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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这句话让洛九九更加不明所以。</p>

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他面前谨守本分,故而上前伸出白皙的手掌,按在陆沉额头上,关切地说道:“莫不是病了?怎么净说胡话呢?”</p>

陆沉被她这个举动弄得忍俊不禁,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笑道:“我若病了,你可有药?”</p>

洛九九理所当然地说道:“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很厉害的郎中。”</p>

“谁?”</p>

“陈焕老爷子,他是金川部的人,哈代头人的次子当年生了重病,眼瞅着快不行了,就是陈老爷子救回来的。”</p>

“这么厉害……不过是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p>

“这倒也是。”</p>

洛九九虽然单纯却不愚笨,自然知道陆沉只是在说笑,她才不会傻乎乎地正经当回事,随即话锋一转道:“说起哈代头人,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可还记得那次我去你们齐国京城?”</p>

陆沉点头道:“记得,你是为了刺杀侯玉。”</p>

洛九九徐徐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在我出发之前,我爹让我带上一批很稀有的药材,到了齐国京城卖给一位神秘的买家。对方出价很高,沙州又很穷,所以我爹想用那笔银子换粮食分给族人们。后来在当面交易的时候,我见那个买家气质不俗,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细,便临时将价格从三千两改成六千两,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口答应下来。”</p>

起初陆沉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沙州地界几百年来都有各种珍贵药材,哪怕是在大齐和沙州关系最恶劣的时期,权贵们暗中托人去沙州购买药材都不算稀奇。</p>

然而当他听到洛九九临时将交易价格提高一倍,买家却没有犹豫的时候,不禁微微讶异道:“什么药材如此昂贵?”</p>

洛九九凝望着他的双眼,轻声道:“缠云草。”</p>

下一刻她便发现陆沉的表情遽然一变,语调很是凝重:“缠云草?”</p>

洛九九点头道:“是的,你听说过?”</p>

陆沉略显自嘲地说道:“何止听说过,简直是刻骨铭心。”</p>

有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但是陆沉不会遗忘,只是将其藏在心底。</p>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副身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据薛老神医所言,他在当时的铁山城中了一种名为锁魂香的奇毒,这种毒药的配置极其麻烦,其中有一种原料非常稀少,产自沙州金川部的高山之上,名字便叫缠云草。</p>

洛九九关切地问道:“怎么了?”</p>

陆沉缓缓道:“当初我还没有从军的时候,曾经代替家父远行经商,不幸在异国他乡中毒以致垂危,万幸最后活了下来。一位医术精湛的长辈告诉我,从病症来看疑似奇毒锁魂香,其中一味至关重要又极其稀有的材料便是缠云草。”</p>

洛九九不由得瞪大眼睛,喃喃道:“竟然有这种事?”</p>

陆沉轻叹道:“其实我早该问问你,毕竟缠云草只有沙州产出,只不过每次相聚的时间都很短,我又没想起这件事。”</p>

若是换做平时,洛九九听到“相聚时短”这几个字,肯定会顺势跟他撒撒娇,但此刻她满心只有陆沉被人下毒之事,有些懊恼地说道:“只可惜我当时没有查出买家究竟是谁。我记得阿爹说过,那个神秘的买家一共买过两次缠云草,第一次是四五年前,第二次就是我去齐国京城的时候。当时我也曾让十二叔查过买家,可是对方非常谨慎,最后并未查到线索。”</p>

“四五年前……”</p>

陆沉摇头笑笑,平静地说道:“看来我只是一个不太走运的试验品。”</p>

洛九九问道:“此言何意?”</p>

陆沉道:“或许幕后黑手只是想试一试这种毒药究竟有多么厉害,但是又不能在京城对人使用,难保不会被人注意,所以选择在遥远的异国他乡随便找个人使用,刚好我撞了上去。”</p>

“这……”</p>

洛九九总觉得此事过于离奇,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p>

陆沉自然清楚她的想法,道:“除此之外,我想不通怎会有人毒害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我,而且还是京城里的权贵,无论怎么看都牵扯不上关系。不过现在知道有这样一个幕后黑手的存在,我想早晚能查出他的身份。这种毒药如此好用,缠云草又那般稀有,将来他肯定还会找上沙州求购。”</p>

看着他深邃的眼神,洛九九登时恍然,轻笑道:“我知道了,你又想给人挖坑。”</p>

陆沉看着她如此娇憨的神态,忍不住抬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赞道:“果然聪明。”</p>

洛九九皱了皱鼻子,似乎不满他总是将自己当做少女看待,遂岔开话题道:“先前你说原来如此,那个你们是指谁?”</p>

“自然是北面景国的皇帝和大臣们。”</p>

陆沉简略说了一遍当今的战局,继而道:“我之前隐约察觉到不妥,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景国皇帝和兀颜术哪来的底气,一定能在我攻破河洛之前打下靖州,毕竟靖州并非一城一地,刘守光麾下兵马尚有一战之力。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猛地想起对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p>

这个时候洛九九也终于反应过来,她蹙眉道:“景国想图谋沙州?”</p>

“没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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