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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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指大阿哥，“你大哥这个人就是嘴巴不会说话，心眼是好的，这个垫子还是他特意嘱咐我给你做的。”</p>

四阿哥深深地看了大阿哥一眼，他没错过大哥眼底的错愕。他就知道大哥不像是细心的样子，肯定是大嫂想他，故意推在大哥身上。他也没有戳破，站起来对大哥鞠躬：“多谢大哥。”</p>

八阿哥有些不高兴，以往皇阿哥里他是独一份，如今多了个冰块老四跟他争宠。他忽然站起来，“大嫂做的自然是最好，当初那身衣裳我可是穿了许久的，这个什么手套看就不错，我来试试。”</p>

手套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些新奇。</p>

伊青禾做的手套是后世的模样，如今的大清可没有。她做了两种出来，一种是半截手套，只露出个手指写字的时候可以用；另一种是全指，从手腕到手指包裹的严严实实。</p>

见八阿哥感兴趣，伊青禾走了过去给他解释。八阿哥对四阿哥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无声的传达：看，大嫂还是最在意我的。</p>

四阿哥不知怎么想的也站起来走过去，“大嫂，这东西弟弟也是第一次见，可否请大嫂示范一下。”他承认自己幼稚了，他就是看不得老八得意的样子。</p>

“好啊，这种半指的，我试过了不妨碍写字，天冷的时候你们在上书房用刚好；这种全指就平时用。”伊青禾没发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她细心的给两人做示范。</p>

这个时候还没有毛线，她用的是兔皮，兔皮的保暖性也不错。</p>

大阿哥看不下去了，他把两人巴拉一边，粗鲁的把东西往两人怀里一塞，开始下逐客令。“东西都送到了，天色不早两位弟弟赶紧回去吧。”</p>

“走什么，不如用过晚膳再走吧，正好我今儿让人做了参粥，四弟也跟吃点补补。”</p>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八阿哥不乐意了，他伸手拉住四阿哥，“不了大嫂，先生还布置了作业，我跟四哥先走了。”</p>

当伊青禾的面四阿哥只是象征的挣脱几下，没用太大的动作，等出了大阿哥家的门，他冷冷的看八阿哥，“还不放开。”</p>

八阿哥甩开他的手，双手把东西抱在怀里，埋头往前走。真当他喜欢抓他，他还不是怕这人留下用膳。</p>

之前不是挺冷的么，如今怎么就跟大哥熟悉起来了呢？大哥也是，四哥看就不像是会吃亏的人，就算是吃亏了也是憋大招呢，你去关心他做什么？现在好了，又多了个跟他抢夺大嫂关心的人。</p>

四阿哥没去管八阿哥，他同样抱东西回到自己的住所，小心的把东西放在床头，这才去用膳。</p>

两个弟弟都走了，大阿哥依旧不高兴，“都说过多少次，八弟那边有额娘照看呢，不用你操心。”当初伊青禾说要给他做个什么手套，他嘴上嫌弃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带上福晋做的手套去兄弟里、尤其是太子面前显摆。</p>

如今手套是做好了，为什么老八、老四也有？都不是唯一了，让他如何显摆？</p>

伊青禾不知道大阿哥的心思，她耐心的解释道：“又不费事，再说不是你说的让我日后多关照点四弟？”反正她每次去上书房送吃食都有让人说是大阿哥吩咐的。就算别人有想法也找不到她头上。</p>

大阿哥：……</p>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现在收回这话还来得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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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惠妃娘娘求见。”</p>

惠妃，她来做什么？“宣。”</p>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把后宫交给臣妾等人打理，结果臣妾管的乱七八糟，给皇上添了麻烦。今日特意炖了人参鸡汤给皇上。”惠妃说就从宫女的手里提过食盒交给梁九功。</p>

梁九功看了康熙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提过来让人拿下去检查。皇上入口的东西，不管是谁送的都要检查过后才能入皇上的口。</p>

难得见惠妃给他送东西，康熙心情甚好，他调笑道：“能让咱们的惠妃娘娘亲自送来，朕一定要好好尝尝。”</p>

后宫的女人给他送东西的不少，荣妃、宜妃、德妃，甚至贵妃都让人送过，唯有惠妃。他有印象的也不过就那么两三次。</p>

惠妃不好意思的笑笑，“倒不是臣妾不想来，这不是怕打扰皇上您办差？今儿这鸡汤您是应该好好尝尝，这啊，是您儿媳一大早让人出去买的，地道的老母鸡。里面的人参也是她陪嫁的老山参。臣妾来之前尝了一口，味道甚好。”</p>

“哦？”康熙的兴趣被钓上来，活了三十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喝上儿媳妇给炖的鸡汤。他尝了几口，满意的点头，“不错，梁九功一会儿记得挑些好东西给大福晋送过去。”</p>

“臣妾先替她谢皇上赏赐。一只鸡才三百个铜板加上人参也不值几个钱，却换来皇上的赏赐，她可是赚大了。”惠妃笑盈盈，一副伊青禾占大便宜的样子。</p>

康熙喝汤的手一顿，随后又假装若无其事，惠妃心里笑的更加畅快。真当她是来送鸡汤的？不，她是来给德妃添堵的。</p>

今日她心情好出门散步，哪想居然遇到德妃，她都对打算装作看不见走人了，德妃偏要凑上来。</p>

德妃这个不长记性的，居然嘲讽她痴心妄想。说只要自己活，她别想抱养四阿哥。</p>

呸，她自己又不是没儿子，做什么要去肖想别人的儿子，尤其是德妃的？</p>

惠妃越想越气，干脆让人做了鸡汤送去乾清宫。</p>

一只三斤的母鸡不过三百文，御膳房报价三五两起步，她看德妃怎么跟皇上解释。总不能说皇家用的母鸡是吃金子长大的吧？</p>

她又不是没吃过，说实话还不如她这三百文一只的呢。</p>

惠妃神清气爽的走了，康熙越琢磨越不对味，“梁九功，你派人去外面查探一下物价，看看这母鸡到底多少文一只。等等，多找几个人出去，别让他们相互知道，把蔬菜、蛋、肉这些常用的都给朕查一遍。”</p>

康熙记性好，两三天前看过的内容还都记得，若他没记错御膳房的母鸡一只三两银子，有时候甚至能达到七两的高价。膳房采买说那是因为货物奇缺，又不能让宫里的娘娘们饿，所以才会用双倍的价格采买。</p>

再看惠妃一只鸡三百文，他严重怀疑自己被骗了。</p>

“喳，”梁九功在心里默默同情了德妃一把，前头四阿哥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如今又来这么一出，若真给皇上查出什么，这位怕是要完。</p>

他跟德妃可没多大交情，更何况他了解康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康熙总要查个水落石出，若今日不能让他满意，他亲自出宫查看物价都有可能。</p>

再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偶尔给后妃们递个话卖个好是常事，此时可不是他卖弄的时候。</p>

梁九功很快就吩咐下去，找了几个亲信，他想了想又从乾清宫调了几个眼生的小太监。“好好把差事办好，将来好处少不了你们的，若让杂家知道谁阳奉阴违企图糊弄了事，哼，别怪杂家不客气。”</p>

“奴才谨遵梁公公教诲。”他们平日里负责的都是琐碎杂事，别说皇上就是梁九功都很难见到。如今得到梁九功的差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暗暗发誓要尽全力做好此事，让梁九功刮目相看。</p>

不得不说梁九功这一招是成功的，不出两日，那些人就把事情办妥，陆续回来了。梁九功整理出来他们探查的物价，呈交给康熙。</p>

小太监们不识字，都是他一个个叫过来誊抄上去的，物价几何他心里清楚。呈交上去后他就默默退到角落，防止等会儿皇上发火殃及他。</p>

“放肆，当真是放肆。”康熙不出所料的发火，他气的把龙案上的东西一扫而过，却还不解气，胸膛起伏的厉害。</p>

这些太监探查到的物价各有不同，总体来讲他们之间的差别不是很大，却和御膳房的报价相差甚多。</p>

就说这鸡蛋，大部分是一文钱一枚，有两个小太监还跟人讨价还价，量大一文钱能买两枚。御膳房报价一枚鸡蛋高达百文，百倍的差价啊。</p>

还有这肉食也是如此，猪肉不过二十多文，御膳房能给出二两的预算。</p>

多出来的钱去哪里了？不用多问。</p>

“来人，给朕查抄御膳房大总管以及采买，朕倒要看看他们贪了朕多少银子。”</p>

大清入关没多长时间，国库并不丰盈，他为了减少开支缩减了自身的用度，却没想到开支太多的根本不是他奢侈，而是采买报价高昂。</p>

他忽然想起来，德妃管御膳房，当真不知道此事？再一想永和宫房里的摆设，看似低调其实很多都是名品。德妃不过一包衣参领之女，哪来的钱财？若说祖上留下的，她玛法当年也是御膳房大总管啊。</p>

康熙冷笑，德妃，就她这样的也配个德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p>

御膳房都能查出这么多的猫腻，其他地方呢？</p>

查，必须严查。</p>

严查的结果让康熙震怒，瞧瞧他这些后妃，一个个全都把宫务当成自己敛财的工具了，从贵妃到荣妃，没有一个是无辜的。</p>

而这里头贪的最多的就是德妃，粗略算下来她一个月能有三千两银子的进项。荣妃的也不少，有两千两之巨，剩下的三个跟她俩一比反倒不算起眼，都在五百两之内。</p>

五百两放在以往也不少，如今跟德荣二人一比，康熙居然觉得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p>

有心立刻给二人一个教训，他又担心传出二人贪财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可不处置二人他咽不下这口气。</p>

“圣上口谕，德妃品行不端德不配位，撸其德字封号，降为嫔位。”</p>

“圣上口谕，荣妃御前失仪，降为嫔位。”</p>

一连两道口谕在后宫炸开了锅，嫔位以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能看个热闹。贵妃和宜妃则怀疑是皇上查出了什么，两人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全都老实的缩在自己的宫殿。</p>

惠妃的心情与她们完全不同，她猜到皇上会生气，却没想到皇上会发这么大的火器。德不配位的话都说出来，日后德妃，不乌嫔想要晋升怕是难了，就算她能凭借手段哄得皇上又升了份位，这句话也会伴随她一辈子。</p>

看到乌嫔倒霉她就高兴，至于皇上后面还会不会惩罚自己，她完全不在乎。</p>

降份位的旨意下去，康熙还是觉得不解气，他又把贵妃和惠妃、宜妃四人叫去乾清宫。“朕听说荣嫔你不服气，想要找朕讨个说法？”</p>

五人中荣嫔的脑子最不好使，也最容易被挑拨出头。康熙率先找她发难。</p>

“臣妾没有，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愿禁足钟粹宫仔细反省。”降了分位她刚开始是生气的，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她以前不是没做过，怎么这次皇上就发脾气了呢。还是三公主跟她分析，说应该还是上次给四阿哥送绸缎的事儿。皇上说不准是查出来什么，所以才会生气。</p>

御前失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p>

荣嫔觉得自己冤枉，她跟四阿哥无冤无仇，原本并没有打算为难四阿哥，谁让太子开口了呢。若真是因为这个，她觉得自己冤枉，可女儿说的也对，皇上对太子什么样，她若去说是太子干的，说不定会更加震怒，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错误。</p>

说不定皇上看在她认错良好的份上，过段时间就原谅她了呢。</p>

荣嫔认错态度良好，康熙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皇上是什么人，既然说了要细查，当然就发现了太子在其中做的手脚。</p>

荣嫔严格说来那就是给太子背了锅。</p>

她若不服气，吵吵嚷嚷，他还能训斥几句，如今人家乖乖认错，他若在揪不放未免太不是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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