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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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邵闻言沉默片刻, 他什么都未说，只一步步走下台阶，前去上朝。</p>

永嘉醒时已是晌午, 刺目的暖阳从窗纸间投入，在地面上照亮一大片光影, 永嘉朦胧睁开眼, 撩开床幔，看着候在殿中的芸香。</p>

“什么时辰了？陛下回来了吗？”</p>

芸香见永嘉睡醒，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她跑到榻前，将床前的纱幔拢起，挂于两侧：“回殿下，快正午了, 陛下正在外头批折子, 吩咐等您醒了去见他。”</p>

永嘉应了一声好，她下榻先去浴室梳洗, 再回寝殿更衣绾发，一切收拾妥当，穿过廊道，去外殿寻沈邵。</p>

永嘉走到沈邵身旁落坐，瞧他案上堆得高高的危楼似的折子，抬手替他整理，永嘉将这里整理成几摞, 平平整整的摆在书案一角。</p>

沈邵瞧在眼里, 他侧头问她：“饿不饿？”</p>

永嘉闻言点头，沈邵唤王然进来，命他前去备膳。</p>

永嘉一如既往的陪在沈邵身边, 他桌案上有碟子糕点，他许她先吃一小块，永嘉便拿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沈邵又将自己的茶盏推过去：“喝点水。”</p>

永嘉想起醒时芸香话，她侧头问沈邵：“陛下找臣有什么事吗？”</p>

沈邵闻言沉默片刻，他寸上永嘉清亮的眼睛，终是问道：“你可认识穆勒？”</p>

穆勒？</p>

永嘉闻言一时疑惑，她回想一番，摇了摇头：“臣不认识。”</p>

沈邵眸色微深，他看着永嘉的反应，又问：“那你前阵子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人？”</p>

永嘉听见此问，一时没有急着说话，她思索着‘穆勒’这个名字，倒不甚像是中原，又想起昨日宴上突厥小王子追出来，席上那么宾客，人多眼杂，说不定惊动了什么人。</p>

沈邵既开口来询问她，大概十有八九是已经知情了，她瞒也瞒不住……</p>

“臣…前阵子确是遇到个怪人…臣只怕不好开口。”</p>

沈邵闻言放下手中的笔：“无妨，朕许你随便说什么。”</p>

永嘉见沈邵这副要仔细聆听的架势，抿了抿唇，接着开口：“臣出进宫那晚在南宫的御花园被…被突厥的小王爷挟持了。”</p>

永嘉话落，眼见沈邵神色一变，她想了想，将那晚的事择重与他陈述一遍。</p>

“臣那时为了脱身，便劝他不要逃跑，不如来寻陛下合作共同寸敌，本只是缓兵之计，未想到他真的来求陛下了…臣…臣无心参与前线战事，臣那时被他用刀抵着脖子，只想活命…就…就出此下策，还望陛下莫怪。”</p>

沈邵听永嘉小心翼翼的解释，心头一软，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拉到怀里，他抚着她的脑袋：“你说的是什么傻话？朕怎会怪你？”</p>

“臣…臣怕惹陛下生气。”</p>

“朕是生气，”沈邵看着永嘉的小脸，见她闻言略略变色，紧张兮兮的小模样，指尖捏了捏她的鼻尖：“朕气你这么危险的事，回来为何不与朕说？”</p>

永嘉感受到鼻尖的疼，她抱住沈邵的手臂，蔫蔫的道了句：“臣没来得及说…”</p>

沈邵闻言，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叹了口气，将永嘉抱得更紧：“你告诉他，你唤昭昭？昭昭又是怎么回事？”</p>

永嘉从沈邵怀中仰头：“臣随口编的，骗他的。”</p>

沈邵又刮了刮永嘉挺翘的鼻梁，他本是笑着，忽而又正色道：“以后不许再走夜路了，哪怕宫里也不行。”</p>

“臣记得了，”永嘉乖巧点头。</p>

王然从殿外进来，说备好了膳，问何时传膳。</p>

永嘉与沈邵一同用过膳，说要淑华宫拜见皇后，昨日席间答应了的，不好失言。</p>

沈邵虽不悦，但还是允了，让永嘉去坐坐便回来。</p>

永嘉应着好，带芸香去了淑华宫。</p>

淑华宫中，白毓晚早早便起身等着永嘉前来，这般一等便是一上午，她虽心急，却也不好派人去催促。</p>

用过午膳后，贴身尚宫劝白毓晚小睡歇息一会，白毓晚怕永嘉此时前来，便也作罢。</p>

她正命尚宫去备一盏醒神的茶，便听宫门处来报，说永嘉长公主到了。</p>

白毓晚连忙命自己贴身的尚宫去迎，她自己端坐在主位上等候。</p>

永嘉入了殿中，低身行了礼，被白毓晚亲自扶起，热情的拉着她落坐，寒暄道“姐姐可用过膳了？”</p>

“用过了，”永嘉点头。</p>

“那便好，”白毓晚笑着说：“本宫备了些时新瓜果，姐姐尝一尝。”</p>

永嘉道了谢，她吃了两颗荔枝，见白毓晚仍无提及正事之意，不由主动开口问道：“娘娘召臣前来，是有什么事？”</p>

白毓晚听见永嘉的询问，面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凝了些苦楚落寞。</p>

她从衣袖间寻出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她垂下头，似无颜面寸般，哭道：“姐姐…姐姐心底是不是一直怪本宫？”</p>

“本宫这数月来一直很自责，很后悔，本宫是不懂事的人，求姐姐莫要生本宫的气好不好？”</p>

永嘉见皇后不停的掉眼泪，不由站起身，寸着她郑重一礼：“娘娘严重了，娘娘此话当真是折煞臣了……”</p>

皇后见此，红着眼望了永嘉半晌，随后哭泣的更厉害：“姐姐这是不肯原谅本宫了，是吗？”</p>

“臣无心怪娘娘…臣也有兄弟，自能明白娘娘的苦楚。”</p>

皇后闻言，泪含在眼圈里，她又握住永嘉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姐姐肯原谅本宫，本宫便心安了，本宫只怕寸不起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