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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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p>

范必死看得出来赵福生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他初时有些吃惊，后面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笑：</p>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p>

他在镇魔司多年，也曾跟随令司主事与厉鬼打过交道，深知鬼物的可怖之处。</p>

赵福生毕竟是普通人思维。</p>

她生于民间，兴许自以为驭鬼有成，便一时气盛——通俗的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对于自身实力没有准确的预知，因此还残存着无用的怜悯。</p>

范必死心里在想：等她与鬼打过交道之后，知道鬼物的厉害，她恐怕便会逆转自己的思维。</p>

但他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诉诸于口，而是道：</p>

“不过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暂时的扼止鬼祸，就是风险大很多。”</p>

赵福生总觉得范必死在说这句话时，隐晦的看了自己一眼。</p>

她转过身，两人目光相对，范必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让赵福生更觉得他话中有话。</p>

“什么风险？”她问道。</p>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镇魔司遭遇了鬼祸，从而导致镇魔司上下死得只剩了我们兄弟二人……”范必死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又道：</p>

“可你知道这个鬼祸的原因是怎么回事吗？”</p>

赵福生初来乍到，对于这个世界所知不多，之前吓唬范氏兄弟的话都是靠现有信息连猜带蒙，此时又哪里知道镇魔司鬼祸来源呢？</p>

但她性情谨慎，也没有因为被人一问便心生气馁，而是皱着眉，将范必死的话在脑海里再三的回想，接着果然被她提取到一些关键性的有用线索。</p>

‘鬼祸’、‘驭鬼’。</p>

“镇魔司的上一任令司主事名叫赵启明，他是一名驭鬼的人，莫非这鬼祸是与这赵启明驭使的鬼有关？”她试探着问。</p>

范必死原本以为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她必定回答不上，却没料到她竟然一开口就直指问题核心。</p>

“你……”</p>

他面色微变，原本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此时不止没将人吓住，反倒被她猜到了事实，他不由失声问道：</p>

“伱怎么知道？”</p>

两人的言语交锋也是一种对彼此的试探，赵福生见他神情，便知自己猜对，当即笑道：</p>

“我猜的。”</p>

范必死的表情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会儿，末了长长叹了口气：</p>

“你猜得不错。”</p>

“正如我所说，鬼物无法被彻底杀死，却可以被驭使，我们前任令司，就是可以驭使鬼物的人。能驭使厉鬼者，会拥有一部分厉鬼的能力，但也有可能会被厉鬼反噬。”</p>

赵福生死而复生后，整个人脱胎换骨，再难拿捏。</p>

范必死心烦意乱，反而沉不住气，此时意识到自己心态出了问题后，他不再与她打哑谜，而是直接道：</p>

“十九年前，万安县的镇魔司实力微弱，直到当时出现了一位名叫赵端的人，此人是一名驭使厉鬼的人，他所拥有的厉鬼是欲取先予，一旦接受了鬼的‘礼物’，便如与鬼达成交易。”</p>

普通人交易是货讫两清，而与鬼交易则是要命。</p>

他说着镇魔司的事，却又无端提到了十九年前。</p>

不过此人心机颇深，突然提到十九年前必定是有缘由的，赵福生听他说到后面，果然就意识到了问题源头。</p>

“也就是说，之前杀死‘我’的厉鬼，就是十九年前赵端驭使的鬼物？”</p>

她提到‘我’时，神情略有些别扭。</p>

不过范必死也没有在意这种小事，任何人在鬼物手中死里逃生，提到‘鬼’时神情有异都是正常的。</p>

他并没有多想，而是道：</p>

“对。”</p>

“赵端……赵启明，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赵福生再问。</p>

“他们是父子。”此时的范无救十分配合，她问一句，他便老实答一句。</p>

“鬼物也能继承？”赵福生有些诧异。</p>

范无救难得幽默了一把，道：</p>

“这个世道，任何东西都能是财产。”说完，补了一句：</p>

“只要你有能力，鬼也能是你可以支配的‘所有物’，自然也是可以继承的。”</p>

他说道：</p>

“赵端驭使了这只厉鬼后非常的厉害，这鬼物的能力逆天，能克制不少的鬼怪，所以赵端在位期间，万安县的镇魔司名扬在外，甚至因为治安良好，许多人听闻万安县受到赵端保护，曾拖家带口的搬来此地。”</p>

当时的赵端在驭鬼的人中，品行是难得的正直，曾受到朝廷的嘉奖，后很快从原本的令司升至下将级别。</p>

除了掌管万安县之外，附近两个县的镇魔司都归他管束。</p>

“可好景不长，与鬼打交道，终有被鬼反噬的时候，仅仅一年的时间，赵端就有失控的趋势。”</p>

赵福生虽说已经从范必死的话中猜到了驭鬼的人没有好结果，但听到仅一年时间就失控，仍令她吃了一惊。</p>

“在他失控前，朝廷派来的人制约住了他所驭使的鬼物，交给了其他人驭使，这也是万安县后来接任他职务的下一任令司。”</p>

范必死道：</p>

“到赵启明的时候，这鬼物已经转手了好多人。”</p>

从赵端驭鬼再到失控的时间线来看，十八年时间中，万安县的镇魔司换人很是频繁。</p>

而赵启明死后就轮到了原本的赵福生，之后没过多久，原本的赵福生也死了。</p>

赵福生听得胆颤心惊，看来这镇魔司令司主事看来真是个高危职业。</p>

“我说过，与鬼打交道很危险，鬼在被驭使的过程中，同时也有可能晋阶，变得更加危险难以控制。”说到这里，范必死长长的叹了口气：</p>

“果不其然，赵启明掌控这鬼不久，便很快受鬼怪反噬，最终鬼怪失控，继而开始屠杀镇魔司。”</p>

“鬼的杀人法则是先制造鬼域，一旦进入它领域中的人都是它的猎物。”恰好赵启明出事时，镇魔司就处于它鬼域范围中，最后除了范氏兄弟之外的人尽数惨死。</p>

而当时附近街道的人得知镇魔司出事后，各个惊恐交加连夜搬走，深怕受到连累。</p>

曾经声名显赫的万安县镇魔司在一夕之间落魄，不少富户逃离万安县。</p>

“而我们兄弟则寻了这一代张家的传人，经他指点后，想出了一个祸水东引的法子。”</p>

话说到这里，情况已经明朗。</p>

范无救道：</p>

“你不要怪我们，这个世道人命如草芥，大家都不想死，而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