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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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听澜到底还是跟河正宇正面碰到了, 不是谁去找谁纯属巧合。</p>

文作精分手了，姜狗在跑电影宣传，金闺蜜就很悲催的被骚扰, 这就是误交损友的悲剧。</p>

可损友都已经交了，也不可能真的绝交, 金玉英就把明明住在男人家还叫嚣着孤单寂寞冷的傻逼拖到夜店，准备彻底灌趴她。好让那个成天打电话给她的神经病能安生一会儿，能安生两天都是好的。</p>

然后...两人就在夜店碰到了河正宇，对方倒不是去玩的, 人家是剧组聚餐二场。</p>

距离所谓的分手也不过才五天，文听澜的手机一直就没开机，她害怕。跟姜东元分手，文听澜什么都不怕，开心不开心都直接讲, 拉黑也是想拉黑就拉黑，走人也是想走就走。碰到跟河正宇分手, 文听澜就很怂，即不敢当面讲, 也不敢拉黑人家，怂怂的接过姜东元递过来的手机, 都不敢问你有没有碰到河正宇。</p>

都那么怂了, 手机自然也就不敢开机。文听澜唯一敢的是直接换号码, 买新手机开新号码, 之前那个手机还在姜东元家里的抽屉躺尸, 电量耗尽的躺尸。</p>

可惜首尔就那么点大，好玩的，知名的, 玩得开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家，就那么不巧，两人在洗手间门口碰了个正脸。</p>

绕出洗手间的文听澜看到人想都没想就扭头跑又跑回了女洗手间，跑进去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懵了，她跑什么？镜子里的那个人仿佛也在问她，你跑什么？</p>

文听澜不知道自己跑什么，可她又不敢出去。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到她，好像是看到了，又好像没有，她跑太快没看清。心里想着要是河正宇没看到她，那她还可以抱着侥幸在这边蹲一会儿再出去说不定人就走了，万一看到她了，那她在这边待到地老天荒外面的人也不会走。</p>

外面的人看到她了，不止看到她了，还看到她转身就跑的行为。</p>

不到三分钟，文听澜被金玉英拆穿了侥幸，被前男友找到的闺蜜来到了卫生间，让傻子别躲了，人家看的准准的。</p>

“姜狗在釜山回不来！”文听澜捂着脸惊叫“我怎么办呀~~~”</p>

金玉英不是很懂“这跟姜东元有什么关系？”</p>

“他来救我啊！”</p>

“他来开修罗场还差不多救你个屁啊！”</p>

金玉英拽着她的手想把人往外拉，她都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分个手而已又不是见什么仇人这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这是怕就能不见的吗，人家都已经看到了，都找到她了，还能跑到哪去，跳窗吗？</p>

“我看过了，窗子是封死的！”文听澜表示她真的想过跳窗，这不是环境不允许么。</p>

夜店是开在酒店里的，十七层，别说窗子封死，就是窗子没封，她跳下去也是个死。</p>

文听澜扒着墙坚决不出去，金玉英也不可能死拽她，就想问清楚她到底怕什么。文听澜讲不出来自己怕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像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一样，但她就是怕。</p>

这个问题如果问姜东元的话，他的回答是，死孩子还能怕什么，怕当坏人。那家伙就是怕自己成为坏人，特别单纯，就因为这个。</p>

但姜东元不在，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金玉英没招了，打算出去跟河正宇讲清楚不是她不帮忙而是确实没招。可她刚走一步就被文听澜拉住了，急问她干嘛。</p>

“出去啊，总不能我们两都把对方丢外面吧。”</p>

“不行！你出去不就代表我不敢出去吗！”</p>

“你确实不敢啊。”</p>

“那也不行！”</p>

金玉英给气笑了“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怎么办？”</p>

“我哪知道！”文听澜让她别那么多问题，她回答不了！</p>

回答不了然后呢？然后服务生就进来了。</p>

服务生小姐姐表示，外面有个客人说他的朋友在里面待了很久担心是不是喝醉了不舒服想让她进来看看，这番话让文听澜知道，她不出去也得出去，不然河正宇能一直待在外面。</p>

意外的是等文听澜磨磨蹭蹭的出去了，还是躲在比她矮半个头的金玉英身后缩成一团出去后发现，河正宇压根不在外面。</p>

外面站了位男服务生，那人递给金玉英一张折起来的餐巾纸和卡片，闺蜜展开一看转手就递给了文听澜。</p>

【1204】</p>

文听澜没看懂，看向闺蜜，闺蜜转向男服务生。</p>

服务生说那是房卡，数字是房间号，是之前那位客人让他转交的，其他的他并不清楚。</p>

夜店开在酒店里，酒店自然就能开房间，房间号就是酒店的房间号，房卡也就是开门的房卡。</p>

拿着房卡的文听澜懵逼了，这是个什么操作？</p>

“随便你去不去？”金玉英瞎猜“还是跟你玩个分手炮？”</p>

文听澜一巴掌拍过去“说什么呢！”</p>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去还是不去。文听澜不太想去，可金玉英一句你总不能躲人家一辈子，又把她弄的很纠结，再加上一句，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又把她弄得更纠结。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去了，去了站在房间门口又不敢进去。被拽来的金玉英格外蛋疼，这家伙谈个恋爱怎么就那么多事。</p>

文听澜反口就怼她，跟她碰到的那些乌七八糟的渣男相比，她恋爱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p>

“那你倒是进去啊。”</p>

“我这不是在进吗。”</p>

进...没进去。</p>

姑娘们站在门边你来往外的互怼，房卡在文听澜手上飞速翻转象征着她混乱的心绪，她始终不敢真的开门进去。这次在釜山的姜东元救不了他了，这次河正宇并没有在屋内等一个不敢开门的人。</p>

说着话的金玉英突然收声戳了下垂着头就嘴狠的文听澜让她抬头，抬头看过去开房间让服务生递房卡的河正宇正在往这边走。文听澜腰一直就想跑，脚跳起来些许又放下了，不能再跑了，再跑这件事就没完没了。</p>

站住脚的文听澜没动，一直在动的河正宇很快到了她们面前，这位貌似没什么特别的，还能笑着跟金玉英打招呼。</p>

被打招呼的金玉英尴尬的笑笑，扫了自家闺蜜一眼，试探着说自己还有事先走，说的特别慢就想着要是文听澜不想她走能随时打断。偏偏一直到她慢吞吞的把话说完了，文听澜也没说话就低着脑袋在地毯上找金子，既然如此那她就没必要待下去了。</p>

一步三回头的金玉英走了，河正宇看着依旧在地毯上找金子的小姑娘，手伸过去摆在她身前。文听澜默默的把房卡递给他，还是不敢抬头，交接房卡时仿佛听到了笑声，又不敢确定他真笑了，脑袋垂的更低了。</p>

要不是有锁骨挡着，文听澜的下巴能直接戳到脖子里去。</p>

‘滴~’</p>

门开了。</p>

开门的人没说话，没让她进去，什么都没说，自己进去了。门大开，开的好像文听澜进不进都没关系，站在门边的姑娘不敢往里走。她总觉得自己进的不是什么酒店房间，是鬼屋，里面藏着会让她跑都跑不掉的东西。</p>

文听澜特别想姜东元，超级无敌想，想他能像钢铁侠一样穿着战衣飞到她面前，可姜东元在釜山还没有战衣。她超讨厌釜山，从未那么讨厌过！</p>

讨人厌的釜山绑架了她的超级英雄，更讨厌的首尔没人能救她。</p>

都不知道自己在门外待了多久的文听澜到底还是进去了，抱着舍生取义的态度以炸碉堡一去不回的心态，垫着脚缩着脖子，比做贼的还小心翼翼的进去了，进了她想象中的鬼屋。</p>

房间很亮，所有的灯都开着，没有任何角落是黑暗的，用磨砂玻璃格挡的卫生间的灯都开着。除了窗外的天是黑的，屋内完全没有什么鬼屋的气场，连个鬼都没有，酒鬼倒是有一个。</p>

河正宇在喝酒，叼着烟靠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文听澜只敢用余光偷瞄他，就那也是瞄一眼就避开了，不敢细看。只看了那一眼，她只感觉到沙发上的人心情貌似不太好，又想着当下的情况对方的心情也好不起来。</p>

屋内没人说话，文听澜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她只知道自己没办法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跟个被上课逮到开小差的小学鸡一样站在走廊和客厅的交界处罚站，不敢走近，不敢讲话，都不敢动。</p>

标准间，进门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全屋，洗手间在门边，前面就是床，床前是电视，电视下是电视柜，电视柜斜前方靠窗摆着两把椅子和一张小圆桌。</p>

河正宇就坐在桌前，桌上放着烟灰缸和三瓶洋酒小样应该是柜子里自带的，文听澜又瞄了一眼，看他拿着小酒瓶喝酒，视线再躲开，咬着下唇，想要说点什么，她在这站好久了，怎么都应该说点什么了。</p>

先开口的却是河正宇，他说“你忘记关门了。”</p>

“啊？哦！”文听澜连忙转身去关门，门关上又站回来，还是那个离门很近，离他很远的位置。</p>

再次开口的依然是河正宇，夹烟的手指虚指桌对面的那把椅子，让她“坐吧。”</p>

文听澜不太想过去，想说她就在这站着也行，可河正宇都没看她，那个人望着窗外，半藏在视线外的侧脸让她心虚气短不敢反驳，只能按照他说的往前走。走的格外慢，真的是乌龟爬的都比她快。</p>

窗边的人也不催，一根烟抽完点另一根，一瓶酒喝完开第二瓶，就是不催，可也不说，让她停下。</p>

再怎么磨蹭也就那么点距离，哪怕是什么天涯海角只要乌龟不停往前爬总是能爬到的，文听澜就爬到了，爬到了海角的另一端站在椅子前，下唇都要给她咬出牙印了，拉开椅子，松口，放过下唇，放过自己，一口气吐出倒在椅子上，还有一句随着那口气出来的。</p>

“对不起。”</p>

道歉出声，眼神自然的看过去，看到那个人扫了她一眼，那一眼看的文听澜缩了下脖子，干笑“我错了。”</p>

换了个姿势翘起腿的河正宇斜倚着扶手，灭了烟手支着下巴望着她，用文听澜寒毛直竖的眼神，看得她坐立不安。</p>

心慌呢就会说胡话，文听澜就开始瞎几把说。</p>

她说她不应该去找姜东元，她说她不是故意去找姜东元的，她说她就是本能的去找姜东元了。她说她去找姜东元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前任是姜东元，她说她去找姜东元只是因为姜东元是姜东元。</p>

文听澜说了一堆，每一句都带姜东元，每一句都在说姜东元，她说了一堆姜东元，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复都是姜东元、姜东元、姜东元。</p>

全是姜东元。</p>

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张口全是第三个人姓名，文听澜把自己说懵了，说郁闷了，她说什么姜东元啊！</p>

河正宇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在说姜东元，他更想知道的是“你爱过...你喜欢过我吗？”</p>

“当然！”文听澜想都没想“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p>

“我喜欢你，我不在你面前抽烟，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讨厌男生抽烟；基本不会在你面前喝酒，也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讨厌；知道你喜欢可爱的小玩意儿，小装饰，性子有些天真，还喜欢中餐等等。”河正宇垂下眼睑微叹一声“这是我对你了解，你对我有了解过吗？”</p>

文听澜楞了一下，她没考虑过这个，犹豫着开口“你喜欢吃肉？”</p>

“对。”河正宇颔首赞同，嘴角微勾，说是笑也行，说是做个表情也行“还有吗？”</p>

扒拉着回忆的文听澜再憋一个出来“脾气很好？”</p>

“脾气好啊...”河正宇笑了，这次不是做个表情是真的笑，些许苦涩的笑，笑着问她“还有吗？”</p>

文听澜努力翻找回忆，又憋出一个“喜欢健身？”</p>

“也算，还有呢？”</p>

没办法再憋一个还有出来的文听澜试图逃避问题“我们为什么要聊这个？”</p>

“你了解姜东元吗？”</p>

“啊？”</p>

“他喜欢吃什么？”什么都吃。</p>

“他喜欢玩什么？”踢球。</p>

“他有什么梦想？”足球选手。</p>

“他......”</p>

河正宇问了一堆‘什么’，文听澜每一题都能答上来，不是说出口的回答而是在他问题问出来的刹那在心里就有了答案。那些答案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都写在她的脸上，没有具体名词的写，可也从来不是‘问号’结尾而是‘句号’，肯定自己回答正确的句号。</p>

那些回答让河正宇知道，他输的不冤，他输给的不是姜东元，是岁月，是羁绊，是面前这个压根不会爱人的小姑娘，自己都没想清楚的爱恋。</p>

那一段‘什么’里最后一个问题是......</p>

“你知道他喜欢谁吗？”我。</p>

这个问题问完，河正宇笑了，笑着站起身背对她望着窗外，用文听澜看不到的表情，听得到的温和告诉她。</p>

“你可以走了。”</p>

文听澜走了，走的莫名其妙也走的松了口气，还走的有些说不上来的抱歉，这次不是因为讲不出道理的心虚，就是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口出恶言，甚至讲她一句坏话的人。</p>

出了门的文听澜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了，她怕他会挽留，她怕自己扛不住他的挽留，她怕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依旧是没有结果还会伤害到彼此。可那个人连句挽留都没说，那个人太好了，她就成了坏人，她不想当坏人。</p>

河正宇当然是想挽留的，没道理不挽留啊，他不挽留是留不住，是至少要给自己留下点体面。</p>

五天前，拿着钥匙开门的姜东元告诉他，你留不下文听澜。</p>

拿着钥匙开门的姜东元没有跟他说什么情敌之间的对话，那个顶着青梅竹马名头的男人只是跟他讲，文听澜根本没开窍，对她来说喜欢一个人跟喜欢一个玩具没什么不一样。玩具么，那当然是什么都要让她满意才行，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是妥协，稍有不顺就会发脾气，因为这个玩具不喜欢换一个就行。</p>

拿着钥匙开门的姜东元没有跟他说什么文听澜是我的，你没希望。那个从小陪着对方一起长大人只是跟他讲，文听澜不懂爱情，谈恋爱对她来说就是玩游戏，特别一点的游戏，因此在游戏不好玩之时她会立刻抽身。她不懂什么游戏要两个人开心，她只在乎自己开不开心，玩游戏啊，本来就是开心才玩不开心就不玩了。</p>

拿着钥匙开门的姜东元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会当着众人的面踹门的男孩子，他足够成熟，成熟的能跟河正宇解释，文听澜之所以在他家，不是去找前任的，他们家小姑娘没那么糟糕，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她去找他，只是因为当碰到了问题，她都会找他不管是什么事。</p>

“我对她来说不止是前任，或者说前任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身份，我是她的兄长，朋友，伙伴，乃至于生命的一部分。我是她的避风港，是家人，顺风顺水的时候未必想的起来，但风浪一来，她自然会想到我。今天不过是刚巧我在首尔，姐姐家太远，父母又在釜山，巧合而已，你不用想太多。”</p>

那个拿着钥匙，拿着不是从文听澜那里得到的钥匙，拿着他此前从来不知道家门口的盆栽里还有钥匙的男人，云淡风轻的告诉他“我对你没威胁，至少现在没有。”</p>

河正宇当时想笑，满心荒唐的笑，笑姜东元成长的很快，都能杀人于无形了，也笑整件事太荒唐。</p>

那天特别荒唐，姜东元讲完那一堆明面上是我不跟你争实际上是你争不过我的话之后，及其自然的帮文听澜收拾行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