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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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娴嘴角微动,偏头看向祝青,却发现祝青嘴角一闪而逝的嘲讽。她若有所思,但也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事实上她知道,这锅焖饭里的精米,其实并不多。往常是精米加糙米,再来锅肉汤。这次是把肉菜切碎放进饭里面一起煮,加上有很多芋头在里面,其实花费不高。但却很实在,又是肉又是白面饼子,很是能收买人心。而这些东西,大概多数都是从祝青家拿出来的。这事儿岛上的人肯定知道,但他们只会感谢虚无缥缈的海神,以及代表海神的祝司。感谢祝司还好,毕竟她也是祝家人,就是有些人会不领情。每年的祭祀大典有好几场,想必每场除了村里人平时给的东西外,大部分都是祝家来补贴的。他们倒贴这么多,却得不到一句谢,的确也是心寒。而温娴,也再次感受到了,祝家对祝黎这个女儿的重视程度。只见祝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仪态大方的抬手道:“大家请起,海神大人会保佑太阳岛风调雨顺、平安喜乐。”她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她代表的是海神,不能有儿女私情,不能记挂家人,更不能光明正大替祝家人打抱不平。很快,白面饼子贴好一轮。祝黎接过祝青递过来的锅铲,铲了一碗焖饭、拿了一个饼到祭台上敬海神。之后,才是祝黎的侍女挨个儿给村民们打饭。一大锅焖饭,不管男女老少,每个人都有满满一碗焖饭和一个饼。所有的碗筷都是海神庙提供的,每个人必须当场把饭吃完,再把碗筷洗了放到指定的位置去。这个规定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收回碗筷,但更多的,是为了让村民们吃顿饱饱的好饭。毕竟,祭祀大典上的饭菜更好,她们担心这些人舍不得吃,拿回家分成好几顿吃。又或者,拿回去之后,有些人能吃到,有些人吃不到。譬如,角落里狼吞虎咽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委屈巴巴跟孩子分一碗的小媳妇儿。有些人更狠,直接把闺女手里的饭全抢走,等家里的男丁吃完,才让她们捡剩饭吃。好在每个人打的饭份量足,那些被欺负的,最后还是能混到几口饭吃。虽然,剩下的饭里多半没有肉,但好歹有肉味儿。“岛上竟然有人重男轻女?”温娴不解的看向祝婶,问道,“这还在祭祀大典上,他们还敢做这样的事儿?”不是说对海神有信仰吗?这还在海神庙里、在海神跟前,竟然就敢欺负人?温娴表示十分不解,这些人,很矛盾啊。祝婶似是习以为常,颇为看不上那些人,但还是解释道:“海神管大事、大原则,这种家事,他不管。”天底下不平之事多了去,每个都管的话,海神都得累死。温娴眉心微跳,嘴角微动:“也不管家事?”百姓心中有信仰,不是该事事按照规则来吗?怎的大事上信海神,家事上却不信呢。要她说,这世上若是真有海神,那不管家事还是村里的事,他通通都得管。祝婶叹了口气道:“信仰不能当饭吃,当一无所有或是饿肚子的时候。那些心里有恶之人,便会跳出来行恶。”有时候人心比鬼还可怕,风调雨顺时敬着海神、敬着祝司。但真正走到山穷水尽之时,恐怕就是海神本尊来也不起作用。温娴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她这句话,看来祝家人看的比谁都透。在她看来,祝家人不管是对女儿疼爱有加,还是她们通透的想法,都是让人十分倾佩的。……今日祭祀有多少人饿着,温娴不知道,但她知道有不少人撑到来找她寻医问药。这些,温娴都一一给他们扎了针。但在扎针前,她还先收了费。毕竟这些吃撑了的人,极大部分都是抢家里人饭吃的。这样的人,她担心过后收不回诊费。期间还真有人吵着耍无赖,说温娴自己承诺的,不收诊费。对此,温娴只是冷冷一笑,成全他们。只说症状,不动手。但不动手解决不了问题,闹事儿的人只好骂骂咧咧先交费,再等温娴施针。好不容易送走所有人,温娴连晚饭都没吃,只想躺着不动。祭祀大典那顿饭,当真撑的她一天都不饿。怪不得那些抢饭吃的,最后撑到要来看病。第二天一早,祝青早早来了医馆,找温娴辞行,顺便问温娴要不要出岛去逛逛。原本哈欠连天的温娴,瞬间清醒过来。她诧异道:“跟你一起出岛?”事实上,她是有想过要出岛去转转的,但却不是现在。现在她们才来太阳岛没有根基,若是她离开后,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那可怎么办。祝青点头道:“没错,出岛。你给的那些菜谱很详细,但不同的人做出来的菜不一样。所以,我想请你一起去岛外,教教酒楼的厨子。”若是有温娴亲自给他酒楼里的大厨做示范,想来做出来的菜味道会更正宗,事半功倍。“这样啊,你让我想想。”温娴垂眸开始盘算起来。她这副模样旁人认不出来,但以往的朝廷重臣是能认出来的。当初大秦覆灭,虽然死了不少臣子,但却没死完,还有不少投靠了反贼。若是误打误撞,有人在外认出了她,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她抬眼道:“我就不去了吧,若是那边的厨子学不会,就让他们来个人上岛学习。他们是专业的,说不定做的比我好吃。”等实在不行,她再考虑去外面的事情。祝青没强求她,只沉吟片刻道:“也行,先让他们自己去研究研究。若还是不行,我便带两个人回来一起学。”“行。”温娴松了口气道,“对了,你这次去几天呢,什么时候回岛?”祝青回答道:“这次出去,归来的时间还没定。但时间大概会长不少,没有上次那么快。”这次出去,他打算去巡店。把所有的店巡完,才准备启程回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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