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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锡广陵春雨143【不悔矣】“我当这是你对我的夸奖。”陆沉微笑着应下。厉冰雪说朝堂上的大人物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又说他丝毫不弱,显然只是在调侃,陆沉肯定不会误解其中的含义。见他笑容轻松,厉冰雪轻哼道:“你倒是不客气。”因为外面一直在下雨的缘故,屋内的光线不算明亮,故而一直燃着烛火。借着柔和的烛光,陆沉看着她白净的面庞,听着她略带娇憨的语气,不由得稍稍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左相的怀疑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虽说薛相很早前便邀请过我,但是那天我去相府拜访的确是临时起意,刺客能够做出那等简单却有效的埋伏,显然是提前得到消息。”厉冰雪被他这番话带着偏离先前的话题,微微蹙眉道:“织经司内部知道你行踪的人应该不多,秦提举执掌此处十多年,不会查不出来吧?”陆沉思忖片刻,缓缓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陆沉,伱饿不饿?”厉冰雪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忽然岔开了话题。便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响动从陆沉的腹内发出,他猛然间感觉饥饿感涌上大脑。“呃……有点。”陆沉略有些尴尬地说道。“不饿才怪,你这几天无法进食,只能喂点药粥。我让厨房一直准备着软化的吃食,你且稍等一会,我现在就让他们送过来。”厉冰雪起身向外走去。陆沉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奇特的感觉,她似乎是不想自己继续思考那些问题。约莫半炷香过后,厉冰雪回到房间,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到床边,她左右看了看,便将食盒放在一旁,十分自然地伸手说道:“我扶你坐起来。”陆沉方才查探过自己的状况,确如太医所言伤势正在好转,被刀客一掌拍中时候剧痛的撕裂感已经消失,只是身体比较虚弱。他道了一声谢,缓缓坐了起来,厉冰雪又贴心地帮他放好靠枕。其实到这个时候陆沉已经觉得颇为不妥,毕竟他遇刺受伤和厉冰雪无关,即便不提对方的身份,怎好劳动她一直伺候自己。厉冰雪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这般亲密的举动若是被外人知晓,靖州都督府恐怕会发生一场地震。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劝阻,厉冰雪仿佛已经看透他的想法,微笑道:“你放心,我身边没有那种喜欢嚼舌根的人,外人不会知道这些事。再者,你现在是需要照顾的伤者,难道我不能照顾你?”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沉登时无言以对。他倒是可以让谭正等人帮忙,但这无疑会让厉冰雪难堪,而且一群陌生男子待在厉宅,传出去恐怕更加不堪入耳。厉冰雪没有继续解释,从食盒中拿出吃食和筷子,然后平静地递过来。“多谢。”虽然陆沉觉得这两个字在此刻略显苍白,但他也没有更好的表达方式。厉冰雪轻笑道:“快吃罢,不要胡思乱想。”灯影翩翩,一片宁静,只剩下陆沉轻缓的咀嚼声。大伤初愈,他不能吃得太饱,所以片刻之后便停止进食。厉冰雪起身说道:“你且好生歇着,稍后太医会来帮你诊脉,确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现在要离开一会,你醒来的消息得禀报宫里和其他人,免得大家一直在担心。”“有劳厉姑娘。”陆沉轻声道。听到他再次带上称谓,厉冰雪神色如常,微笑着转身离去。才刚刚走出数步,她忽地停步转头说道:“眼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养伤,只有尽快恢复到遇刺前的状态,你才能继续前行。陛下对于朝局的调整,两位宰相的心思,织经司内部的麻烦,乃至于藏在幕后的真凶,这些事情暂时不需要你操心。我知道你未必能将这些话听进去,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张一弛才是进取之道,不要永无休止地给自己增添压力。”望着她恳切的神色,陆沉郑重地点头。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厉宅不断有客登门。在获悉陆沉醒来后,宫里的天使第一时间到来,带着天子对陆沉的慰问,以及一大堆珍稀药材和补品。接下来便是各位大人物派来家中子弟探访,两位宰相、枢密使、上将军、两位大将军尽皆有份,每个人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单。陈澜钰和霍真等人代为迎客,除了宫里的天使之外,其他人都被他们拦了下来,只说陆沉遵照太医的叮嘱需要静养,众人对此纷纷表示理解,没人执意要见陆沉。只不过当这些权贵子弟离去的时候,大多忍不住会看一眼厉宅的门楣。坊间传言,靖州大都督的掌上明珠对这位年轻的陆都尉态度值得品味,从眼下这等局面来看,此事倒也不是无中生有。后宅花园,空气中带着几分寒意。“我来京城的次数不多,恰巧每次不是秋天就是冬天,从未见过百花盛放的景观。曾经听父亲说过,这座后花园在春天时候的景色特别美,只可惜无缘见到。”偏厅之内,一对年轻男女相邻而坐,女子透过挑窗望着庭院中萧索的冬日景象,面上泛起些许恍惚的神情。陆沉现在已能下地行走,只是还不能太过劳累,更无法动用内劲,这是太医反复叮嘱过的事项。听到厉冰雪若有所指的感慨,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轻声道:“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南下回京城小住一阵。”厉冰雪沉默片刻,她偶尔会生出一些感慨,因为旁边的年轻男子很懂自己的想法,甚至不需要她特意点明,仅仅是只言片语,他就能洞察到更深一层的用意。就像当日广陵城外初见,两人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交流,却在战场上做出心有灵犀的配合。“天下太平……这是很遥远的事情,而且就算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天,那时候永嘉肯定不会是京城。如果想要维系世间大局,河洛城才是真正适合定为京城的所在。只可惜当年那些人不懂得珍惜,平白葬送大好局面。”厉冰雪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陆沉想起陆通讲过的往事,对她最后那句话颇为认同。以他两世为人的阅历,自然知道十三年前的大齐虽然内忧外患,但还没有走到倾覆的地步,之所以会造成如今南北分离的局面,完全是因为齐朝先帝的昏庸无能。在他准备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厉冰雪忽然转头望着他,清冽的眸光中多了几分决然的意味:“陆沉,我想和你说件事。”陆沉心中一紧,他隐约有了某种预感,颔首道:“你说。”厉冰雪平缓却坚定地说道:“那天我没有喝醉。”陆沉道:“我知道。”“也不能说是装醉,当时脑子稍稍有些混沌,不过意识很清醒。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心里怎么想便会怎么说。有些话虽然难以启齿,但借着酒意说出来也无伤大雅,大抵事后可以不认。”“那会我便是这样想的,不说出来我会觉得很憋屈,心里不爽利做事也不得劲。我娘和兄长这两年为我的婚事头疼,可我确实没有看中的男子。在广陵城外与你并肩作战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这种事,当时只觉得你是一块璞玉,所以想替家父招揽你,我相信你可以在家父的教导下成长为军中栋梁。”“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便有了你的影子。”她的语速略微有些快,但是说得非常顺畅,显然这些天暗自斟酌过。不同于那天酒醉之后的呓语,这一次厉冰雪表达得非常清晰。陆沉望着她眉眼间的洒然,轻声道:“我——”厉冰雪第一次打断他的话,微笑道:“今天能否只听我说?”陆沉读懂了她的心思,便点了点头。厉冰雪继续说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懒得理会旁人说三道四,甚至也不在意你心里有了林姑娘,毕竟你们只是师姐弟的关系,连定亲的仪式都没有举行,我缘何不能争取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是我仍旧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见过苍生疾苦,亲眼看着家父为了北伐大业呕心沥血,我既然能够略尽绵薄之力,便不能待在深闺相夫教子。”她轻轻一笑,摇头道:“但是十九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子,如果不能当面说出我的想法,可能我这辈子都会后悔。”陆沉静静地望着她,片刻之后缓缓道:“谢谢。”厉冰雪道:“请原谅我有些自私,这段时间让你留在府中,只是希望将来马革裹尸之时,我心里会有一份美好的回忆。”陆沉脑海中浮现这些天的画面,厉冰雪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从不假手于人。他们无所不谈,从边疆局势到京华风云,乃至于齐国的未来。厉冰雪舒出一口长气,微笑道:“这些天我很开心。”陆沉颔首道:“我也是。”厉冰雪站起身来,等陆沉起身后上前给他一个轻柔的拥抱,低声喃喃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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