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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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奉节平时自诩反应迅捷，虽然参加工作后多少有些懈怠，不如当年在学校中那般机敏灵活，但在警队里，单凭反应速度依旧是名列前茅，可这一刻，直到对方欺到身前他才做出防备动作，后撤半步的擒拿架子都还没搭起来，就被迫仓促抬手格挡。

别说平日里那些偷个手机摸个钱包的小贼了，这瘸子的速度，竟比《海贼王》里的那老兵还要隐隐快上那么一分。

更不像是平日里执勤遇到的那些人，动手前凶相毕露，恶气外显，这矮子出手间动如脱兔，半分先兆都不见，身形一晃间，就已经到了眼前，连如何出手的都看不见，只觉得一股恶风袭来。

“啪！”一声轻响过后，小臂一沉，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痛楚，对方那三根呈扣的手指简直不似血肉之躯，明明赵奉节提前已经绷紧了手臂上的肌肉，但依旧有些吃不住那股子劲道。

更狠的是，几乎在扣住赵奉节手臂的瞬间，其五根手指就像是活过来一般，灵巧的骇人，顺着肌肉的轮廓一滑，几乎卡进桡骨间隙中，手臂上的衣料更是于霎时间嘶啦一声被生生撕开。

“嘶！”赵奉节倒吸一口凉气，心下骇然，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将属性点点在了体力上，提升到了12点的体力，直观的反应在身体上，就是能将布料都能攥开的手爪却无法将他绷紧的皮肤给撕裂。

“嗯？”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赵奉节的皮肤坚韧程度不同凡响，当即变爪成掌，紧紧的握住赵奉节的手臂，另一只手五指一攥中指节暴突如鹰嘴，对着赵奉节的咽喉就砸了上来，招式之狠辣，显然是奔着要命来的。

“淦！”仓促迎敌的赵奉节哪见过这般凶残的招法，他之前的人生里，见过的最凶悍的对手就是老兵，但老兵当时也没要他的小命啊。

在那片海滩上，老兵的刀术也好，拳脚也罢，在对付赵奉节的时候，虽然阴险的厉害，但实际上都是空有其型，甚至连成章程的招数都没用在赵奉节的身上，更没有丝毫的杀意，不然哪里轮得到赵奉节那三脚猫的警用擒拿耍威风。

但此时，眼前的三寸丁瘸子直接就是要杀人！

但就出手间的凶悍而言，只有在海岛树林里和赵奉节搏命的那两个海贼方能与之媲美，而那股子狠辣，更是那俩海贼都比不上他，纯是奔着一击致命而来的。

心下大惊的赵奉节下意识的就要闪躲，然而，他本就是仓促迎敌，此时被对方气势所趁的闪躲更是毫无章法，那里跟得上对方的速度？

眼见这一击就要命中，赵奉节好歹也是挨了不少揍的人，多少有点常识，就是平常自己按喉结一下都很是遭不住，更别说这恶狠狠的一击了，若是真挨上了，只怕是小命直接就了账了。

无奈下整个肩膀向前，含胸低头大张嘴，把脸凑了上去，硬是在这一拳赶到之前用下巴遮掩了一下。

不过赵奉节也是个阴的，临最后还耍了个心眼，努力张大嘴巴，配合上低头的动作，下颌牙齿正好朝前，若是对方执意不变招，那自己被砸掉几颗牙满嘴是血是肯定的，但拳头砸在牙上，牙受不了的同时拳头肯定也好不了啊！

你有种砸掉我一嘴牙，我也肯定把你那凸出来的中指节啃下来！

“呵~”似是察觉到了赵奉节的小动作，矮子一声嗤笑，那堪堪到嘴前的拳头往下一拐，瞬间勾住了他的下巴，然后，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再往上大力一掂。

“咔哒！”一声，上下牙齿撞击声清脆而响亮，赵奉节只觉得满口牙齿生疼，脑袋里都有些闷嗡嗡作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对方用小孩子开玩笑的方式敲了次下巴。

然而，孩童的玩笑之后，是更加凶残的攻势。

手臂一沉，对方按在他手臂上的五指一拉一扯一松间，脑瓜子还没从刚才下子敲下巴的迷糊里反应过来的赵奉节身子前倾，几欲失衡，而对方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腋窝嫩肉里，铁钳般的大手狠狠一掐，上一秒还脑袋发昏的赵奉节只觉得一股子钻心的痛，整条手臂连带着半个身子都疼的发木，惨叫声尚未出口，对方后招接踵而至，抬腿一个膝盖撞，正中小腹。

“嘶！”赵奉节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他都没意识到对方从下而上顶上来的那一下，没有一丝丝的防备，小腹上陡遭重创的一瞬间，肚里如翻江倒海，只觉得肠子都打结了，脸上五官都抽在了一起，一股邪气上涌，顶死在喉咙里，气都喘不上来了。

下一瞬，他也用不着喘气了，咽喉一痛，对方另一只如钢爪一般的手从下而上，如出水的蛟龙，在没有任何阻隔的情况下，刹那间就已经抵达了他的喉咙。

只是刹那，两人兔起狷落的交手，或者说矮子单方面的殴打到此时此刻，仅仅只有三秒！

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这更加猝不及防的碎喉让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在蚀界之巢的训练场里，对方迅捷如风雷般的攻击所造成的创伤，给他的冲机感甚至比之前和海贼在岛屿森林内搏杀还要来的剧烈。

“噗！”鲜血喷涌而出，一声堪比之前衣袖被撕裂的撕扯声里，赵奉节只觉喉头一疼，在强烈的痛觉里，紧随其后的，是脖颈内里的冰凉，紧跟着胸膛里猛的一重，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整个压在了胸腔上。

对方放开了他，而他捂着喉咙连连后退，那一瞬间，赵奉节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开了口的气球，一股气流从喉痛蜂拥而出，鲜血咕咚咚的倒灌而入。

他拼尽力的吸气，但鼻腔和口腔共同抽取的空气哪怕再用力都无法抵达肺部，最后只是在咽喉的血水里吹出一个个血泡罢了。

剧痛如电流一样贯穿身。

（我气管碎了！）赵奉节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仓皇的捂住喉咙，连连后退，手指甚至伸进了伤口当中，鲜血顺着手臂一路流淌，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坠出一道扭曲的路线。

当手指在喉咙的大洞里摸索了好几下后，赵奉节心头陡然反应过来，自己何止是气管碎了，他的气管整个被抠了出去！

“嗬。。。嗬。。。。嗬。。。”当意识到这一点后，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双手紧紧按住喉咙，就像是试图堵住那正往外呼呼漏风的大洞一样，身上下的力量都用在了口鼻上，然而，依旧无济于事。

一股股的凉气通过咽喉上的大洞进进出出，渐渐的，眼球开始鼓胀，脑袋里嗡嗡作响。

又支撑了几秒钟后，赵奉节陡然放开了自己掐在喉咙上的手，手掌离开喉咙的瞬间，鲜血如开闸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强烈的窒息感弥漫身，然而，他却不管不顾，瞪圆了双眼，血丝于瞳孔中清晰可见，额上青筋攀附，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陡然大步向前冲去！

（拼了！甘霖凉！）

这一刹那，赵奉节的精神无比的集中，甚至但就注意力而言，甚至比在大海中拼命博浪还要神贯注。

他大步向前，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若是目光能杀人，对方早已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疤，清楚的看到对方略显狰狞的五官，清楚的看到对方凌乱油腻的头发，清楚的看到对方积着厚厚污垢的夹克与里衫，更清楚的看到。。。。那一截被对方举起的破碎血肉组织，那是他的气管。

周遭的世界安静了。

安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

安静到明明对方嘴巴在张合，却没有任何话语。

安静到，只有他急速跳动的心脏如擂鼓般的跳动。

安静到，只剩下他的脚踩在地面上后，地面反馈上来的坚实支撑感。

他不再疼痛，喉结的痛楚仿佛已经远去，不再被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