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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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的SNS发出去一个半小时后, 零点，林谩语等来了鱼...不是，是门铃被按响了。</p>

同小区居民是知道对方住在哪的, 都已经是同小区了，一起吃完夜宵大半夜的肯定是男人送妹子回家，最基本的风度。经历过早安、午安、晚安的七天后, 有风度所以每次都是送到楼下就走的男人首次进了楼按响了门铃。</p>

开门的林谩语没有在着装上下任何功夫, 她穿着再正常不过的衬衫和西裤，都没有换家居服, 完全是工作一天刚到家不久的打扮。实际上这家伙除了大半夜去布帐马车拍了张照片, 家门都没出过。</p>

抛出鱼钩钓到鱼的林谩语打开门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对方想要上来得先在楼下按对讲机让她开楼道的门，都已经知道人家上来了，还装什么惊讶就过了。</p>

开门的林小姐不惊讶, 也不问正常情况下应该要问的, 你怎么来了。林小姐问的是,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问法很平淡, 表情也很平淡, 手扶着门把手完全没有要邀请对方进门的意思，反倒平淡的有些冷漠，不想接待客人的冷漠。</p>

酒局中途刷到SNS提前退场赶过来的曹承佑到了楼下才想起来，他来的有些冒昧，可人都在楼下了，再走好像也不太对。既然不打算走，既然按响了对讲机，他上楼的时候就一直在想, 要找个什么理由应对，她应该问的‘你怎么来了’。</p>

结果他理由编了N个，人家没问，人家问，你有什么事，人家好像不是很欢迎他。</p>

门外的男人有些尴尬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面前的姑娘一直有在表达她对他的好感，表达的光明正大毫无隐藏。对他有好感的姑娘却不欢迎他的出现，没有看到他的惊喜，也没有激动，只有平平淡淡的。</p>

“你有什么事吗？”</p>

“啊...”曹成右勾了勾嘴角做出个笑的样子，“我就是...”掩嘴干咳一声，“我就是看到你发SNS说是感冒了，打你电话你也没接，有点担心。”</p>

扭头看了眼屋内的林谩语吸着腮帮子把笑意压下去，再扭回头表情可平淡了，淡淡的解释，“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我没什么事，小感冒，你看我讲话都很正常。”说完也不给他回应的时间，依旧是那个多少带着些拒绝聊天的问题，“你还有别的事吗？”</p>

感受到拒绝了的曹成右讪笑摇头，“你没事就好了。”</p>

“谢谢。”林谩语冲他笑笑，客套的笑，笑着说，“那我先进去了？”</p>

曹成右身侧的右臂微抬想拦，嘴边却没办法说出阻拦的话，嘴微张又抿唇，最后也只能点头说，“好。”</p>

一声‘好’，门关上。</p>

屋内的妹子背贴着门板手捂着脸无声无声坏笑，隔着一道门的男人原地站了一会儿，轻叹一声，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挑错了时间，对方好像不是很想被人打扰。</p>

不是很想被人打扰的姑娘不出现在布帐马车了，隔天提前去了布帐马车等人的曹成右从十点等到十一点半也没等到人，他想发信息给她问你怎么没来，或者你是不是不开心，再不然是你是碰到什么事了吗？可他又犹豫自己要是那么发是不是有点过，他们其实并不算熟悉。</p>

第二天，曹成右还是没等到人，不止没等到人还发现，双方都不是不熟而是完全不了解，他除了知道她叫什么，住哪，电话多少，其余一概不了解。不了解她做什么工作，不了解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更不了解，她为什么不高兴了。</p>

第二天，曹成右发了信息，时隔一天后发出去的信息是，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p>

对方秒回。</p>

手机响起，曹成右舒了口气，定睛一看，那口气又提起来了。</p>

【抱歉，我有点忙，不太方便。——林谩语】</p>

七天可以干嘛？七天什么都不能干。</p>

七天，一个礼拜。这么短的时间顶多是让一个原本三五天才会去布帐马车一次的男人，心里多了一个念头，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子每天都在布帐马车等他的念头而已。</p>

七天，什么都干不了；七天，足够让一个男人了解，等了他七天的姑娘对他有好感。</p>

第八天，有好感的姑娘不来了；第九天，她还是没去。</p>

第十天，曹成右被助理送到小区门口，望着不远处的布帐马车，想起的是林谩语会去吗？</p>

等着艺人下车的助理看他不动，疑惑道：“怎么了？”</p>

“你说那孩子为什么不来了？”</p>

“哪个孩子？”</p>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p>

曹成右指了指窗外，助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布帐马车的红色棚子，想起来他说的是谁，“你以为是粉丝结果人家只是想跟你搭讪的那个？”</p>

看他不说话，助理知道自己猜对了，就笑，“想知道人家为什么不来，打电话问本人啊，问我干吗？”他并不知道故事的详情，他听到的是小姑娘很可爱的事后评价，光一个‘可爱’的评价就能代表很多东西了。</p>

女人夸男人‘可爱’是一个概念，男人夸女人‘可爱’又是另一个概念。</p>

助理对那个概念的理解是，“她有好感，你也有好感，那还犹豫什么？”</p>

“没那么夸张。”曹成右不觉得他到了‘好感’的地步。</p>

“没好感你连续...七、八天来吃夜宵？”助理记不清是第几天，反正挺长时间了，他清楚的是，“没好感你不来不就完了，你不来，她也不会一直等啊。”</p>

同样知道这个道理的曹成右想的是，“我不就是担心她会一直等么，大晚上的，她一个小姑娘，不安全。”</p>

“最好是担心人家安全。小区就在对面，隔一条马路就有站岗的保安，能有多不安全？”助理笑出声，笑艺人口是心非，“照你那么说现在不是很好，人家不出现了，没有安全问题了，你还好奇人家为什么不来干嘛？”</p>

被噎住的曹成右上手给了他一下，闪身躲开的助理故意闹他，“人家都不来了，说不定是觉得追不到就放弃啦~”看他愣住，笑的更夸张，“肯定是放弃了，要我我也放弃，都跟你耗那么多天了，你一点表示没有。你不是说那孩子很可爱么，说不定人家有很多追求者也不一定，干嘛跟你耗。”</p>

“她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艺人，明星光环没用。八八年生对吧？相差八岁你就是大叔，人家青春鲜嫩的看上你个大叔，追了那么多天，你都不给回应，放弃也很正常。小姑娘不都这样么，热情就那么两三天，过了就过了。你没指望了，人家......”</p>

话没说完再次被揍的助理这次没来得急躲，挨了打笑声越发夸张，猪叫声都笑出来了，“你就是恼羞成怒~”</p>

恼羞成怒的艺人摔门下车，车内的助理笑疯了都，车外的艺人却有些郁结，那孩子真的放弃了吗？</p>

第十天，大叔以为小姑娘放弃了；第十天，掀开布帘进布帐马车的大叔抬眼就看到扬手冲他打招呼，笑的一脸灿烂的小姑娘。</p>

林谩语不止笑容灿烂，还跳起来蹦跶过去跟卡在门口的大叔娇俏的抱怨，“我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又不知道方不方便给你打电话。”手指捏着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软软的撒娇，“你下次不来告诉我一声好不好，我真的等了好久呢~”</p>

脑袋根本不被自己控制的曹成右只感觉到了自己做出颔首的动作，耳边听到同样不受控制的喉舌说，“好。”随即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顺着那孩子拉着衣袖的力道被带到桌边，被‘安排’坐下。</p>

那孩子今天的心情貌似很好，曹成右看着她来回蹦跶，先跑去老板娘那边选鱼饼，选炒年糕，还选乌冬面，再给他拿来一瓶烧酒。来回跑了几圈的小服务生把吃的都端上桌，总算是坐下了，也不老实的坐着，抓着天蓝色卫衣上的线绳甩着画圈。</p>

曹成右就很好奇，“怎么那么开心？”</p>

“我等到你啦~”林谩语可开心了，杏眼弯成小月亮，冲自己的星星讲，“我都两天没看到你了。”竖起手指摆在脸侧，眨眨眼，“两天~超级久~总算看到你了。”放下手吐了一口长气，“两天~好久啊~”</p>

两天，好久。</p>

两天，好可爱。</p>

曹成右垂下眼睑，笑了，他知道面对那个可爱的小朋友，他是有好感的。</p>

两天没见，要聊什么？什么都聊啊。</p>

两天没见的小姑娘对大叔很好奇，好奇他在两天里做的所有事，最好奇的是，这两天他有没有来布帐马车。曹成右端着酒杯放在唇边，说出口的答案是，他这两天也很忙，不太有时间过来。</p>

“那就好，我还怕你来了，我没来。”林谩语刚说完又不满意，“那就是如果我这两天来了，就不会等到你了？”肩膀耷拉下去，拿着筷子扒拉自己碗里的炒年糕。</p>

盛满笑意的眼睛不再看着自己，曹成右想要解释，却不好反口，又不想她失落，就讲，“我下次不来一定告诉你，给你打电话好不好？”</p>

“不用了。”林谩语深呼吸抬起肩膀又放下，仰头冲他笑笑，“大家都很忙，还是不要耽误你的时间。就这样......”</p>

“不耽误，打个电话有什么好耽误的。”曹成右笑着打断她，为了证明不耽误还说，“七点，我每天七点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会不会来，七点，你应该下班了吧？”</p>

林谩语有些迟疑，“七点你下班了吗？”好像还是怕打扰到他。</p>

“我...”曹成右不知道要不要讲，讲他是个艺人。万一对方并不喜欢跟艺人来往呢？跟艺人来往很麻烦的。</p>

他顿住了，林谩语就误会了，歪了歪头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卡壳，那个问题有什么难回答的？</p>

“我七点可以，有空的。”曹成右到底还是没说自己是艺人的事，他想再找个机会好好讲。</p>

林谩语却怀疑自己的招数玩砸了，对方对她还有防备，暗自叹息，面上还是笑着，“那我等你电话。”</p>

认为对方还没放下戒心的林谩语就不再问任何会涉及到隐私的问题，转而聊起很安全也很好聊的热门新闻。聊到酒足饭饱，林谩语说今天她要请客，好不容易见到他了，肯定要庆祝一下，必须她请客。</p>

曹成右拦了两次看她坚持，就说那下次他请，小姑娘笑着讲，下次要请好吃的才行，得到一个摸头杀和一声‘好~’。</p>

两天没见，再次冒头的林谩语收获了对方会定点电话并且每天至少一通的收货后，持续跟他约了三天的夜宵，第四天跟打电话过来的曹成右讲，她有点事今天过不去了。</p>

这三天对林谩语来说没什么特别的，这三天对曹成右比较特别，因为他开始期待晚上的宵夜，第四天，期待落空。</p>

第五天，期待落空；第六天，期待还是落空。</p>

第七天，曹成右听到电话里的小朋友抱怨说，一直吃夜宵都胖了，脱口就是一句，“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晚饭？”</p>

“今晚吗？”林谩语抱歉的说，“今晚不行，我有约了，明天可以吗？”</p>

“你跟谁约...”曹成右顿住，迅速切换，“明晚行啊，那明天我联系你？”</p>

“好。那我先挂，我这边还有事。”</p>

“明天见。”</p>

“明天见。”</p>

挂了电话的林谩语丢开手机就给自己鼓掌，好样的！棒！计划通！</p>

钓鱼的计划通顺的往下走，写剧本的计划，卡壳卡的林谩语心累。</p>

新本子真心没灵感，林谩语现在对大叔和少女配比较有灵感。她成天计划勾大叔，灵感天天爆棚，BG之魂力压BL，此时写男男真写不出来。</p>

写不出来男男怎么办？写BG啊。</p>

一边勾大叔一边写本子的林谩语感觉自己就是灵感机器，只要想到曹承佑的脸灵感源源不绝，她这边写的正开心，电视台那边打电话过来问作家，男男题材的企划写的怎么样了。作家很纠结，询问对方，写男女行不行？</p>

“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不先巩固现在的收视群吗？”</p>

“我想巩固，没灵感。”</p>

圈内老油条的部长表示有些东西不需要灵感，“你可以围绕‘魔法师’的项目写衍生剧，基本设定不用动，大框架不动往里面填细节是不是就容易很多。”</p>

“你说那种啊...”林谩语不太乐意那么干，“我把版权开放给你，你找其他作家写，你看怎么样？”</p>

朴正敏有些诧异，“你不怕别人把你的故事抢过去？”要是新作家成绩糟糕会影响原作者的名声，要是新作家成绩好，那原作者的立场也会尴尬。</p>

漫画、小说改编成影视剧是一回事，同样作为电视剧项目拍衍生剧在韩国一般是不可能换作家的。不光是南韩作家地位更高的原因，也有韩国作家对自己的项目控制欲很强的点。</p>

在韩国，作家本身是有粉丝的，还有很多观众就是冲着作家才会看剧，在这个市场导向之下，作家们很爱惜羽毛，她们在乎自己的每一部作品，生怕自己的作品被别人搞坏了，那会影响他们之后的身价。</p>

制作方一般也不会换作家，本来就是第一部火了才会拍第二部，那第一部能有成绩就是原作写的好啊，干嘛要换作家写第二部。换了作家拍项目，成功的概率远没有原作者来得高。稍有不慎还会得罪原作者，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什么要做。</p>

但并非南韩作家系统出来的林谩语不太介意这回事，“我手上有个新本子，我自己写的挺开心，但不是男男是男女，也不知道台里有没有想拍。要是你们更想拍‘魔法师’的题材，那我开放版权，你们看着办，我没关系。”</p>

“新本子啊，要不要拿过来先看看再说？”</p>

“大纲还没好呢，等大纲出来的？”</p>

“你先写个第一集么，或者出个企划案。”</p>

“...也行。”</p>

就这样林谩语一边推进自己的恋爱计划，一边折腾新项目的企划案，这次就没有灵感问题了，这次灵感无限多。</p>

灵感无限多的作家送到部长面前的是两份企划案，都是大叔和萝莉的搭配，但一部是轻喜剧，一部是悲恋。部长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两份画风完全不同的企划案是怎么回事，作家表示，具体要看她的恋爱是成功还是失败。</p>

“什么意思？”</p>

“我在追人。”</p>

林谩语毫不羞涩的跟部长讲，“项目灵感是我现在有好感的人，我在追他，我觉得我应该能追到，但感情这种事又不是一定能成功。要是成功了...”伸手指着轻喜剧的那份企划案，“故事应该就是这个走向。”</p>

“那要是失败了...”朴正敏看向悲剧的那份文件，“你就写这个？”</p>

苦着脸点头的林谩语双手合十冲轻喜剧的那份拜了拜，“请戏剧之神保佑我。”</p>

“你不是应该拜个丘比特什么的吗？”朴正敏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出本子的，企划案过了整个团队都会进场，我们一帮人还得跟你一起拜神抛硬币看推行哪个企划？还是我们得一起祈求老天抱怨你恋爱顺利？”轻喜剧比悲剧好卖。</p>

林谩语当然知道这个想法不是很靠谱，但这是南韩制作机制的问题，她以前都是本子写完才制作，从来也没碰到什么边拍边播的事。</p>

不是一个系统出来的作家就跟部长讲，“那你就等我整个本子写完么，我感觉我发展的挺顺利的，不出意外这两天就能被告白。”</p>

“那你要是出了意外呢？”朴正敏还是很无语，“你怎么能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告白？他要是跟你暧昧三、五个月，那我明年才能出项目吗？”</p>

捂着胸口的作家让部长别说那么恐怖的事，“什么三、五个月，那么久我就死了。”</p>

“你才多大成天想着死啊活的，那你干脆写悲剧算了。”朴正敏对年轻小姑娘的感情观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三、五个月的暧昧期你都不能等，你还谈什么恋爱？”</p>

林谩语就很诧异，“谈恋爱跟暧昧期长短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他他喜欢我不就好了。喜欢的人是永恒之光，是漫长夜幕中驱散黑暗的太阳；我爱上的他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生命之火，是凌冽寒冬中唯一的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