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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苟反应快:“那就是一枪致敌的意思?”
“对。又准又狠地一枪致敌,都与火力有关。所谓火力,就是火药的力量。当炸药的爆炸力恒定时,口径越大,炸药数量越多,力量就越大。冲出枪管的初速度就越强,受外界风力或者气流的干扰就越小,就越有可能打得准。当然,打得准与瞄得准也有关系。枪管越长,瞄得越准,三点成一线,枪管的两点长,就容易瞄准第三点的目标,这叫瞄准基线。”
“庄哥,这个词,军训时听教官说过,但当时没太明白。你这一讲,就清晰多了。”
“所以,越是枪管长的枪,越容易准确。但是,枪管长、弹药多,最大的毛病,就是武器重。这就好比日本车节油,因为车身轻,美国车耗油,因为车身重。这是物理原理决定的,避免不了。但手枪毕竟是自卫武器,方便性与进攻性要结合好,参数不好定。反正,以我的感觉,五四手枪,是属于比较重的家伙,一只手端在手上,有沉甸甸的感觉。”
不在细节上啰嗦,是说话人的道德。我得赶紧捡重要的说。
“这就有一个毛病出来了,那就是这枪不好掌控。太重,手就有点吃力。火力大,后座力就强,手就容易失控。所以,手枪训练,第一步,就是长时间的端枪,让你适应它的重量和手感。以上都是序言,故事前的交代。”
小苟平缓了车速,他也准备了,故事的展开。
“当时参加训练的五个连队干部,还带了一个文书。为什么要带他?因为部队的文书,也兼任军械员,拿取武器和子弹,是他的工作。当然,在射击场,他还要帮助干部,往弹匣装子弹。干部训练结束了,他也想试试,毕竟,战士没打过手枪,想体验一下,这是自然的。”
“他跟连长指导员提出这个要求时,本来连长是拒绝的,因为这不符合规定。但指导员心软,答应了。并且说到,我就在他身后,起保护和指导作用,没问题。连长能说什么呢,当然也就同意了。”
小苟不理解:“不就是打手枪吗?那么危险吗?”
“对初次射击的人来说,尤其是对文书这种没进行前期训练的人来说,是比较危险的。因为对重量的把握不好,掌握不了手的力度。当然,指导员就在他身后,大家想,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指导员是老手。”
“事情出在,当时大家的疏忽。本来,第一次射击,只能装一发子弹。目的是,让他感受后座力,适应好第一枪。谁知道,这文书为了过瘾,给自己的弹匣内,装了五发子弹。他本意也想试试自己的成绩。”
“什么意思?”
“干部考核,是五发一组。按五发上靶多少,来记成绩。这文书估计,自己也想有个正规的成绩,也给自己装了一个五发子弹的弹匣,而当时身边的指导员,根本没检查。”
“事情就出在这里。当他右手端枪发射出第一发子弹后,指导员以为他已经发射完了,正准备侧身对他的错误姿势进行讲解,他右手因为后座力,还因为惊慌,向上迅速抬起,肘部弯曲,枪口向后,突然,第二枪响起。自己也吓得不行,枪掉到了地上。”
小苟一手开车,右手也模仿了一下动作,说到:“还真是!”
他不是怀疑我的讲述,他只不过有迫切的参与感。
“当他后向后响第二枪时,随机掉在地上的,还有指导员。他右肋下,被打中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仰面倒地。”
小苟突然反问到:“这么大的力量?不是,电影里,那些中枪的战士,还带伤还击吗?”
“电影看多了,是给普通人看的。中枪不倒,是极少数情况,要么是射程太远,子弹的力量成了强弩之末。要么是擦了身体的边,只伤了皮。你想,将躯体打穿的力量,会不会把你推倒?”
小苟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停止作用。”
“幸亏,没打中心脏,肋骨断了两根,指导员命大,总算是活过来了,残了,但不影响生活。”
小苟笑道:“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是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这冷枪也是到极致了。”
他说完这话时,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正是因为是自己人,才会改变你站立的姿势。
我心灵中的脆弱,全是来自于我的父母,来自于贫困的童年,以及对贫困的恐惧。
车子终于回到宾馆,李茅和小苏显然还比较兴奋。
“不是说好晚上才回来么?怎么这么快结束了?怎么,不受欢迎?”
小苟这话问得,有调侃的意思。
“呸!你这苟东西,吐不出象牙。”李茅笑骂到:“太热闹了,小苏太会造气氛,人家拉着我们不让走呢,要不是有急事。”
我问到:“有啥急事?”
“然然反应比较大,刚进医院观察,我得先赶回去。”李茅说到:“要不然,小苟陪到,庄哥跟小苏,再呆几天?”
我和小苏马上表示了否定。我俩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要回北京,我们岂有不回之礼?
小苟挽留到:“李茅,你老婆的事,庄哥跟苏总怎么帮得上忙?难不成,他们俩人,还要对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任?”
这话说得,真是老朋友不分彼此啊。
“庄哥,这几天跟你请教,收获太大了。要不,你们俩在济南留几天,我们在济南玩玩,你们还没到我家去过呢。”
我赶快回绝到:“不了。小苟,以后机会多得是,李茅有孩子了,你不来北京?”
“那好!到时候,我在北京多呆几天,庄哥,你也要把时间腾出来,不能敷衍我。”
就这样,我们在街上匆匆吃了点面条,就上路了。依然是小苟开车,李茅则是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
终于等李茅把问题问清楚了,女同事反馈的信息,让人放心,只不过是正常的疼痛,并未到要立即生产的地步。各种检查已经查过了,明天就可以取结果。
我们今晚,就到北京了。
在车上,小苏为了缓解李茅的紧张情绪,就讲些轻松的话题。当然,他是过来人,孩子已经几岁了,他有资格。配合他说话的,是小苟。
“我总结过,怀孕的女人,有两个倾向。一是相信过来人的,一是相信书上的,不知道,李哥,然然倾向哪一个?”这是小苏的问题。
李茅在思索或者说是紧张中,他的知识,在妇科这方面,纯属盲区,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接话的是小苟:“肯定是读书派的,然然是个学霸啊,当然相信知识的力量。”
李茅摇摇头,回答到:“你错了。她在这事上,只相信经验派。尤其是她妈,一有风吹草动,就跟她妈打电话。我那丈母娘,一个月来一两次,恨不得住在我们家。但我老婆就是这样的怪,既把她妈当咨询师,又不喜欢她妈在我家住长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心理。”
小苏说到:“关于老婆与太母娘关系问题,这事我有发言权。我老婆既烦她妈的唠叨,又依赖她出点子,这算什么组合,我也闹不明白。后来,时间长了,我才知道。女儿长大了,想摆脱妈妈的控制,这是主流思想。但在一些细节,又离不了妈妈的指导,因为没经验。”
“估计是这样的。”小苟说到:“但我不理解的是,然然怎么不相信书上的知识呢?我老婆也算读过大学的,虽然没然然读得那么好,也算受过教育的。她怀孕时,就买了一大堆关于育儿的书籍看,在营养上,为果汁的配比,专门买了两量筒,她又不是学化学出身的,搞得好职业似的。”
小苟想了想:“也许是她妈妈去世了,她再也没经验上的依靠了吧。这事,对她打击太大。就像庄哥说的,被冷枪射中,产生了停止作用。”
小苏当然不太理解:“庄哥,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生活中受到重大的突然打击过后,会改变你看待生活的基本信念,也就是过去的思维方式停止了,只能依靠新的模式建立思维。如同战场上遇到冷枪击中,产生的停止作用,让你无法反抗。如同拳击中,大力的下勾拳,精准击中你下巴一侧时,产生了击倒效应。”对小苏,我的解释可以夸张些,因为,他的语言风格和思路,特别理解什么叫夸张。
大家当然不想触碰小苟的伤心地,这次解围的是李茅自己。“然然不太相信书上写的东西,是因为她太了解所谓知道的门道了。”李茅说到:“知识分工如此之细,她学经济的,在医学和营养学上有自知之明,与其搞那些一知半解的东西,不如直接多问几个过来人,毕竟,实践出真知。”
小苏问到:“经历就是能力,这话也对。但是,据我所知,然然不是有点不屑她妈妈那一套吗?”
“当然,她妈妈的大部分建议和作派,然然都是不喜欢的。但是,然然始终认为,她妈妈最大的成功,就是生育了她。所以,在生育这事上,她选择相信她妈妈。”
此时,李茅已经不紧张了,他还夸张地企图打个响指,但没有打响,只有摩擦声音传来,但不忘得意地说到:“我老婆,就这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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