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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p>
青年既然如此肯定，必然有他的原因。</p>
如今的赵福生自己就是一尊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没有多余的闲心管这些闲事。</p>
她放弃了追根究底，首要的目标是要解决要饭胡同的鬼案。</p>
“好吧，既然你说四十年前的鬼案不会再度重启，那我也相信你的话，暂时便不管这事儿，可要饭胡同的鬼仍要想办法解决的。”</p>
“没有办法。”青年摇了摇头。</p>
“什么意思？”赵福生怔了一怔，问道。</p>
“你来得太迟了。”</p>
‘唉。’青年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赵福生听到这里，心中一股无名火‘腾’的就蹿上来了。</p>
她顿时翻脸，骂骂咧咧：</p>
“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鬼东西！我来得哪里迟了？”</p>
从她重生之后，开启了封神榜，连原主爹娘的丧事都没有处理，便马不停蹄的围绕着这桩案子跑，趁着天色未黑闯入要饭胡同，连路口大娘请她喝汤都没有留。</p>
“我不是这个意思——”</p>
青年被她一顿喝斥，又见她脸色难看，怔了一怔，随即解释着：</p>
“我的意思是，鬼域已经形成了，很难再打破。”</p>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p>
“这里的鬼，已经达到煞级了，不是好对付的。我想你也看出来了，鬼物杀人法则，是依据此地布粥名单。”</p>
赵福生默认了他的话，接着想起了昨晚布施时封神的提醒，便问：</p>
“那个‘一名册’？”</p>
“什么‘一名册’？”青年眉梢一皱，对这名称有些不解，赵福生就道：</p>
“昨夜放在你手边的那本书册。”</p>
“一名册？”青年喃喃的道：</p>
“这个名字倒有些古怪，可是那并不是一名册——”他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点头：</p>
“是。”</p>
“事实上，那是我祖父生前留下的布施之册——”他说到这里，看了赵福生一眼，脸上浮出遗憾之色。</p>
“你接着说。”赵福生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青年听她催促，便再度叹了口气，道：</p>
“这些年来，每一个曾接受过夫子庙布施粥水的人，都曾被记录在册。”</p>
听到此处，赵福生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p>
青年又道：</p>
“这里的厉鬼复苏之后，鬼域笼罩了此处，厉鬼会根据名册杀人，这是无解的局。”</p>
他说到这里，赵福生隐约就明白了他的意图。</p>
根据她看到过的几桩镇魔司以往破鬼案的情况看来，面对这种情况，解决方法有两个。</p>
“要想解决这桩鬼祸，方法有两个。”很快的，青年就将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p>
“要么是驭使大鬼的朝廷将级的人物出手，强行驱赶厉鬼，要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p>
赵福生则是将他未说完的话接着说了出来：</p>
“要么就是任由厉鬼将名册上的人杀完，它自然就离开此地了。”</p>
青年被她直言不讳的指出自己心中的打算，神情坦然的点头：</p>
“……对。”说完，又补了一句：</p>
“此次事件之后，我不会再布施粥水，会将夫子庙的事情暂告一段落，这个厉鬼就不会再出现了。”</p>
如此一来，夫子庙的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p>
——事实上这种解决方法也是一贯以来镇魔司处理鬼祸的主要方案之一，普通人的性命不值钱，鬼杀够了人自然会消失在此地。</p>
青年开口提到两个解决方法时，赵福生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p>
可当她真正听他将这话说出口，并将这些人的死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时，心中依旧生出一股无名火。</p>
范必死总说此时人命如草芥，生于这个世道，活一天算一天。</p>
她听到时无法理解，此时仍觉得匪夷所思。</p>
这个世界的强者视人命如蝼蚁，弱者受了算计丧失性命也要自认倒霉。</p>
赵福生心中不快，淡淡提醒：</p>
“这里留存的人，还有至少上百人之多。”</p>
要饭胡同占地之广，可见当年的刘家有多富庶。</p>
被围困了一个多月后，在厉鬼屠杀之下的幸存者仍有上百众之多，可以想像当初要饭胡同的人口数量了。</p>
在被鬼域困住的时间里，不知多少无辜者遭受厉鬼毒手。</p>
赵福生越想越是恼火，语气逐渐有些严厉：</p>
“而且就算如你所说，要饭胡同鬼域内的人尽数被杀死，那厉鬼杀完此地的人后，又会前往何处？”</p>
青年被她这样厉声指责，不由愣了一愣。</p>
他此前一直居住于夫子庙中，与镇魔司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但关于镇魔司的风评他也曾听说过。</p>
一般镇魔司的令司大多是驭鬼者，驭使厉鬼的人，受厉鬼影响，性情阴鸷残忍，行事与‘鬼’无异，视人命如草芥。</p>
可此时赵福生像是与传闻中的驭鬼令司并不相同。</p>
他忆及两人昨晚初次见面，她思维活跃，反应灵敏，遭人构陷名字上了布施册，有可能成为厉鬼目标后，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恼羞成怒，继而仗着厉鬼之力屠杀无辜的百姓。</p>
厉鬼杀人之后，她一早便出门寻找自己，可见胆识过人。</p>
见面之后的一番交谈，青年觉得她冷静、克制且机敏。</p>
如果不是她自称是镇魔司令司主事，且驭使了厉鬼，年轻人压根儿不信她是与鬼共存的人。</p>
最重要的，是她知礼且有素质，听到他提起要饭胡同的鬼祸，甚至为了无辜平民遭受厉鬼屠杀而感到愤怒——</p>
也就是说，这位镇魔司的令司主事即使驭使了鬼物，她不止能保持清醒，甚至还富有同情心。</p>
青年的脸上首次失去了平静与从容，有些好奇的盯着赵福生看，问她：</p>
“你真的是驭鬼之人吗？”</p>
驭鬼之人喜怒无常，丧失人性，与她的表现是大相径庭。</p>
而她要是没有驭使鬼物，此地危险，她是怎么敢独自进入的？</p>
赵福生没有理睬他这个无聊的提问，而是见他顾左右言其他，心中更加不快，不由低喝了一声：</p>
“不要东拉西扯！”</p>
她身为驭鬼之人，之前与他有说有笑，此时神情严厉的喝斥，倒也多了几分镇魔司令司主事的威仪。</p>
青年垂下眼眸，答道：</p>
“兴许会离开此处，寻找其他曾经上过名册的幸存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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