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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给我燎出的这一大片火泡。”边重锋掀起袖子，嘴角带血地看着他。</p>
“.对不起。”</p>
“对不起没用，这东西留疤的。”男人严肃道，“一会儿你靠山来了，能不能把我也带出去？”</p>
谢穿堂则一直安静地倚在墙角，腹上的伤口刚刚被止了血，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p>
“.你没事吧？”裴液有些担忧地问道。</p>
谢穿堂把头仰在墙上看着他，脏乱的长发围拥着一张伤疲的脸。</p>
“.我要是有你这么强就好了。”她没什么表情地哑声道，脸上的沉默和刚刚爆发出的求生意志全然不符。</p>
“花这种手段来杀伱，出去后也记得留个心眼。”她低声道。</p>
“我都不知道我要出去了。”</p>
“看来真是做下大事。”边重锋打量着他笑道，忽然一立眉，“说实话！出去了干什么？日后见面好喝酒！”</p>
裴液怔了一下：“上、上学吧。”</p>
“.没他娘的出息！”边重锋咳了两声。</p>
“那你干什么？”裴液不服。</p>
“有一天命，杀一天狗官，有什么好说？”边重锋双手握着链子。</p>
裴液沉默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看向墙下静倚的女子：“.谢姑娘，你呢？”</p>
谢穿堂闻言睁开眼，目光定定地望着空处，仿佛真的去到了那个渺茫的未来。</p>
良久，她面无表情道：“老子查到底。”</p>
裴液思绪从记忆中回来，心中传来平和的语声。</p>
“京兆府捕贼司快手，谢穿堂，现在南衙重狱乙狱五？”许绰问道。</p>
“对，我想要这个人出来。”裴液道。</p>
那边暂时安静，似在思考或斟酌。</p>
“我知道南衙不是我们的场地，”裴液想起救出自己费了多大的周折，“但这个人很重要，如果不好操作，我可以尝试潜入.”</p>
“一个晚上可以吗？”</p>
“什么？”</p>
“天亮之前，我把这个人调出来。”</p>
刑部。</p>
这两天衙中也有些风雨欲来之感，不只是眼下这件风头正劲的案子，更因其背后表现出来的某种决心和趋向，作为首当这件案子上附带而来的那些压力的衙门，站位不同的官员们都想着不同的事情。</p>
每个人都嗅到些味道，一些动荡虽然还望不见，但恐怕也不会太远了。</p>
夜已很深了，侍郎郑俞丰还是倚在公房的椅子里，烛火下点阅着案文。</p>
林大钦抱病归家，一些公务立刻就压在了他身上，何况现在也要盯着些京兆府那边，该刑部出手时，就得立刻下公文。</p>
但其实那边连太平漕的破绽都还没有找到，怎么也还轮不到刑部干预。</p>
郑俞丰吸了口精细研磨的熏香，深深舒了口气，夜色很是寂静，秋虫已经没有声响了，大约再等两个时辰，天色就可蒙蒙，他也就卸衣归家了。</p>
就是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p>
郑俞丰凝眉挺身坐起，门被直接推开，郎中安孝让急切道：“大人，刚刚重狱有报，半刻钟前乙狱五的谢穿堂被调出去了。”</p>
郑俞丰推椅站起，拧眉道：“怎么回事？”</p>
“不知，我看见徐应在写案文，记得您叮嘱过，就赶忙过来通知了——这谢穿堂是什么人？重要吗？”</p>
郑俞丰快速披着褂子，脑中似乎搜索着这个名字的相关，面色很快冷了下来：“.以前不重要，现在有些重要了。”</p>
他推门而出，低眸道：“令狐。”</p>
安孝让怔了一下，不知在叫谁，但下一刻一个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这位郑大人身后，面容沉默，一柄无鞘的剑就那样挂在腰间。</p>
安孝让整个身心都不由自主的一冷——分明神京压制玄气，那种高境界的威冷还是难以掩盖。</p>
郑俞丰就此大步走出公房，穿过院子几步来到堂前——一眼就看见了院中那名布衣乱发的女子，蓬头下一双幽亮的眼。</p>
堂里文书们签着公文，还没来得及放出。</p>
“谁人私放重犯？！”郑俞丰拿堂木一敲案桌，冷声道。</p>
堂中动作顿时一滞。</p>
他深夜坐镇此处，防的就是这种小动作。不必多想，一定又是哪个令史员外郎一类在摆弄些精妙恶心的把戏，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p>
然而堂中安静了片刻，却是从堂后响起来几声轻咳，在郑俞丰缩起的瞳孔中，一个面色虚弱的干净男子坐着轮椅驶了出来。</p>
“不知郑侍郎忽至，有失招呼。”他微微一笑道。</p>
“.官志沂。”郑俞丰抿紧了唇，“同为侍郎两年，我倒不知道你投了那边。”</p>
“郑侍郎净说些没着落的话。”官志沂仍是微笑，抬手一示意，“这不是有件案子翻了，现下干脆办了，省得拖到明日。”</p>
“谢穿堂暗附车马，意欲刺杀，当场抓获！我却不知翻在哪里？”</p>
官志沂含笑指了下案卷：“案犯本为京兆府捕快，受捕后曾自辩是为查张明琴背后之案，当时部里判她空穴来风，打入了死狱。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p>
“.”</p>
“郑侍郎瞧，早有个长安县的捕快给部里递过一份诉状，条理也很清晰，说‘.若太平漕帮确有贩人之实，则谢穿堂当日便真为查案而绝非刺杀。纵有唐突贵人之处，不宜论死矣’。”官志沂认真道，“可惜郑侍郎或是太忙，把它疏漏了。”</p>
郑俞丰冷冷抿紧了唇。</p>
“现下事实很清楚，鲤馆贩人是咱们前两天刚写的案卷，今夜我忽然想起这个小尾巴，就把人家放回京兆府。”官志沂微笑，“郑侍郎是有什么疑处？”</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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