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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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临时被通知加班，简直要死！</p>

林谩语不是不会争抢的人, 她男朋友都是她追来的啊。她要是个佛系的类型，才懒得追人呢。</p>

可她不太会在自己没兴趣的事情上争抢，比如参与一个电视剧的整个制作环节。那个不好玩, 那个很辛苦, 那东西一点趣味性都没有。</p>

写剧本是创作，创作一个新世界, 这是好玩的；追一个没追到的男人，也是有趣的。可制作一部剧本已经写完了的电视剧？好无聊。</p>

电视剧制作包括什么？包括拍摄场地选定, 包括棚内景的架构，包括人物设计, 包括团队接洽, 当然也包括拍摄。包括一系列琐碎但必须去做的事，那些事, 很无聊。</p>

林谩语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件事很无聊了, 她去片场看过啊, 首部作品被拍摄的时候, 她抱着新奇的心情去看过。看过了的评价就是，我还是回家吧。</p>

没有人会对已经知道不好玩的事情产生兴趣的, 所以林谩语对介入制作这件事一直都有些抵触。她一不缺钱，二不喜欢, 那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呢？没那个必要啊。</p>

可她不感兴趣的那些事能带来莫大的好处，尊重。这个环境, 尊重作家的作品进而尊重作家。</p>

如果没享受过，类似那杯盛着水的酒杯之类的矛盾不会存在。可她享受过了，问题就出现了。</p>

她享受到了被尊重的好处，享受了作为一个作家应有的权利，可她没有意识到那些她享受了的权利是需要付出。这世上从来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 不管什么职业都没有。</p>

典型的小孩子的心态，只想要糖，却不记得糖要花钱买，而钱是要辛苦赚的。</p>

但现在有人把赚钱的辛苦摊在小孩子面前，让小孩子自己选，是辛苦赚钱享受尊重，还是轻松度日但势必被人压一头。</p>

林谩语纠结了，她原本是不纠结的，可那杯‘水酒’后，她纠结了。就像她知道自己和姜东元没未来时蛋疼归蛋疼，不纠结；可知道了他们本可以有希望，又被斩断希望，超级纠结。</p>

事业、爱情，啥啥都不顺的林谩语纠结的回到家，门一开，里面亮着灯，差点以为自己忘记关灯就出去了，里面就跑出来个金瑞恩。</p>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p>

“你终于回来了~”金瑞恩小跑冲过来快速跟她解释，她和男艺人之间的乌龙故事。</p>

助理话讲到一半，男艺人出现了。林谩语一边换鞋，一边听助理叨叨，还不忘冲学长挥手。等她换好鞋，助理讲完，学长走到她面前，林谩语先让助理去倒杯水。</p>

金瑞恩不太想去，她对这位奇葩的男艺人观感不是很好，不想让他们单独待着，但作家让她去，她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给他们两让位置。</p>

门厅换鞋处有一条矮凳，林谩语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倚着墙壁的学长，等着对方解释。助理说的那些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大事，与她今天碰到的一系列麻烦相比真的很小了。不过学长会用上这样的招她还是蛮意外的，应该说男人果然都是如此么？</p>

男人女人什么的，都是人。</p>

李胜基摸了下鼻尖，多少有些尴尬，但也不打算为自己找什么理由，就说一句，“我担心你，你听着不像是在家，心情也不好。”所以，想尽办法来见你。</p>

垂头沉默数秒的林谩语也只有一句话回他，“天晚了。”你应该走了。</p>

“聊聊吧。”李胜基直起身上前两步在她身前蹲下，让低着头的姑娘不用抬头也能看到他，需要仰头的是他，“不开心的是与其一个人憋着不如找个人聊聊。”试探着伸出手，掌心悬在她的手背上，停顿半秒，确定她不反对，再落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聊聊。”</p>

林谩语望着他的眼睛，望着这个她信任的人，一股子委屈就那么从心头涌上眼角。她真的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大家都说你做错了，赵寅城那么讲，朴正敏那么讲，谁都那么讲，谁都说，林谩语是你的问题，一切的问题都是你创造的。</p>

道理上林谩语可以明白，不管是事业上的想享受多大的权利就得付出多大的劳力，还是感情上的，人家是‘至亲’，她选谁不好，非得是选人家兄弟。道理上，她完全可以明白，这些都是她自作孽，自作孽就是不可活。</p>

感情上林谩语不接受，事业上一帮人跟她说作家可以‘为所欲为’，她真做了，又有一帮人冲她叫，你不付出凭什么要回报。</p>

什么叫不付出？本子不是她写的吗？写剧本不算付出？作家指责难道不就是把剧本写好吗？还要怎么付出？她必须得参与制作？那导演用来干什么？制作人是干嘛的？说好的作家最大呢？骗子！</p>

感情上就更是了，喜欢谁不是她能决定的，她要是能控制自己喜欢谁，那压根就不会跟面前的人分手！她连这个破游戏都不想玩，谁问过她喜不喜欢这个游戏了吗？也没有啊，凭什么都来责怪她！</p>

她已经很克制了，她见到姜东元都是躲着的，她第一次喜欢谁喜欢的那么憋屈，她怪谁吗！没有啊！</p>

何况赵寅城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她有哪怕一丝一毫表现出想要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迹象吗？完全没有好好！是他在巴厘岛伸手开启的身体游戏，自己玩的明明也很开心，有什么资格冲她叫？</p>

就因为她没有接收他的告白？她本来也没有要接受啊！一开始不就说了么，我就是想睡你而已！我单纯想睡你！伸手的人明明是赵寅城！</p>

朴正敏更烦，最初是他叨叨叨让她当个好作家，也是他因为她不想管制作的事骂她恋爱脑，现在又说什么你既然只想恋爱那你当然没有权利控场。怎么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呢？她留在TVN难道不就是图一个清净吗，不然她干嘛不去三大台，哪一家她去不了！</p>

大家又不是第一次合作，这都第三部作品了，三部作品都拍下来了，还跟她纠缠什么责任和义务？她是个作家，她的责任就是写个好本子，义务也是保证剧本够好。只要剧本够好，她就应该享受作家应有的东西，怎么就得跟控场联系起来呢？</p>

凭什么非得控场？凭什么她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凭什么他们都是有道理的人，她成了那个不遵守规则的人？</p>

这个游戏世界里，要是真的去寻找谁能指责她，那就只有面前这个人，只有面前这个人是唯一有资格的人，学长才是最冤枉的那个，学长甚至什么都不知道！</p>

学长都没逼逼，你们逼逼什么！</p>

助理的水倒好了，从厨房绕过来看到的是趴在男艺人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姑娘，金瑞恩站住脚不敢往前。李胜基余光扫到了她，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去。</p>

林谩语超委屈，她面对赵寅城不会那么委屈，心虚更多；她面对朴正敏也不委屈，烦躁更多。可面对李胜基，她就会委屈，很委屈，为自己委屈也为学长委屈，学长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被魔鬼操控，倒霉到家了。</p>

委屈的姑娘哭的直抽抽，心疼的学长拍着她的背哄她，哄半天也哄不好，反倒越哄哭的越凶。弄得李胜基只能把她半抱起来，往客厅去，那边好歹有纸巾啊。</p>

站在餐厅的助理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吓一跳，想都没想就往厨房躲，躲进去了才想起来，她没必要躲吧？</p>

那出去？算了，还是躲着吧。</p>

躲在厨房的助理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能听到的是女孩子抽抽噎噎的哭声，和男人低声的抚慰。声音都有些含糊，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金瑞恩皱着脸环视厨房，趴到门边看外面的情况，看不见人，小心走出去，快走出餐厅了，看到搂着妹子的男艺人。</p>

两人对上视线，助理冲男艺人指了指门厅的方向，男艺人闭了闭眼表示明白，随后助理小姐就溜走了。</p>

金瑞恩认为她没有留下的意义。</p>

助理走了，屋里就剩两人，女孩子哭累了，情绪也都宣泄了，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哭卿卿的从学长的怀里爬起来，举目四望。</p>

半边肩头都湿透的李胜基看到她的脸没忍住笑，没找到人但听到了笑声的林谩语猛的转头瞪着她视线转回来就咬着下唇憋笑的家伙，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能笑？</p>

她都那么惨了，他还笑？！</p>

李胜基是不知道她有多惨，她一直哭也没说发什么了什么，但他真的忍不住笑，没办法忍。</p>

默默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的学长把手机调转对着妹子，让学妹理解一下，他真的是控制不住，不是故意的。</p>

学妹蹭的一下跳起来，手机里的女鬼是谁啊？！</p>

手机的女鬼睫毛糊在一起，眼睛整个不能看，花了的眼线黑乎乎的蹭在脸颊上，眼泪鼻涕一大半。那张脸不止很搞笑，还很惊悚呢。</p>

抖着手指着手机（学长）的林谩语颤颤巍巍的扭转手腕再指向自己，不敢相信手机里的女鬼是本尊。学长憋笑憋的眼睛都没了，紧紧的咬着下唇还是控制不住发出呲呲呲的声音。</p>

窗外好死不死一道闪电劈下，雨势又将变大，凄厉的一声惨叫，尖锐的女高音让学长的手机都被吓的掉在沙发上，女鬼飞速消失冲往卧室，客厅里的学长笑疯了，拍打着沙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p>

看人‘笑话’时是很爽啊，可笑话看完想着要哄人了，就倒霉了。</p>

李胜基在主卧的盥洗室门外，赌咒发誓，唉声道歉，求了小半个钟头才把里面的姑奶奶给求出来，这下他是不敢笑了，也笑不太出来。素面朝天，眼眶通红，鼻头都红了的小姑娘又可怜又可爱，怜爱之心一起，哪还笑得出来。</p>

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妆都卸了，重回客厅的两人这次不是一人扑在另一人怀里哭了，在一张沙发上坐出了社交距离。</p>

李胜基看着距他一臂远的姑娘，多少有些惋惜，但也没说什么，只问冷静下来的孩子，“要不要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p>

冷静了的林谩语其实不想说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可她还是决定说，也没有别人可以说了。伤心事总归要找个人说，不然把自己憋死了，那更惨。</p>

既然说，那就重头开始说，毫不隐瞒的说，从她和赵寅城的偶遇开始说。</p>

林谩语什么都说，说首尔也说巴厘岛，说事业问题，也说身体游戏。她说的毫无顾忌，说的平平淡淡，一点也不符合作家的职业属性，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也没有给故事创造什么高|潮迭起，就是冷静的说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p>

李胜基没办法那么冷静的听，从巴厘岛的故事开启，他就没办法那么冷静的听了。可他得冷静，他知道自己是个树洞，树洞一旦不冷静，讲述者就不会再讲下去了。</p>

相比起作家的‘不专业’，MC很专业，李胜基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不去对讲述者做任何道德评价。不说什么你做的不对，你思虑不周的话，反倒是顺着她，好让她能把故事继续下去。</p>

无法冷静的李胜基强迫自己冷静的方法是把自己从故事里抽出来，他带着讲述者去厨房给她煮咖啡，在她讲到巴厘岛的时候看她想跳过，推着她的肩膀去冰箱里拿水果出来，边削着苹果皮，边诱导她说巴厘岛的事，装作漫不经意的样子，却在听到沙滩上伸出手的赵寅城那一段时，差点被水果刀削到手。</p>

李胜基听明白了，煮好了咖啡，切好了果盘，托盘从厨房转向客厅，他就什么都听明白了，也听到了关于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谁。</p>

大前辈呢，姜东元xi。</p>

这孩子招惹的好像都是大前辈，曹成右、赵寅城、姜东元，都是。就是不知道她所谓一见钟情的标准到底是什么，那三人明明是三个类型。还是说，好看就行，没标准。标准就是，帅。</p>

不管是讲故事还是哭，都很耗‘体力’，七零八碎的故事讲完了，讲故事的人也饿了。林谩语坐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捏着果盘里的苹果吃，说都说完了，哭也哭过了，发泄完就什么都结束了，想起来饿了。</p>

李胜基看她咔哧咔哧的吃苹果，问她要不要吃个夜宵，“我刚才看家里有拉面，吃吗？”</p>

必须吃的林谩语脑袋一点，就被不知何时打破社交距离坐在她边上的学长摸摸脑袋，“等着。”</p>

等着呢不是原地等，是她抱着果盘去给学长当小尾巴，背靠冰箱门吃着苹果看学长煮拉面。</p>

锅加水放在灶台上加热，撕着方便面包装的李胜基余光看她把果盘都快吃完了，就剩两瓣苹果，详装不经意的偏头冲她‘啊’。林谩语想都没想就捏了一瓣，顺手的不能再顺手的喂给他。</p>

含着苹果的李胜基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笑意，嚼着苹果往锅里下面饼。把最后一瓣苹果丢嘴里的林谩语去水池边冲碟子，冲好后探头看锅里就一块面饼，问他怎么就一块？</p>

“这个点，我们两一块就够了，夜宵不能吃太多。”李胜基指着冰箱跟她讲，“去拿两个鸡蛋给我。”</p>

甩着手上的水去拿鸡蛋的林谩语拿了三个蛋来，她要吃两个，李胜基笑她，“你不怕胖啊。”</p>

“这是蛋白质！”林谩语让他不要说恐怖故事，没事说什么胖啊。</p>

“好~”李胜基拍拍她的脑袋，也是极其顺手的姿势，笑着哄她，“是蛋白质~”</p>

方便面的香气很霸道，调料包一下就充斥整个厨房，三颗蛋白质丢进锅里，盖上盖子闷的李胜基按着锅盖让她把碗拿去外面，要是有泡菜再夹点泡菜。等林谩语把桌子收拾好，面条也能上桌了。</p>

一份拉面，三颗蛋，李胜基也就吃了两口加一颗蛋，其余都是林谩语吃掉的。吃饱了姑娘窝在椅子上不想动，煮面条的大厨把她拉起来说是该洗碗了。</p>

洗碗是协作劳动，李胜基负责洗第一波带洗洁精的部分，林谩语负责冲干净泡泡。一口锅，两个碗，两双筷子，加上四个装泡菜的小碟子，全洗干净也不用多久。</p>

碗筷都洗完，手也得洗，手洗了就有水，有水就能弹到对方脸上，嬉闹。不是情侣之间的打闹更像是朋友，没有太多的身体接触，也没有到打水仗那么夸张，闹一下而已。</p>

闹完了，进门哭戚戚的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朋友也该走了。</p>

李胜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多，窗外的天隐约有点光，但下着雨也不太亮，晃着手机跟林谩语告辞，说是他得去车上睡一会儿，九点有个节目要录，还要提前去电视台做准备。</p>

正开心的林谩语有点失望，还有点担心，“你就睡两个小时，够吗？”</p>

“不够啊，习惯了。”李胜基摆手让她别在意，往门厅走。</p>

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林谩语想要说点什么，比如谢谢之类的，可又怕说出口了，意思就不是那个意思。可要是什么都不说，她就真把学长当树洞了，那学长多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