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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九种,包括几何学和代数学。
方田,是指的计算土地面积,平面几何的面积计算为主。
粟米,是指的计算交易额的加减乘除,这算是后世小学五年级的内容。
差分,实则为衰分,这个衰和丧礼中的斩衰中的衰是同一个意思。按照丧礼来说,做儿子的穿几道经纬的麻衣,按照差等的亲缘关系,按照等差或者等比数列进行排列。差分谈的就是等差数列和等比数列。
少广,则是说知道长方形或者正方形面积,求斜边或者一边长度的问题,引申出来就是开平方类似的这些问题。
商功,则是说知道正方体的体积,计算正方体的边长,引申出来就是开立方。
均输,则是求公平数,好比一个村子距离战场需要八天的距离、而另一个村子距离战场需要十天的距离,那么均输的意思就是让距离战场八天的村子八户抽一、而距离战场十天的村子则是十户抽一,这是用数学来求公平的一种算法。
剩余的方程、盈不足自不必说,所谓旁要,就是勾股。
这九数也算是六艺之一,能够学的精通的人不多,然而天下间泗上墨家那边放出狠话:论九数之学,适为天下首。
这狠话放出来十几年,以墨家的德行,没有足够的把握从不会放这种狠话,放出来就是为了求人去打脸的,等了十几年,还是没人能够撼动这句话。
喊了十五年,天下间已经默认这句话就是真理,提及九数,就算是洛邑那些掌管图书的文吏也不得不说:九数之学,俱在泗上。
西门彘因此便和西门豹说,父亲这九数我也在墨家这边学了。
西门豹一想,得,这天下九数之学以墨家鞔之适为首,无人撼动,这学九数自然还是墨家最好,便也同意了。
如今纸张什么的虽然还不算便宜,可是远比之前的竹简方便,也比原本的丝帛便宜,西门豹便让人给儿子买了纸、笔,让儿子专心学点东西。
当时他对墨家颇有好感,加上墨家确实有真才实学,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当时也就没多想。
在和吴起的通信中,吴起也提及过时代变了,今后御射武士可能要被专职的农兵取代的问题,对于西门彘舍弃御射而学几何、九数和火枪、骑马的事,西门豹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六艺中已有三艺学的是墨家的内容,等到六书的时候,西门彘直接说不去族学里学那些六书了。
西门豹当时有些愤怒,心说不认字怎么行,可是儿子开口就背诵了几篇文章,告诉西门豹说文字只是知识的载体,如同自己想要的是马车上的货物,但是是驷马单辕的车拉来的、还是单马双辕的车拉来的有什么区别吗?
正所谓: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
这“小学”的名号,在秦汉之际就已经存在,而且小学的意思就是后世小学的意思,只不过可能那时候是八岁上小学,而两千年后大约是六岁上小学。
什么开蒙之类的“古韵之词”,论及年代远比不上“小学”,就像是军制中军、师、旅、连等,这才是复古,而那些古怪的各个王朝听起来很炫酷的名字实则才不复古。
在春秋战国说小学,很多人立刻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说开蒙却会被人难以理解,觉得这可能是九州之外的称呼。
在春秋战国说师长、连长,各国的人立刻就能想到师长大约率领着几千人,连长率领着一二百人,而说什么指挥使之类的称呼,听起来就像是蛮夷。
在春秋战国称呼同志,那就是同姓贵族之间的一种比朋友密切的尊重称呼,早已存在,以至于墨家互称同志,天下皆以为然并不以为这样的称呼怪异。
既说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
这小学里教的六书,是君子六艺之一,正是:
一曰指事,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
二曰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
三曰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
四曰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
五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
六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
这正是汉字几千年来的基本结构。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合格的贵族,真正通晓六艺,在六书上,要做到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六书,教的是“造字的方法”,而不仅仅是认字。
真正六艺精湛的人物,譬如孔子,你拿出一个字,他可以告诉你这个字的典故、由来,是象形字啊还是指事字还是假借字?
这个字为什么要这么写?
这么写有什么意义?
其中折射出怎么样的哲理?
而不是说通晓六书,只是说认字,那是最低级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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