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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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贤的‘求婚’得到了特别的回应, 男朋友问她要不要去见见他的家人，恋爱脑上头的兔就怂了。没办法，她是‘二婚’，一婚的家庭相处经验虽说不坏但是挺累的, 她这一生不想那么累了。</p>

李正宰倒也没多劝, 他觉得那是小孩子收到心爱的礼物之后热血上头的行为, 林兔子的退缩在他看来挺正常的。对他来说，林瑞贤能说出那样的话就够了，是否要当场实现反倒没必要太坚持。</p>

情侣名默契的忽视了情人间的情话, 男女朋友角色几乎是同时下线，社长和女演员的身份上线。</p>

网络上闹着的新闻跟林瑞贤是没什么关系了，线下倒是有件事跟林瑞贤的关系蛮大的, 她要毕业了。本来去年就应该毕业, 可惜学分不够到底是‘留’了一学期, 如今学分修够了, 就差毕业论文, 过关就拿毕业证。</p>

这事原本李正宰是不插手的，有经纪人会去处理，但小姑娘求婚求怂了，转换话题怕兔子尴尬的李正宰就拿出来说了。</p>

社长跟女演员说, 公司的原计划是推她当毕业生代表，不是靠钱砸, 而是她入学到现在的成绩可以拼一把优秀毕业生了，表演系的学生拿下两座影后奖杯, 稳稳的战绩。但最近这段时间网上闹的太混乱，这个时候潜入水底是最安全的，不然上了热搜的荣誉很可能被人泼脏水, 不然拖林瑞贤下水也不是不可能。</p>

舆论如今为女性权益做斗争，很多男性自觉自己就是对立面的角色，跟那帮支持女权的都是敌人。有个爱豆不过是在SNS上发了个代表平权的象征性图片，就被无数脑残攻击到被迫道歉。</p>

小两个月前，在忍和刚二选一的时候，李正宰让林瑞贤忍，后退一步撤出项目，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如今，李正宰换路数了，他让林瑞贤选。大有一种随便林瑞贤选什么，只要她选定了想要的东西，其他的就交给他。</p>

彼时林瑞贤表面顺着男朋友，私下自己解决。如今男朋友再次变回无所不能的狐狸先生，在男朋友面前惯性不动脑的兔子问狐狸，“优秀毕业生的毕业论文会被展示吧？”</p>

颔首笑开的李正宰啄了她一口，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你想找人帮你写论文？”</p>

干笑的林瑞贤稍显心虚，“被查出来不好是吧？”</p>

“查不出来不就行了。”李正宰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等着拍毕业照吧。”剩下的交给我。</p>

完全放心把事情交给男朋友的女朋友一头扎进大狐狸的怀里，抱一抱，扭一扭，舔一舔，再一口吃掉！这就是奥利...不是，这是爱的奖励！</p>

奖励到手，李正宰就去忙了，林瑞贤也有事要忙，三人小分队碰头会，讨论剧组，顺便炫耀男朋友。</p>

最新碰头的地点在林瑞贤的‘婚前财产’里，金奈美无敌羡慕，非常嫉妒，特别恨！</p>

这怎么能叫‘小剧场’，一千多号人的剧场已经很大了，正经能当商业剧场运营了，有男朋友了不起啊！拜金女！傍大款！不得好死！迟早分手！</p>

林瑞贤才不管她呢，她今天的任务是帮助导演弄死作家。</p>

剧本前前后后改了二十几稿，初稿一定李俊璞就开启了双线进行模式，作家本子继续该，室内景和室外景也开始了工作。这主要是为了配合金慧绣的行程，项目前后出了不少事拖了她的时间，再延迟开拍就跟她的下部作品撞期了。</p>

其他部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金奈美的本子定稿，但作家迟迟定不下来终稿。一部分原因是金奈美对这个项目的期待值过高，与《狗镇》不同，那就是个草台班子，金奈美也是为了混过毕业，写的大差不差她的自我感觉就很良好，还是林瑞贤跟她怼了很多次才精修细改。</p>

新项目是正经的制作团队，金奈美还是第一次跟那么‘大’的团队合作，多少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够好，本子改了又改，怎么改都达不到她心目中的‘完美’。李俊璞就很烦，他是很开心作家在压力下奋发工作的，可作家疑似被压力困住了，陷入自我怀疑，那就很尴尬。</p>

李俊璞跟林瑞贤说，项目两条线并行，导致美术组和导演组都会跟作家对接，要按照作家和导演的想法来实现片场搭建啊，对接来对接去，金奈美就被压趴下了。</p>

“我理解她的想法，我也有过那段时间，合作的人都是前辈，好相处知道规矩的前辈还好，不知道的就会倚老卖老，说什么这个不能实现啊，那么做成本太高啥的。我还是导演呢都能被那些人哄骗，电影圈的作家又没有电视圈的地位高，她就倒霉了。”</p>

一个电影剧组是由无数小团队组成的大团队，每个小团队都有自己说了算的领头人，比如美术组的美术导演。有小领导就会为自己的小团队考虑，工作么，有人想尽善尽美就有人更想避免麻烦。想要避免麻烦就得把问题的源头解决了，比如李俊璞，比如金奈美，这两人是可以拍板说片场O不OK的人。</p>

李俊璞起先都没有发现美术导演去套路金奈美了，还是有两次他觉得不满意的布景都得到作家看过说可以的回应让他察觉到不对。两人那么熟，金奈美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双方分工又很明确，金奈美不可能越权把他否决的提案通过，等他跟金奈美一聊，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p>

照理说，出了问题解决就行，可李俊璞发现他跟金奈美说过之后，那姐们矫枉过正，除了写剧本其他的事情都让对接人去找他，这就给李俊璞弄的很纠结。想再跟金奈美聊聊吧，又怕给她更大的压力，不聊吧，剧本还没终稿啊！眼看他这边都差不多能开机了，剧本还没终稿拍个毛！</p>

镇山神兽就这么被导演搬了出来，他们以前一起合作的时候金奈美的那些小毛病就是林瑞贤给治好的，李俊璞觉得这次林瑞贤也能治好。</p>

林瑞贤是能治好，那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治不好的。在她看来李俊璞就是怂，畏手畏脚的，怕什么给金奈美压力啊。金奈美就需要强压，那个‘作家’就得配一个拿着小皮鞭的编辑，把人玩小黑屋一关，不写完不给出来，强压之下出神作！</p>

《狗镇》就是这么出来的！</p>

为此，林瑞贤把金奈美骗到还没正式对外营业的剧场里，以炫耀男朋友礼物的借口带着作家上下欣赏剧场，一路走进地下室，到了内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再进负责人工作室。</p>

等金奈美进去后，林瑞贤闪身出去带上门从外面反锁。随后用提前放在屋内的对讲机跟懵逼的金奈美说，早午晚餐有人会从窗口送，里面有卫生间，吃喝拉撒都能搞定，她就负责写剧本，不写完不给出来。</p>

早前就知道他们今天来干什么的李俊璞，即便知道前情，也对凶残的神兽有点怕怕的。尤其是在金奈美怒吼的脏话做背景音的环境里，有点虚的导演跟林瑞贤说，要不算了吧，也没必要那么极端。</p>

林瑞贤白眼差点翻出来，现在说这个？早干嘛去了，你找我出主意，我出了主意你也没反对，等人都关进去了你再来当好人？</p>

“信不信我把你从窗口丢进去？”</p>

李俊璞看着在地下室里只是作为装饰性只有手臂长的窗户，双手合十冲神兽拜了拜，“你赢了，您说了算。”敬语都出来了。</p>

到底还是把白眼翻出来的林瑞贤送他一句‘呵呵’，随后跟还在创造脏话BGM的作家开对讲机，让她别折腾了，有那时间不如把剧本终稿定下来，她定了就能出狱...出来了。</p>

抓着对讲机吼的金奈美让林瑞贤别被就会装老实的李俊璞骗了，终稿不是她定不下来，是她定下来的版本李俊璞不满意。作家表示反正都是关人，不如把李俊璞给她丢进去，两人掐一架，看谁能站着走出去！</p>

李俊璞眼看神兽望着自己的眼神愈发危险，堂皇的摆手解释，别听金奈美瞎扯，事情才不是她说的那样。</p>

按着对讲机怼到导演面前的女演员，让两位各说各话的人对峙，“到底什么情况？”</p>

情况很简单，作家写了两个结局，第一个结局是李希专做污点证人，导致金铃跟现实中一样被警方抓获；第二个结局是作家的脑洞，金铃终于发现李希对她的爱远没有她爱她的多，以最美的方式杀了女朋友，随后自杀殉情。</p>

李俊璞想拍第一个，第二个艺术性是很好，人物都被升华了。但他们拍的是现实题材改编的作品，这么拍万一被当时人告呢，李希也是有原型的好不好。他们可以在创作的过程中把对方的阴暗面放大，但不能直接给人弄死啊，会吃官司的。</p>

作家的想法是，都已经改编了，人物跟现实本来就不一样，事件也是改动过的，绝望之爱多美。同性之爱本就是特殊题材的一种，中间牵扯凶杀，再加上殉情，多好的本子，她写的自己都嗨了。这种结局不拍拍现实？那你这么不去拍纪录片，拍什么改编？</p>

考虑项目制作现实问题的导演和追求艺术表达纯粹性的作家掐起来了，一开始拿着对讲机掐，之后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屋外隔着小窗户对骂，完全不留情的对骂，大有过了今天就绝交，永世不相见的感觉。</p>

越亲密的朋友就越了解彼此，越了解彼此说话就越不顾忌给对方留点脸面。</p>

金奈美骂李俊璞赚了点钱就飘了，脸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创作，有本事别找她啊！外面多的是拿钱做事的作家，来找她干嘛，看重她便宜是吧！连创作者的操守都丢掉了，就知道赚钱，对上制作人就什么话都好说，对她就这有问题那有问题的，怎么不去给制作人舔屁股！假基佬，去死吧！</p>

李俊璞哭笑不得，明明是你来找我的，是你带着金慧绣来找我的。一开始让着，后来急了，火就上来了，反口怼回去。说金奈美胆子还没老鼠大，接个项目都不敢接，出去玩都不敢玩，成天缩在乌龟壳里，怎么没憋死你，多大了还要父母养，啃老！人渣！</p>

假基佬怼啃老人渣，一点应酬都不会，出去吃个饭还要他帮忙挡酒，就金奈美的情商，负数都是抬举！</p>

啃老人渣怼假基佬，对上投资人笑的跟朵菊花一样，你菊花怎么不长脸上，脸都没了，还在乎什么抬举！</p>

两边互骂，骂的越来越激动，老底轮番揭，听得林瑞贤很是渴望自己手上有把瓜子，好边瓜子边看现场直播。整个故事爱恨情仇，事业轮转，啥啥都有，够写个狗血电视剧的了。</p>

作家和导演是老朋友了，不然金奈美也不会找李俊璞合作毕业作品，《狗镇》的项目全世界都穷，李俊璞可是无偿帮忙。后来大家都发了是另一回事，开拍之前可没人知道项目能成功。</p>

原则上错过就错过了，但两人同在话剧社，分手前就在了分手后也没有人退出，金奈美想的是凭什么我退出，李俊璞实在点，社团有学分，他们分手时是学期刚开始，就一个暑假恋人，这个时候退出学分就没了。</p>

双方都没退出，双方有了新恋人，同一个社团总能碰到，就这么不尴不尬的从大一到大二，大二到大三。谁也说不好是谁先破冰的（金奈美：是你！李俊璞：滚！），反正冰破了，就重新成为朋友也有了后面的《狗镇》。</p>

光从《狗镇》成功后，李俊璞飘飘然到忘记了要给项目申报电影颁奖礼，再看金奈美急流勇退归于平凡就知道，两人的处事风格完全不一致，或者说就没什么一致的地方。非得说有，大概是在工作上，勉强认同对方还算靠谱。</p>

男欢女爱的狗血也就到这里，吵架的旧情人翻旧账吵出来的。事业上的问题比较值得讨论，李俊璞对现实的考量确实得顾忌，但金奈美对作品的期待也不能说不对。</p>

导演和作家还在继续吵，已经进入了车轱辘话环节，你说我人渣，我说你傻逼什么的。连个瓜子都没有的林瑞贤感觉听不到什么新八卦了，就在工作群发消息给定位，召唤说得上话的人一起来探讨问题。</p>

那两人吵半天也吵不出结果来，林瑞贤也不能说谁对谁不对，那就召唤能说得上话，也能一起研究出个结果来的人。</p>

最先到场的是制作人，新人物进场，在学妹面前能吵翻天的两人面对外人就玩冷战。导演和作家耍脾气，女演员就负责掐头去尾说重点，告诉制作人，关于剧本结局，两人有不一样的看法，刚上了，问制作人怎么看。</p>

制作人在看两个结局的时候，金慧绣也来了，林瑞贤重复一遍，随后再来的人，就由跟着金慧绣来的助理重复。</p>

就这么聚了十来号人后，在林瑞贤去门口接制作人之前就被放出来的作家，试图跟大家拉票。这里都是创作团队的职业者，创作就谈创作，作家问大家只看剧本的完成度，时不时双双殉情比女主角进监狱更具备艺术性。</p>

导演倒是没给自己拉票，他不用拉票，现场确实都是创作者，但现场也都是老油条，没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想用第一个结局，不用解释的。实际上，要不是他想给金奈美留着面子，剧本早就让制作人看到了，还不是他说终稿没定，制作人才没看到剧本。</p>

而看到剧本的制作人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一个均结局，如同李俊璞想的一样，现实改编题材最基础的就是要防止事件原型出乱子。</p>

现实事件改编是个擦边球，恶□□件再度创作原则上不需要征求犯人的同意，但李希的原型很难定义是凶手还是受害者。法律定义的是受害者，那受害者就能告剧组名誉损害。这里面最麻烦的不是赔钱而是官司打起来，作品就不能上线，打完才上。</p>

假如李希找到懂行的律师，对方不求官司赢就跟他们硬耗，原型小姐耗得起，制作方不能一直跟她耗下去。那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压着不上映等官司打算，还有就是付出巨额赔偿，把对方喂饱为止。这两条路，制作人一条都不想走。</p>

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李俊璞的选择，按照现实给结局，他们可以用艺术创作的旗号对原型小姐的人性再加工，但把人在电影里弄挂了就不一样了。再怎么艺术加工也没有把活人写死了的，作家写了自己嗨可以，作为商业作品贩卖不行，一高一个准。</p>

一帮人不是来吵架的，大家走民主策略。</p>

制作人举手代表了一个利益团队，现场十二个人，六个人跟着他举手，李俊璞以一个不太明显的举手，在金奈美眼睛都红了的怒火中，成为第七个人。七对五，制作人放下手要宣布终稿就这么定，金慧绣抬了抬手加入反方阵营，表示更喜欢殉情的结局。</p>

“我觉得这件事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