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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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院首在车上听闻长公主骤然晕倒，心上着急不已，待赶到府内, 发觉天子竟也在, 连忙跪地行礼。</p>

沈邵急声开口：“不必多礼, 快, 快来看看。”</p>

何院首跪坐在榻前替永嘉诊脉, 他急急的从药匣中掏出银针, 在手上的几个穴位稳稳刺入，才松了口气，又细细把脉。</p>

“如何？”沈邵着急追问。</p>

“陛下恕罪, 许臣再仔细看看…”</p>

沈邵从床榻旁站起身, 他看着榻上昏迷的永嘉，又看了看诊脉的何院首, 不由等不及的左右乱转。</p>

许久，何院首拔掉银针，撤掉永嘉腕上的丝帕，他转身对向沈邵：“回陛下, 殿下已有流产之兆，需立即服下三味汤强体固胎…”</p>

沈邵闻言心头一慌, 他怔愣片刻，随即奔到榻前：“快, 快去备药。”</p>

何院首开了方子, 交给随从去煎药，又回到床榻前，替永嘉施针固胎。</p>

“昨日还好好的,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沈邵急的嗓音发抖。</p>

何院首听着沈邵的问，下意识要开口，却忽而一顿，他注意一旁站着的姜尚宫。</p>

沈邵看了眼姜尚宫，见她满脸的急色，又看向何院首：“说。”</p>

“殿下这胎原是不稳的，切忌颠簸劳累…不知殿下今日可是出府了…”</p>

沈邵立即看向姜尚宫：“你们今日都去哪了？”</p>

姜尚宫心底一时沉吟：“禀陛下，殿下与惠王爷一同去了京郊看望淑太妃，想来是来回路上太远，收了颠簸。”</p>

“京郊？”何院首诧异：“这也太远了，陛下，依臣愚见，长公主殿下切莫再出府行走了，必要静静卧榻修养，否则只怕龙胎难保，殿下的身子亦会受罪。”</p>

沈邵盯着姜尚宫：“可听清楚了？”</p>

姜尚宫对上沈邵的目光：“是，奴婢记下了。”</p>

沈邵挥手命姜尚宫退下，姜尚宫看着昏在榻上的永嘉原是迟疑的，但见沈邵态度坚决，只得低身退下，跑去偏殿看着煎药的小厮。</p>

夕佳楼内只剩沈邵与何院首。</p>

沈邵盯着永嘉苍白的小脸，心口发疼，他将她盖着的被角掖好，接着站起身朝窗边去，何院首连忙起身跟上。</p>

沈邵立在窗前，外头落日余晖透过窗上的明纸照进来，将他一半的身影照亮，沈邵背对着何院首：“你与朕说实话，这孩子究竟能不能保住…”</p>

“臣不敢欺瞒圣上，殿下已有滑胎之兆，待服下三味汤，龙胎能否保住皆看命数…”</p>

何院首站在天子身后，他垂首而立，目光所及，似乎能瞧见天子背在身后，隐隐克制却愈发颤抖的大手。</p>

“若孩子没了，她的身子……”</p>

“臣会尽毕生所学为殿下调理。”</p>

日落银河，天际漫漫无光，似会有星河居上，疏疏遥遥，不知黑夜似何漫长。</p>

三味汤是沈邵亲手喂永嘉喝下的，他在她榻前整整守了一夜，他不敢想若孩子保不住，若永嘉因此伤了身，再不能生养…</p>

漫漫长夜过，翌日清早，王然从楼外进来，见一夜未宽衣合眼的沈邵，心头一顿，他开口提醒：“陛下，该要上朝了。”</p>

沈邵闻声未动，他目光留在永嘉身上，不肯移开片刻，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本是冰凉的小手捂的温热。</p>

“通知各部，今日早朝免了。”</p>

王然闻言一时愣住，天子自登基以来，酷夏寒冬，便是病了，也从无一日旷朝，王然怔愣许久，才低头称是，退了下去。</p>

沈邵一整夜未合眼，他仔细观察永嘉每一瞬的反应，她前半夜是极为不安的，后半夜才渐渐睡熟，沈邵心里一直念着何院首的叮嘱，知道这是起了药效。</p>

他整夜未睡，除了看着她守着她，也想起很多往事来，他想起年少时的她们，想起她待他的诸般好，也想起她如今对他的厌。</p>

永嘉睁开眼时，殿内的火烛燃着，光影打在床榻旁依靠着睡去的沈邵身上，烛光将他的眉眼照亮的分外清晰，她一身的冷汗黏在肌肤上，四肢动不得，小腹却一片暖。</p>

耳畔有玉质器皿碰撞的声音，永嘉寻声看去，是姜尚宫正在收拾碗碟。</p>

“尚宫…”永嘉嗓子发哑：“我睡了多久？”</p>

姜尚宫心头发酸：“殿下晕了一天一夜了。”</p>

永嘉意外：“我怎么了…”她恍然想起什么：“孩子…”</p>

姜尚宫听永嘉声音一时紧张：“孩子平安…”她还想说什么，却顾念一旁浅睡去的沈邵，不好张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