我，只是那常德，想从他口中套出他亲娘的下落，怕是要多废些功夫。”</p>

“这事阿姐就放心交给我，阿姐不去也好，审讯总是难免见血腥，阿姐看了晦气。”</p>

姜尚宫在旁听着沈桓的话，下意识去看永嘉，见她下意识用帕子压了压唇角，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p>

姜尚宫忙开口：“时辰不早了，惠王殿下今日也劳累了，奴婢替您备车回府吧。”</p>

沈桓知姜尚宫这又是在遂客，只得叹气起身，对永嘉一礼告退，他道：“尚宫不必麻烦了，我骑马来的，骑马回去更快。”</p>

姜尚宫帮忙送走了沈桓，连忙回来照顾永嘉，她又倒了盏温水回来，奉给永嘉，帮她顺气：“殿下害喜的愈发厉害，只怕后头还要遭罪…”</p>

永嘉喝了几大口水，勉强压下恶心，她摇了摇头，坐直身子：“我没事…贺医士那边，有消息了吗？”</p>

姜尚宫将杯盏放在案上：“回殿下，贺医士果然如您所料，就是张院首的嫡亲孙子，奴婢亲自跟了他两日，回的都是张府，可惜堂堂嫡子，竟要走后门。”</p>

“张家凭白遭受无妄之灾，能小心隐忍至今也是难得。”永嘉叹了句，她思虑片刻，又道：“咱们得想些法子，再见他一面，我总觉得，他那日无故试探我，是想说些什么。”</p>

夕佳楼的殿门被从外扣响，芸香走进来，说沈邵的御驾到府外了。</p>

永嘉闻言，一如既往的坐在小榻上未动，她随手拿起一旁的书，胡乱的翻页看着，姜尚宫从永嘉身边离开，起身朝殿外走，虽芸香一起候在阶下，等候圣驾。</p>

王然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沈邵一步步从庭院外走入，他看着候在外头的姜尚宫和芸香，直接挥手让她们退下，将王然也一并留在外头，他兀自走了进去。</p>

“在看什么呢？”沈邵见永嘉头埋在书里，一抬也不肯抬，他凑上前，朝她书上瞄了瞄，随后伸手夺走：“诗词有什么好看的？别累坏了眼睛，你多瞧瞧朕，赏心悦目。”</p>

永嘉近日总能听见沈邵贫嘴，她觉得他与以往又有些不同了，倒有些开始像小时候，像他去边关之前。</p>

永嘉嘴上无话，她由着沈邵将她的书卷丢远，她被他纳到怀里。</p>

如今盛夏，空气本就燥热，两人如此腻在一起，更是粘腻，永嘉不舒服，几番推沈邵，终于将他推开，她用帕子，擦了擦额上浸出的细汗。</p>

沈邵见永嘉果然不舒服，念着她有孕，也不敢造次，他又跑远将那本被他丢远的书卷拾回来，他回到永嘉身边，手握着书卷，亲自帮她扇风。</p>

他忽然想起些正事来：“妃陵修缮的差不多了，再有几日，你便可以将你母妃迁进去。”</p>

永嘉闻言却一时沉默，片刻，她开口：“不急此时…”</p>

“嗯？”沈邵有些意外。</p>

“臣想陛下也不会出尔反尔，臣想着如今母妃入土不及半载，不想她不安生，再过一阵子吧…待天气凉一凉。”</p>

沈邵本就无心此事，一切都看在永嘉面子上，听她所言，自无异议：“好，一切随你。”</p>

***</p>

次日清早，日出东方，何长钧带着几名简从侍卫进城，他在宫门外卸下兵器，独自入宫面圣。</p>

沈邵在御门单独召见了何长钧，还留他一起共进早膳。</p>

用膳时，何长钧欲汇报北疆军务，被沈邵打断：“舅舅，你才归京，我们一家人吃饭，不提政事。”</p>

何长钧闻言一时沉默，之后面上挂笑：“是老臣心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