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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好意我心领了。”</p>
秦正忽地一声叹息,面上多了几分古怪的意味,继而道:“若真有这般胆大的山匪,随行这二十余人足以应付,至于那些意想不到的天灾人祸,想来非人力所能抵挡。”</p>
苏云青醒悟过来,他身边这位岂是普通人?</p>
织经司能有今日之地位,可谓是秦正一力造就,即便他已经卸任提举,他对织经司各处密探的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而且没人知道秦正暗地里还掌握着多少力量,自己如此忧心确实没有必要。</p>
一念及此,他拱手说道:“是下官多虑了。”</p>
秦正正要答话,前方城门附近忽有一位气度从容的中年男子来到近前,行礼道:“敢问可是秦大人当面?”</p>
秦正点头道:“是我,阁下是?”</p>
中年男子温文尔雅地说道:“小人李勤,奉我家老爷之命,特地在此恭候。”</p>
秦正稍稍一想,旋即好奇地说道:“李老相爷让你在此等我?”</p>
李勤垂首道:“正是。”</p>
秦正便问道:“不知老相爷有何指示?”</p>
李勤恭敬地说道:“我家老爷听闻秦大人辞官归乡,故邀请秦大人往锦麟一叙,还请大人赏脸。”</p>
秦正回头看了一眼苏云青,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必担心了。”</p>
苏云青心中大定,一礼告别。</p>
这场发生在城门附近的简短谈话有很多人亲耳听见,李勤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他的嗓音比较洪亮,李道彦邀请秦正的消息很快便传开,没过多久就传进宫里。</p>
李宗本在听闻此事之后,沉默许久,眉心紧皱,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p>
三天后,京城西南面百里之遥,锦麟县。</p>
李家祖宅。</p>
秦正望着面前的老人,道:“数月未见,老相爷气色尤佳,想来必能福寿绵延。”</p>
李道彦爽朗地笑着,抬手点了点他:“想不到你秦公断也会行此溜须拍马之举。”</p>
秦正神色如常,坦然道:“承蒙老相爷施以援手,救下晚辈这条小命,岂能无动于衷?”</p>
“只要你不怪老朽多管闲事就好。”</p>
老人轻轻一叹,沧桑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怅惘,缓缓道:“自从刺驾大案发生后,老朽心中便有一事不解,缘何陛下会如此心急。虽说织经司不同于朝中部衙,换掉你亦是情理之中,但是陛下本可采用更加温和的手段,何至于在先帝的葬礼上闹出刺驾的场面。”</p>
秦正品着香茗,微笑道:“老相爷可有所得?”</p>
李道彦轻声道:“离开朝堂之后,老朽跳出局中,注意到一些过往忽略的细节,发现陛下这样做可能是有所顾忌。”</p>
秦正放下杯盏,沉默了一段时间,目光略显晦涩,最终喟然道:“陛下迫不及待地让我离开织经司,又逼我离开京城,甚至想让我死在途中,或者是让我回乡再死,说到底只有一个原因。”</p>
李道彦顺势说道:“陛下不希望你查到一些事情。”</p>
秦正点头道:“这是心疾,无药可医。”</p>
老人这一刻目光炯炯,问道:“那你会不会查?”</p>
秦正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反问道:“老相爷是否希望晚辈查下去?”</p>
又是一阵沉默。</p>
良久之后,李道彦岔开话题道:“你和亲眷便在锦麟住一段时间,这里距离京城不算远,想来陛下不会反对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安排。这些年你我满心疲惫,一直未曾过多接触,如今既然都卸下权柄,正好趁这个空闲畅谈风月,如何?后续你若想继续启程南下返回故乡,老朽亦会派人一路相送,聊表敬意。”</p>
秦正道:“晚辈荣幸之至。”</p>
“至于那些事情……”</p>
李道彦微微一顿,幽幽道:“总是要查的。”</p>
秦正垂首低眉,目光锐利如刀。</p>
李道彦望着窗外的阳光,缓慢却坚定地说道:“老朽是一个很念旧的人,相信你亦如此。如果不查个清楚明白,将来命归黄泉之时,老朽有何面目去见故人呢?”</p>
“是啊。”</p>
秦正语调低沉,隐有悲痛之色:“只盼……真相不是晚辈猜测的那样。”</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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