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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社的民众正在热火朝天地挖掘着水渠,今年天气有些旱,但是幸于几年前挖掘的水渠,村社的土地得以浇灌,虽然产量会受影响,但至少不是荒年那样颗粒无收的情况。
地多人少的前提之下,泗水以及之下的苏北平原地区的村社,在宣传导向和利益驱使下,基本采用了集体合作的方式。
本身原本的氏族村社的残余还在,人均土地又多,大部分采用的都是粗犷的种植方式,并非是精耕细作。
一些双马重犁、马拉的割穗机、马拉的脱粒机之类的木铁时代的机械,也不是一家一户可以承担的,村社合力经营既可以承担一些风险,又可以合作经营一些手工业。
以及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合力一起修建水渠、挖掘水井这样一家一户根本难以承担的集体劳作。
这个很普通的村社修建水渠的现场,已经经常性地出现爆炸声,火药在泗上已经普及成为极为常见的事物,或是鞭炮、或是炸土坡、或是矿用,哪怕是刚出生的孩子也对埋在土堆石堆下的火药见惯不惊。
远处的一座小石头山崖上,已经被炸的千疮百孔,泗水流域、齐鲁西南、以至于苏北平原地区,大部分都是冲击平原,石头很是少见。
而冲击平原又很容易被洪水冲出深坑,石头作为水渠的奠基物又极为需求,这座小石头山崖就是附近二十多个村社一同取石头的地方。
几个专职于民用爆破的都是矿工出身,被安排到了村社乡里工作,此时正在用铁钎子打安装火药的孔洞。
极远处几辆马车正在等待,一条二十多个村社一同合力修出来的直通泗水的硬面碎石路比起那些土路更为不怕雨水,也更适合运输。
都说站得高看得远,在山崖上砸铁钎子的老矿工停下了手中的大锤,扶着钎子的年轻人奇怪于为什么迟迟没有听到敲击声。
抬头一看,发现老矿工正用手搭了一个凉棚,看着远处呆呆出神。
年轻人顺着目光看去,发现远处的道路上疾驰过来几匹马,远远地还能看到骑手擎着的红黑色的旗帜。
“出事了!”
山上的人不约而同地说了这么一句,急忙扔下了手里的活,朝着山下走去。
山下远处的水渠旁,男女老少都在忙碌,墨家守城的时候就一直强调男女老幼都有用处,以至于原本历史上秦墨入秦之后,秦国守城的三军为“壮男为一军、壮女为一军、其余老幼再为一军”。
挖土的挖土,挑筐的挑筐,忙而不乱。
旁边烧着一个大锅,锅里面滚着一锅的水,陶壶里面盛满了泡了一些最便宜的茶叶的水,两个体弱一点的女人就在那负责烧水。
几个男人正在挥汗如雨地挖掘着泥土,时不时聊一些家常。
几年前选姓之后,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姓和名,因为男性成年必须服役的缘故,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熟练地书写自己的名字。
只是每个人的名字几乎都是贱名,从一些家常的对话中就可以听得出来。
一个男人冲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趁着歇气的空当说道:“前几天我去城里卖猪,中午在馆子吃饭的时候,你猜我看见谁了?”
“陈狗子他女人,当时正和一个男的一起,当时看见我了,赶忙把头低下了。她没和我说话,我也没搭理她……你说啊,狗子扔了地,跟着几个同袍伙伴去南海闯荡,听说好几次得病死掉……他女人和孩子都住到城里了,狗子在外面搏命赚钱,那女人却在城里面勾勾搭搭的,什么玩意!”
“要我说,现在的法就太松了。你们看着吧,等今年狗子回来,他俩肯定要离婚了。我早就跟狗子说,别去南海。”
“老婆孩子都有了,你不在这守着,谁知道能有啥事?再说南海是能赚钱,可死在那里的有多少?我服役时候的一个同袍,也是跟着人去闯,刚去了南海,就得病死了……那钱真是用命换的。”
“你说这也怪,钱能叫人不惜命啊,每年多少人往南海跑?”
南海很遥远,二十年前他们可能都未曾听过。
而现在,南海已经很近,甚至于村社中的人都在谈论那些用命去搏财富的同乡。
几个一起干活的男人正要对这几年出台的婚法发发牢骚的时候,有人也注意道远处道路上飞驰着几匹马。
一个当过骑兵的人奇道:“这是谁呀?这么骑马那不是要把马跑废了?这要是在军中,免不得一顿批评……”
村社里马匹不少,作为耕地的重要牲畜,村社里的人对于牛和马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情,当过骑兵的那人尤甚。
然而等到再跑近一些的时候,就听到马上的旗手摇动的、紧急事态的才能用的铜铃,刚才还在挖掘泥土的男人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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