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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考虑周到!”良文吏恍然大悟,露出十分受教的表情,好似真不懂这家长里短。
但事实上良文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如今只是牵引着让大人说出来,这样才会有恭维的机会,也显得自己十分好学。
而刘大人看到良文吏这般谦虚好学,亦是心下点头。
再加上是学识传教中的恭维,也让刘大人十分享受良文吏的这句追捧。
于是事情定下,纳妾之日,金曹府只送贺礼,面就不出了。
送贺礼,也只是让大员外安心,让他知晓他女儿受金曹府保护,之后老老实实、安安生生过日子便行。
这些事的安排,也随后送到了大员外那里。
大员外自然是放心,也联系到了张掌柜,希望迎亲那日别搞得那么铺张。
他跟着老金曹多年,也认识刘大人,知道他们师徒二人都喜欢节俭。
最好是当日那天两家人一起聚聚,也避开金曹府的视线。
往后可以分桌分批的邀请亲朋好友再补。
而随着时间过去。
二月二十八的这天清晨。
万物迎春。
在周县的茶摊上。
宁郃正在补书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发现今日有趣,一天内来了两件喜事,一件趣事。
其中一件喜气是梁城方向传来的,分为两股气息。
一股在城北,一股在和自己有些缘分的张护卫家。
这征兆是家里再添一人,或是娶妻、纳妾。
再瞧没自己请帖,张员外的气息也在五十里外的李县,看来谁都未请,那自己也不去了。
虽说两年也未见他,但不见也就不见了。
而另一件喜事,是正北方向遥遥传来,且距离越来近,是神行之法,看来是修行界的好友来访。
最后的一件趣事,则是一位熟客的。
是刘大人身边,那位姓良的文吏。
今日,他来了一份官运。
这官运和去年刘大人去历城时的机遇不相上下,甚至还高出一些。
也正因为此事,宁郃才推算出他会比刘大人还早入朝。
哪怕是刘大人认了一位户部侍郎为义父。
认义父的事情,刘大人有时去河神庙里,和庙祝闲聊时曾提起过。
宁郃也听河神说过。
但今日这份机遇,不亚于这位户部侍郎。
而也在宁郃念想间。
与此同时。
在梁城内的张府外。
张护卫的纳妾一事很简单。
简单到两辆马车,一箱陪嫁的珠宝。
风平浪静的这事就结了。
包括独身前来的良文吏也没进府,只是单纯在府外送了些礼物,随后就向着斜对面的客栈走去,准备稍坐一会。
但此刻在这家客栈内。
一位年约四十七八的大汉,正饶有兴趣的望着窗外,望着张掌柜的纳妾进府。
又在大汉四周的桌椅上,分别还坐着十八名看似来吃饭的食客。
实则,这些食客全是江湖高手,职责是保护这位大汉。
这位大汉,却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一位巡查首领。
具体官位为,旬、坪、梁、泠、历、山、大扬、七城巡查使首领,也即是七郡巡抚,受命皇恩,身携钦差之令。
主要是查去年南关后人一事。
因为南关少侠一路所过,手下人命已经四千有余。
虽然都是罪有应得,但如此高手在野,这肯定是要探一探。
尤其如今得了江湖第一的称号后,又忽然消失,这更是要查一查。
若是家境清白,能再请来帝都当大内侍卫的教头,那是最好不过。
可如今南关后人没丝毫信。
这位巡抚大人不由又做起了老本行,每经一县一城,主是问南关消息,其后就瞧瞧这里的官员如何。
就像是这位张掌柜,听说就是梁城金曹府内的红人,不知有没有借权营私。
那行商会的规模,可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十数位大行商。
但如今一瞧。
娶妾一事都这般节约,又或者说是为小心谨慎。
看来是明面上不好查了,除非是动真格。
若是动真格,那就不是一人两人的事了。
巡抚思索着的时候,也忽然看到良文吏正走进客栈。
掌柜看到良文吏,是热情巴结的高喊一声,“良大人,您请!”,然后就准备给柜台前的良大人塞一些小红包。
“嗯。”良文吏看到掌柜如此懂事,本来还在暗自点头,又无意间扫视屋内。
当看到巡抚,他不以为意,因为不认识,且这汉子也没什么气质。
可当看到四周的一些客人,看似他们是平常闲聊吃饭,实则都隐隐围绕那位大汉的时候。
做事一向谨慎聪明的良文吏就感觉事情不太对了。
他觉得那位大汉可能不是一般人,不然寻常人出行,不用这么多人保护。
抱着这个心思,良文吏端起柜台上的水壶倒水,又借着喝茶的空隙,衣袖一遮,像是不经意间的观望,实则是悄悄打量这些护卫。
这一看,这些护卫和城里的江湖高手类似,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肃杀感觉。
一时间良文吏觉得被这些高手保护的人,地位一定很高,高到要么是江湖中的名门,要么就是位高权重之人。
江湖中人还好。
可万一是朝廷中的哪位大人?像自家刘大人一样喜欢微服私巡?
想到这里,良文吏当看到掌柜在整理银子时,继而就出声打断,且很自然道:“张掌柜今日喜事,店家又离张府这么近,难道是店里生意太好,腾不出人手,让我帮忙送贺礼吗?”
良文吏说着,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好似经常为这些店家跑跑腿,浑然没有趾高气昂的模样。
掌柜听到这话,却是吓一跳道:“哪敢哪敢!良大人您瞧,小人正准备去送呐!”
掌柜说着,以为良文吏帮张掌柜撑腰要礼,于是也不敢多言,就一溜烟的出去送礼了。
良文吏喝完茶,则是摸进口袋,在一堆银票下面,摸到了五文钱。
再朝桌子上一放。
他向着门口的小二道:“茶钱放下了。”
说着,良文吏念着此地不可久留的心思,正准备向外走。
那位大汉想着店家对于良文吏的称呼,一时喊道:“那位良大人留步。”
‘坏了’良文吏一听,是心里一个咯噔。
明知道自己是大人,还敢让自己留步,这八成是朝廷中人,还是那种不在意梁城官员的那种。
否则大人这一称呼很多,那位掌柜可能是喊捕快,也可能是知府。
让捕快留步,这留就留了,外县的捕头也敢。
但敢让知府留步,那定然是朝廷内正三品之上,并且还是手握实权,亦或者有很重的关系。
否则什么都没的话,单单是一位虚职三品。
那他敢让一地封疆之主站着,那知府就敢把他轰出自家地界。
一瞬间,良文吏就猜到这人自己惹不起,知府大人兴许也不会轻易得罪。
于是。
良文吏听到留步声后,就真如一心为民办事的差使一样,笑呵呵的向着汉子走去,“这位大兄,不知你遇到了何事?本官能否代劳?”
“代劳?”巡抚看到良文吏的样子,却是哈哈大笑道:“大人想必已经看出来了吧?就莫要这般过于谦虚了。”
他说着,也不顾良文吏装作无知的样子,而是接着道:“我来此也不是查你,只是想打听一下,最近南关后人是否出现,或者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南关?”良文吏一愣,随即摇头道:“不知,衙门也不知,我身为金曹文吏,又管行商行当,因为南关一事,我经常去打听。”
“嗯。”巡抚起身,旁边的众多高手也不再隐瞒的一同起身,一副就是保护大人安危的样子。
良文吏这才像是后知后觉一样,颇有些惊讶,脸上全是‘这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护卫?’的表情。
巡抚看到良文吏这副样子,却是被逗乐了。
他觉得这位官吏有趣,且确实心细,刚才的贿赂一事也应变的非常自然。
这般人才,若是也有学问的话,只做一小小官吏,那确实可惜了。
他心里想着,向良文吏问道:“只是大人姓,却不知大人名。”
“良黔”良文吏听到这一问,却是有些害怕。
并且这次是真害怕了!
怕这位大人回去点名自己!
但不报的话,那后果更大。
良文吏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暗自祈祷,然后回去问问刘大人,想求求刘大人,看看刘大人的义父是否有办法。
巡抚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名字我记下了。”
话落,巡抚就带着人走了。
可是良文吏被大人这一拍,又见大人这一走,再回忆着‘我记下’的话语,却是两腿一软。
要不是他下意识扶着旁边桌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来”良文吏朝着门外的小二喊道:“来来杯茶”
他语气都有些哆嗦。
小二却没在意这些,反而听到良大人的吩咐时,就立马取茶小跑过来,并恭恭敬敬道:“良爷~您的茶!”
而也在良文吏还在害怕的时候。
百里外的茶摊外。
一身青衣的吴江神正悠然的行来。
等来到茶摊外。
他就向着正在备茶的宁郃郑重一礼道:“谢先生点化金丹之恩!”
“道友多礼了。”宁郃看到他未着官服,身侧也无法令,周身也未香火,继而也未称呼他神官之名,而是邀请入座道:“请。”
吴江神回以一礼,等坐在桌案对面,又道谢接过茶水后,是想了想,便未有隐瞒的说出自己今后行程,
“先生,在下辞去江神位后,有意云游五洲寻老城隍”
他说到这里,是思考了几息,好似遇到了什么难事。
因为他想着遇到老城隍时,想要告诉老城隍,他们朝内来了一位术法筑基的五行大真人!
且不同于如今流传甚广的‘吴朝有真人’消息。
此次吴江神是准备向老城隍告知茶摊确切的位置。
相信老城隍得知后,不论是为求道,还是身为曾经的吴朝东道主,都会回来拜会的。
但能不能告知这个消息,会不会打扰到先生,吴江神心里没底。
再加上老城隍是随云鹤前辈一同云游的。
云鹤前辈,也是一位元婴真人。
在一位真人面前说另一位真人的好话,他也不知道妥不妥。
毕竟他一月前还是筑基,根本不敢揣摩元婴真人的心思。
这般,他越是思考,越是不知如何开口。
而宁郃看到吴江神陷入思索,倒也没有询问,只是为他又续了一杯茶。
亦是续茶动作,让吴江神心绪收回。
同时,吴江神看着先生风轻云淡的样子,思考瞬息,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
“先生,在下想着今后遇到老城隍时,想要告知先生的消息。
但老城隍是和云鹤前辈一同云游,于此在下又不知此事该不该讲”
吴江神言落,看向了先生,想要求一些解惑。
宁郃听到江神有意寻城隍,却是以附近林中的树叶为杯,又从身侧葫芦内倒出了三杯灵酒。
此时的灵酒如似稠浆,细看下去像是一颗颗肉眼无法看清的晶粒。
就算是此刻暴露在空气中,也没有一丝灵气外泄。
再打开旁边寻常的钱柜,里面是去年炼制的储物袋,满满一柜。
从中拿出三个品相看着最好的法袋。
随后,宁郃就在江神惊讶的目光中,把灵酒分别装入三个袋子内。
‘如意法袋?’吴江神看到储物袋时一愣,好似早已听闻。
宁郃装好灵酒以后,就把三个袋子放到了吴江神桌前,“道友取其一,另外一件,还望道友交于老城隍。”
“谢先生赠神物!”江神是赶忙抱拳道谢。
礼落,他才笑着言道:“早就听闻梁城隍有一存天地奇物是出自先生之手,让吴朝众多道友满是羡慕。
没曾想,在下今日也有幸得先生所赐。”
他感慨一句后,又不敢乱猜,只能试探道:“先生,那最后一件法袋是?”
“三年前便听闻云鹤真人为天下修士绘录五洲图,让天下修士知五洲之广,亦知自身身处何界。”
宁郃笑望江神,“我自是敬佩云鹤道友,还望代为转交这一物、一酒。”
“请先生放心!”江神听到是给云鹤前辈,更是小心的把储物袋收好。
随后,他看先生再无吩咐时,最后行一礼,便腾云驾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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