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往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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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辆一动，赵福生回头往府衙的方向看去，见那年迈的知县与师爷站到一处，两人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仿佛她这一去，也决定着许多人的生死。</p>

两侧围观的百姓不多，她先前击鼓的举动惊动了这一条街，许多人都得知了她的身份，此时得知镇魔司办案，不少人都一脸茫然的盯着她看，那神情有好奇、有纯粹就是看热闹的，却对她驱鬼一事并不抱希望的样子。</p>

不知为何，赵福生被看得有些不大舒服。</p>

她皱了皱眉，与那赶车的差役搭话：</p>

“大哥，伱贵姓啊？”</p>

她一句‘大哥’，险些没将那赶车的男人吓得一头栽倒在地。</p>

“不敢当大人这样称呼，我叫刘槐，家中行五，若您不介意，称呼我为刘五就是。”</p>

他身材高大，但不算结实，留了络腮胡，头发也有些稀疏的样子。</p>

赵福生沉默了片刻，问道：</p>

“万安县如今——”</p>

她原本想问万安县如今的情况，可她来了这个世界不久，已经可以看到这个县中基本的样子。</p>

县里富户几乎搬走，留下来的都是无力逃亡的人。</p>

这里失去了希望，活着的人也如行尸走肉，认为自己必死无疑。</p>

县中听不到欢笑，也没有孩子的哭闹声，县府如同一潭死水，整座县城失去了活力。</p>

这又有什么好问的？</p>

她活在现代时，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重生之后自身难保，却肩负了压力。</p>

赵福生缓缓往外吐了口浊气，却始终觉得心中像是压了块大石。</p>

她不再试图去打听万安县的情况，转而问起要饭胡同相关的事：</p>

“你跟我说说夫子庙的情况。”</p>

“……是。”</p>

那刘五一听她问起夫子庙，不由松了口气。</p>

夫子庙在万安县可谓是一个传奇，无人不知。</p>

“这夫子庙的前身其实是刘家宗祠——”刘五从刘家宗祠说起。</p>

虽说案件的一些情况赵福生早就已经从卷宗及纸人张口中得知，但她并没有打断刘五的话，而是听他提起了昔日刘家的盛况。</p>

刘氏以往在万安县可谓是数一数二的乡绅、豪门，曾是镇魔司、县衙各位大人物们的座上宾，在万安县极为有名。</p>

“当年的万安县可不是如今这样子，那刘老爷告职还乡后，将刘家经营得风生水起，这刘老爷乐善好施，是城中有名的大善人——”</p>

刘五说这话时，忐忑的看了赵福生一眼。</p>

见赵福生并没有喝斥他，让他直说重点，他心中松了口气，胆子都逐渐大了几分，说话时也不再像先前一样拘束的样子。</p>

赵福生见时机成熟，便问了一句：</p>

“听说刘老爷的寿辰之上，当时也闹过鬼。”</p>

“谁说不是？”刘五见她‘和善’，说话也敢露出几分笑意：</p>

“说来也巧，当年那场祸事，我爷也亲自经历，说是险些没了命呢。”</p>

他这样一说，赵福生顿时精神一振。</p>

“你说说。”</p>

“好。”刘五用力点头，来了劲：</p>

“当日刘老爷六十大寿，他的几个儿子孝顺，为他置办了流水席，宴请万安县的百姓，意在集万民祝福，祝他老人家寿数无穷呢。”</p>

“那时去的人多，官府怕出乱子，派了些差役前去，我爷那时也在班房当差，说来我们与刘老爷家都是姓刘，据我爷说，早前也是远亲，勉强搭得上点关系，靠着这个门路，我爷也争到了这个美差事。”</p>

去刘家当值的人会受到刘家的关照，为了让这些人在值班时更上心，除了必要的吃喝刘家会安排妥当之外，同时管事会额外再给每个当值的人一份寿辰喜包，里面也包着一些铜钱。</p>

“刘家出手阔绰，除此之外，还请了戏班，班台一摆，唱戏时也会有小厮抬出装钱的箩筐洒钱。”</p>

这刘五倒是颇为能言善道，随着他的叙述，赵福生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四十年前刘化成大寿的盛况。</p>

“这些钱可真不少，我爷也抢到了不少，那戏班子一天十二时辰不停歇的唱，这轮唱完便换另一轮，无论白天黑夜不带停歇。”</p>

洒钱的人也随时会出现，因此前去参加寿宴的人都很亢奋，众人连吃带拿，且同时还有热闹看，别提有多欢喜。</p>

“大家眼睛都不敢闭一下，深怕错过了钱——”说到这里，刘五的眼中露出憧憬向往之色。</p>

但很快的，他眼角余光注意到赵福生皱了一下眉，他立时警惕，顿时如兜头被人泼了桶凉水，一下清醒。</p>

他意识到赵福生是要问夫子庙的事，而非当年刘化成的寿宴。</p>

“而变故就在流水席的第三夜发生的。”</p>

他说到过往，脸上也露出惊色：</p>

“说是当天夜里子时，戏唱到了第三台，戏子们正收锣散场时，家丁拿出铜钱洒出去，有两个人为了捡一枚钱打了起来。”</p>

说到正事之后，赵福生的神情变得认真，她的身体挺直，往刘五的方向靠近了一些。</p>

“这种情况也是常事。”</p>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p>

这个世道要想赚钱可不容易，原本的赵福生仅被五枚铜板就买了全家性命。</p>

当时刘家抬着钱筐洒钱，怎么可能会不出争执？</p>

之所以没有打出人命，兴许是刘家强势，请了人看家护院，其他人也怕事情闹大被刘家轰出去，绝了吃喝拿钱的路子而已。</p>

“谁说不是？”</p>

刘五点了点头，后怕的道：</p>

“当时两人都同时伸手要去捡那一枚大钱，双方都说这钱是自己的，互相争执不休。”</p>

本来刘家办喜事，又有公门差役驻扎，一般来说打斗双方都知道好歹，适可而止，一人最终退一步就行。</p>

但那一天却偏偏像是中了邪，两人越吵越来火，竟然动手打了起来。</p>

“打斗中推搡倒了桌椅，我爷当时见有人闹事，心中怒火中烧，招呼了几个差役准备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轰出刘家。”</p>

他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眼中露出惊惧之色：</p>

“哪知这两人打斗之中，竟撞到了旁边的桌子，其他人倒是忙不迭的闪避，其中一人避得慢了些，被一个人手臂扫到脑袋。”</p>

刘五说到此处，牙关‘咯咯’直响，竟吓得面无人色，有些说不下去。</p>

赵福生精明异常，见他吓得不轻，便接了句嘴：</p>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此人被打，肯定心中愤怒，定要还手的。”</p>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接话后，刘五顿时连连摇头，但他刚摇了两下，又忙不迭的伸出一只手将脖子按住：</p>

“不是的，不是的，那被打的人脑袋顿时落地。”</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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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