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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去给李向阳过生日,就得有一份礼物,王楚先去了趟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到达李向阳房子的时候,基本已经天黑了,团场路两边连灯都没有,四处黑乎乎的。他房间的灯都是亮的,门被拉开的那刻,传出来音乐声,那首歌她知道,是林玉英的《无言的结局》:
点燃一根烟
我的心像吐出的烟圈
倒满一杯酒
你的脸像苹果般娇艳
我多么希望,你不曾离去
我多么希望,爱情在继续
放歌的录音机不记得是什么牌子了,只记得一圈带有闪亮的灯光,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几道菜肴,房间里有股淡淡的玫瑰花清香味儿,王楚注意到了香味的来源,茶几的桌子上摆放着的花瓶里,插着几束玫瑰花。
“大冬天的,你哪儿弄来的玫瑰花?”王楚问。
“我让我姐专门从老家寄的。”李向阳邀请王楚坐下,“谢谢你能来为我过生日。”
“我只带了蛋糕,祝你生日快乐。”
“你人能来比什么都重要,想必你也饿了,快吃。”李向阳坐了下来,他翘起二郎腿。
王楚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菜往嘴里送,非常满足地“嗯”了一声,“味道不错。”她称赞。
“那是。”李向阳自恋的回答,“家里少个女主人,要不,我愿意天天给她做饭。”
王楚皱了一下眉头,继续夹菜吃,李向阳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他并没有拿起筷子吃饭,而是认真地审视她,看得她好不自在。他从烟盒取出一只烟,用打火机点燃了,吸在嘴里吐出烟圈,接着倒满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歌词来回重复,点烟、吐烟圈,倒酒,一饮而尽,她发现他一直做着重复的动作与歌词基本吻合,沉默中打量着她。
王楚也打量着李向阳,她承认,她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去看过他,他二十六岁光景,身上有股青春年少的冲劲,他看起来真的很瘦,身子单薄,个子一米七六左右,他的皮肤嘿呦而深暗,脸颊瘦得能看到深凹,眉毛郁浓,眼大,双眼皮,加上嘴巴和鼻子,要是脸上没有痤疮,算得上比较匀称。他精明干练,穿着讲究,风度和举止盖住了他身上所有缺点。
歌词和李向阳的表演一直在持续,王楚有点坐立不安,她扶了扶椅子的扶手,“别再喝了,吃点饭吧。”
李向阳终于将二郎腿放了下来,他灭掉了烟头,拿起筷子给王楚碗里夹菜,那个为了要回戒指跟她争吵理论的形象完全消失,展现出的是体贴、入微、细心的男人形象。
歌曲依然在继续,李向阳似乎在用歌词表达他想说的话,但始终难以启齿,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还愿意留下来做我女朋友吗?”
王楚又皱了一下眉头,她不愿意回答李向阳这个问题,于是端起了酒杯说,“生日快乐。”
李向阳点头,端起酒杯与王楚碰杯,两人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是王楚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喝了几口就上了头,一杯下去她几乎犯晕了。接下来一个多小时,他们边听音乐,边吃完了桌子上一大半菜,最后还切了生日蛋糕。
李向阳主动提出带王楚去住招待所,她突然对他有点刮目相看,即使喝了酒,依然很绅士,对王楚这个受过传统教育的女人来说,她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送王楚回招待所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电筒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道路都是土路,高低不平,到处都是洼坑。那天夜里,他们一第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夜很冷,一路走来,两人手掌心里全是汗水。
到达招待所,李向阳安排王楚住下便离开了,临走前她告诉他,是那首《无言的结局》挽回了她的心。他俩重新恋爱,虽然异地恋并不遥远,但交通不便,通讯也不发达。李向阳有个传呼机,在那个时候,交通与信息闭塞的时代,能用上传呼机,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但他算不上有钱人,一个月只有四百元的工资,住的是公家房子,父母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王楚每次给李向阳打电话都要去电话亭,就给12510留言,消息传达传呼机,他也会在第一时间飞奔电话亭回电话。两人通时间并不长,但等电话时间却很漫长。如果在忙,那么她就等不到电话。有很多次,她都没有等到电话,等他闲下来回电话时,也会被落空。
李向阳闲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将去见王楚的父母提上议程,他说,“我们认识半年了,也该带我去见你父母了。”
“我还没想好。”王楚回答,“父母亲还没完全接受我辍学的事,就把你领回家了,可能会遭遇一次不太愉快的见面。”
“没去你怎么知道会发生不愉快的事呢,就这么定了。”李向阳去了商店,购置了一些水果,还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又从客运站包了一辆出租车,拉上杨智慧,直接去了王楚家里,她拦都没拦住。
王楚家住在连队,这里房子是砖房,是团场所有连队属于最好的房子。连队的道路都是土路,屋前房后两边碧绿的胡杨树盖过了道路上尘土和杂草的不完美,相反,有一种心身愉悦的感觉。王楚家的院子是被红柳围起来的,这个季节的人们,早出晚归都在忙着农活,但不管多忙,家里还是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院子里柴木堆放整齐,房间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井然有序,这是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的习惯,因此,这些习惯也印在了她骨子里。
杨智慧进家就向王楚父母介绍了李向阳所有的身份,杨智慧说,李向阳是大学生,是团场最年轻的干部。
父亲一听李向阳是大学生,还是干部,连眼睛都绿了,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都没与大学生打过交道,而且还是干部。父亲脸上笑开了花,与李向阳长谈起来,母亲忙活着下厨做饭,母亲最拿手的就是擀面条,她说要在未来女婿面前好好露一手,叫他等着吃就好。母亲可是一辈子都没有主动下厨做过饭,只要父亲在家,母亲基本在床上睡觉,等着吃现成饭的人。
父亲了解到李向阳是甘肃人,就更是兴奋了。同是老乡,与他家也只有几十公里路程。离开老家那年,王楚十二岁,离开家乡已经近七年,父亲和母亲总想回去看看,但一直没抽出时间回去。
“你爸妈在老家是干嘛的?”父亲迫不及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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