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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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阁内烛火影绰, 永嘉怔怔瞧着沈邵，瞧他眼底掉下来的泪，心上似有悸动, 枯叶落湖面的波澜，隐隐的，若有若无。</p>

永嘉听不懂沈邵这声嘶力竭的述说，他貌似这般痛苦，可他高高在上，掌握着他们所有人的命, 他坐在权利的龙椅上，刀枪不入，这世间又有何人能伤到他呢。</p>

她更不懂他的眼泪, 他道她的心冷, 她的心硬，年少时, 她也心软过, 她对他也曾痴心妄想过年少情谊, 望他给条活路。</p>

可他不曾, 她早已领教过他的手段，她自愧不如。</p>

“陛下如今说这些…不觉可笑吗？”</p>

在如今所有感情消磨殆尽，他们之间早无情谊可谈的时候, 他的话，于她全像个笑话。</p>

沈邵眼下赤红一片，他听着永嘉的回答, 见她冷淡的反应，握在她双肩的大手剧烈颤抖，慢慢的,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p>

“可笑？”他反问她，长久沉默的回应下，他开始仰头大笑：“是啊是啊，朕是可笑，朕就是个笑话……”他忽然掐住她的小脸，一双目紧锁着她：“你骗朕，无妨，但你既骗了，就要骗一辈子，朕今日知道了，你的心里一丁点朕的位置都没有，无妨，无妨，你心里可以没有朕，但也不能有旁人。”</p>

沈邵将永嘉紧锢在怀里，他低头强迫吻她，指尖穿过她的发，扯着她仰头，她自挣扎，她从未如此排斥过他，她躲闪不过，便用力咬他，他不肯罢休，痴缠似的想要驯服她。</p>

他们的唇都破出了血，他仍不肯放她，含血而吻，斥了满腔的血腥。</p>

他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捶打，将她愈抱愈紧，他踢开书阁的门，抱着她一路回了夕佳楼。</p>

长夜深漫，他们皆是疼的，他却如何不肯放手，他指尖缠住她汗湿的发，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深红的牙印，像是署名的烙印般，他一遍又一遍告诉她。</p>

“你是朕的，永远是朕的，早晚是朕的。”</p>

月凉如水，恰似人间佳话，缥缈虚无。</p>

沈邵夜半朦胧醒时，触到身旁空旷冰凉的榻，心头一震，他霎时清醒了，瞬间坐起身，他朝漆黑的殿中唤：“永嘉永嘉，”久不得回应，他匆忙下榻，胡乱踩着鞋，便往外殿跑，他一路追寻着，整个夕佳楼，每处角落都空旷无人。</p>

沈邵跑到夕佳楼外，夜风吹着，他所有的睡意都散尽了，他向外跑，忽听‘咚’的一声落水响。</p>

沈邵寻声直直的向夕佳楼外的池塘看去，他那声巨大的落水声荡在耳畔，他脊背发僵，浑身的血液一时上涌至颅顶，他似有僵傻站了须臾，忽然猛地冲向池塘，毫无犹豫的纵身跳入。</p>

***</p>

永嘉在书阁写信，忽听外头隐隐杂乱起来，寂静深夜里，声音愈吵愈大。</p>

书阁的门被人从外头‘吱呀’一声急急推开，永嘉看着从外头跑进来的芸香，暗暗收起了手中的信纸，夹在书页中，她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她朝外头火光隐隐处望了望，紧接着询问芸香：“这是怎么了？”</p>

芸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听见永嘉的询问，咽了咽口水：“回殿下，是…是陛下落水了。”</p>

永嘉闻言一时沉默，她又朝外头嘈杂处望了望，转身从案上拿起一盏烛灯，她执着灯朝外走，两人关锁了书阁大门，朝夕佳楼处去。</p>

永嘉行至夕佳楼时，内里已是一片嘈杂，乌泱泱的围了多人，楼内所有的灯都亮起，池塘里更有数人，似在极力寻找着什么。</p>

她隐约像是看到了一袭白色寝衣的沈邵，须臾他又潜入水底，不见了。</p>

“陛下，陛下……”池上池下的齐声高唤的。</p>

沈邵被侍卫从水底扶起，他却挣扎着推开身边的人，他像是无助到极致，在水面四处环望，口中一遍一遍唤着：“永嘉，永嘉，”他找不到人，看着周围愣愣围着他不动的侍卫，赤红着眼大声嘶吼：“都看朕做什么！救人，快去救长公主！”他说着又要潜入水底，再次被侍卫们拦住。</p>

有人在岸上喊：“陛下，长公主在这啊！”</p>

水中的沈邵一愣，他猛地抬头朝岸上望，看着站在人群远处，离岸边数步之远，执灯站立的永嘉。</p>

沈邵身在水中，懵愣瞧了许久，才被人搀扶着一点一点上了岸。</p>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身前去，他周身都湿透了，寝衣紧贴在身上，鞋也丢了，赤足踩在碎石地上，他走了一路，淌了一路的水，头发蓬乱贴在脸上，乱作一团。</p>

夕佳楼外围着的奴才，女侍们瞧着刺目，都识相的垂了头，离得近的，也后退让出路来，本是嘈杂的场面，一时间沉寂下来。</p>

沈邵最终在永嘉面前站定，他低着头，瞧立在身前的人，张口又闭口，久久说不出话来。</p>

永嘉手执着灯，周遭一派通亮，将沈邵的五官照的分外清晰，她将他狼狈至极的模样尽收眼底，她移开目光，瞧着夕佳楼外一众的下人开口。</p>

“无事了，闲人都退下，陛下衣裳湿了，来人伺候陛下去更衣，拿我的贴子，去何大人府上将何院首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