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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聿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泛起一抹冷色。</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片刻过后,庆聿怀瑾走了进来,及至跟前低声道:“父王,四殿下回自己的营帐了。”</p>

庆聿恭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墙边看着悬挂在上面的江北地形图。</p>

庆聿怀瑾站在他身后,沉默片刻后说道:“陛下怎能如此行事?”</p>

不是为何而是怎能,说明她已经想明白这道圣旨的深意。</p>

庆聿恭负手道:“因为陛下知道我不会背叛大景。”</p>

庆聿怀瑾微微色变。</p>

“这十五年来,我与陛下的博弈一直处于较为平和的状态。我知道陛下不会对庆聿氏斩尽杀绝,毕竟他要考虑到对大局的影响。如果他直接举起屠刀,就算能灭了我们庆聿氏,其他部族会作何想法?陛下很清楚我的底线,无论是对你的婚事的试探,还是几次三番催促我领兵南下和齐军决战,陛下的决断始终没有越过那条线。”</p>

庆聿恭眼神深邃,继而道:“就拿今日这道圣旨来说,任谁都挑不出一个错字。”</p>

庆聿怀瑾默然。</p>

倘若眼下景军明显处于劣势,景帝还逼迫庆聿恭出战送死,或许一些人可以理解他的难处,继而生出兔死狐悲的同情之心。这时候庆聿恭若是抗命或者有其他想法,肯定不至于陷入千夫所指众叛亲离的境地。</p>

但是雍丘城外的景军亦有将近十万之众,没人会觉得景军处于下风,景帝让庆聿恭出兵乃是情理之中的安排。</p>

这就是大义名分的威力。</p>

庆聿恭又道:“往后你不要和四皇子谈论这些事情。”</p>

庆聿怀瑾略显不解,她隐约察觉到父亲今日是在有意撩拨四皇子的野心,而四皇子对她的倾慕人尽皆知,如果她可以旁敲侧击施加影响,说不定能取得更好的效果,因此问道:“为何?”</p>

庆聿恭平静地说道:“我们这位四殿下看似单纯容易冲动,实则心中自有丘壑,只不过他藏得比较深而已。如今为父已经将一些想法印在他的心里,将来他和太子之间必然会有一场争斗。对付这种心思深沉的年轻人必须要用水磨功夫,也就是我这半年来做的事情。你之前和他并不亲近,冒然涉及那些重要的话题,很容易引起他的警惕和戒备。”</p>

庆聿怀瑾恍然,信服地说道:“女儿明白了,所以当初父王没有让他插手赐婚那件事,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p>

“没错。”</p>

庆聿恭淡淡一笑,继而道:“不然仅仅因为我一句话,他就心甘情愿地留在营中?他若想走,我总不能真的让人将他困住。说到底,在你主动向他透露那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你想利用他和陛下打擂台。只不过因为他一贯的伪装,他只能按照过往表现的性情做出那种冒失的决定,而在我出面阻止的时候,他自然不需要继续坚持。”</p>

“原来如此。”</p>

其实庆聿怀瑾心里一直有所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此刻听完父亲的阐述才完全醒悟。</p>

庆聿恭双眼微眯,淡然道:“不得不说,陛下膝下这些皇子当中,这位四皇子才是太子真正的对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够想到利用我来撬动朝堂格局,倒也有趣。”</p>

庆聿怀瑾眉尖微蹙,略有些惊讶地说道:“父王之意,四殿下今日所为都是在故意谋求你的信任?”</p>

“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这样的考量。”</p>

庆聿恭微微颔首,道:“他知道自己在朝中缺乏根基,既然看到眼下陛下对我的逼迫,又怎会错过这个拉拢我的机会?不然的话,他身为皇子怎会质疑陛下的决意?甚至还要刻意在传旨天使出现的时候有所表现。当然,他清楚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只是让我看见他的支持,并未做出实质性的举动。”</p>

庆聿怀瑾细细一想,不由得神情复杂地笑了起来。</p>

“四皇子的事情暂且搁置,眼下我最好奇的是南边那些老对手究竟还藏着怎样的杀手锏。”</p>

庆聿恭望着地图上雍丘所在的位置,缓缓道:“明知这一仗要败,却要败得没有刻意的痕迹,如此才能给陛下和满朝公卿一个合理的交待,同时又不能折损太多兵力,导致庆聿氏一蹶不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庆聿怀瑾担忧地问道:“父王,我军真的没有胜算?”</p>

“很难。”</p>

庆聿恭转身而行,目光中多了几分怅惘之色:“如果陛下能派援兵来雍丘,我又何必苦思齐军的伏手?但是陛下没有这样做,他不会让我手中的军权继续增加,相反齐军却有后方竭尽全力的支持。如此一来,我便只能是螺狮壳里做道场。”</p>

“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仅此而已。”</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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