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7节太阳升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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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逢十足海天宽，本来躲在浓云里月亮，人们还以为它不存在，这时不知道是想看看人间的男欢女爱，还是故意要给这对没有发放红绳的恋人难堪，凡是终成眷属的都的有月老发的红绳。原本黑暗的天空突然亮了许多，残淡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把人性的本能若隐若现的展露出来，月光斜着照进了麦桔垛里，一片银白，连麦桔子也是，月亮阴柔美好的代明词，现在，却成了见证人们不该看到的美好事物的工具，不早不晚的若隐若现。有时候，朦朦胧胧的观看一种事务，有于多了面纱的遮档，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人们都有好奇心，越是看不清楚的东西越想看个究竟，郑老秋看见自己闺女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顿时七巧生烟，一边骂，一边找着能打人的东西，哪里有什么东西没有找着。“冤家丢死人了，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来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在那个年代的农村人那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还是自己养的女儿，急火攻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占祥见是巧莲她爹，早吓的不知道东南西北，拉这巧莲就跑，“巧莲你爹都气成这样了，你还要不快回来”巧莲她娘一边扶这她爹一边喊。巧莲挣脱了拉她的手，眼里含着泪“你快走吧，不要管我，让我爹追上你非得要你的命”“那你怎么办““我先稳住他们，今天后半夜你来找我，咱们先跑出去在说”巧莲回来“爹先回家吧在这让人看见不好”“你还知道怕人看见”娘也跟着劝，秋儿从地上站起来，喘着粗气，回到家里，

对巧莲她娘说“你把这个不要脸东西，锁起来，把她的外衣服脱了拿出来，别让她再跑了”“不会吧”“还不信，刚才你没有看见”娘俩来到巧莲的闺房，“孩子你做的也太过份了，这种事怎么能让你爹看见，你把外衣脱下来，我去劝劝你爹等他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巧莲一句话也不说，眼里流着泪，把外衣脱下来仍给她娘，拉了一床被子，没头没脑的盖住，当娘的又气又心痛，“你有了心上人这是好事，娘早就看你们俩好上了，就是还没来的急给你爹说，嫁给谁不是嫁，况且占祥那孩子也不错，可是多少年的风俗习惯，怎么也不能在我们家先改变吧，村里人的闲话就能把人说死，你爹是个要面子的人，你总不能让他再村里抬不起头”娘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不剩的拿走。出去就把门儿锁住。“是你们闲贫爱富，老宽爷来提亲不是给你们台阶下，外人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你们往死里逼人，还说嫁谁不是嫁，难到女人就一点自主权也没有”巧莲在被窝里一边落泪一边自言自语。

巧莲被锁在家里，占祥把灯吹灭自己在屋里走来走去，三年来各种场面就像演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怎么办，必须要立刻做出决定，思来想去也只有按巧莲说的走、离开这个家到远一点的地方，两个大活人怎么着也饿不死，等生米做成了熟饭，时间长了，再回来双方老人也就得默认这门亲事。夜深了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夜幕的笼罩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就进入梦乡。夏夜里蛙声分四个声部，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照样唱的优美整齐。河北中部是华北平原，没有山，也就没有萤火虫，那一点一点的亮光是流星在划过，来不急许愿，早已坠落，没有了太阳的照耀，麦熟的天气晚上还是有点凉，占祥收拾着逃难的必须品。穿上长袖褂子，把包袱斜背着绑好，听听父母房里没有动静，蹑手蹑脚的来到大街上。不用怕，这个时候街上没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窗户是木头做成的，分十孔的格子，下面是三个大孔档，安上玻璃好让屋里亮一点，占祥在巧莲的窗下敲了几下，“是占祥吧”“嗯”“我被锁在屋里出不去怎么办”“等着我把玻璃砸开一孔你再爬出来”占祥也没有做过贼，找了一块半头砖照窗户就是一下，哗啦啦一声三里地以外都能听见，玻璃碎了。

巧莲急忙往外爬，占祥在外面接着，“你怎么不穿衣服”是他们把我的衣服拿走了，出去再说吧”占祥刚把她抱出来，房门儿开了。郑老秋见她娘拿着巧莲的衣服进来，“都是你养的好闺女，她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搞对象三年你却不知道”“你一年也不在家，有重活我和巧莲也干不了，只能找个攒忙的，谁知道一来二去她们竟然好上了”“唉”老秋叹口气，“这也是难为你了，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白天去上工，晚上守活寡这滋味我也能体验出来，我要是不出去吧，这老二说活就大了，眼瞅着就该娶媳妇，房子还没有反修，这都是要花大钱的事，先不说这些事，当下要紧的把巧莲找个人家嫁出去，断了她们的念想，咱们可丢不起这人”“这历时把脚的找谁去呀，不管谁就嫁”“对了咱们找她堂姐姐巧珍，你忘了去年她家有事咱们见过巧珍的小叔子，虽然她小叔子人长的不太机灵，人老实呀，巧莲跟了他肯定受不了委屈，现在这种情况找好一点的咱也不配”巧莲她娘一下想起来那个男人快有40岁了，人还长的傻不说，还有一条腿是瘸的。这不是把巧莲往死里逼吗。“怕是巧莲不会同意”一句话把郑老秋的气又斗上来，“她不愿意，前一阵子老宽爷介绍的那个孟家庄的多好，她没有那个福气，就这么着，明天就领着巧莲过去，人家没意见就结婚”两口子再没有说什么，吹了灯，秋儿气的喘着粗气，一带烟接一带烟的抽着，想着前前后后的事情，总觉的自己做的没错，男女平等、婚姻自由，郑老秋在城里干活听说过，就那也是有人先介绍，两个人见面后，先不结婚，互相了解一段时间，双方要是都没意见，那才去民政局登记，然后才办喜事结婚。

在农村也讲男女平等、同工同酬，那只是口号喊喊而已，在农业劳动中，有好多体力活妇女不能干，那个时代裹脚的女人还不少，怎么就能男女平等，这只是一种思想意识，人们能意识到就已经很不错了。院子里的动静醒了巧莲她娘，一骨碌坐起来，“她爹你听见没，有人砸玻璃”秋儿怒气未消，那睡着。“听到了，准是占祥那小子，走、逮住了非把他送到革委会去”秋儿推了一把儿子“起来一块去，找个应手的家伙快点”秋儿顺手抄起一把铁掀话也不说，直追过去，占祥见门开了，吓的仍下巧莲就跑，秋儿是豁出来老命，非要逮住他才解心头之恨。娘俩跟在后面并不是出去打架，是不放心自己的丈夫吃亏。巧莲站在院子里，想回屋门是锁着的，想出去自己又没穿着衣服，正左右为难，“追上了”“没有那小子跑的太快，走快回去看看别让巧莲再跑了”一句话提醒了呆若木鸡的巧莲，是呀现在不跑等死呀，紧跑几步刚到门口就碰上她爹从外边回来，眼看要撞上了，巧莲也是急了，往右一拐藏在茅房里。农村里家家养猪，挖个猪圈用来养猪和积肥，茅房分两个，都与猪圈连在一起。那叫连茅圈。男茅房在靠近大门口冲外开，女的在里边冲里开门，为了保护，在茅房的前面离开一米再砌一道短墙，也有不砌墙的，只在茅房门口吊个门帘，在门帘的下边坠一些小的砖头瓦块，防止被风吹起来。

就听爹说“你先进去我去趟茅房，连生你在外边等我，让你娘去找姐姐”秋儿想不能让儿子去见他姐姐，必竟儿子也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想到这就血往上涌。巧莲刚躲进去，听爹要上茅房，马上就让爹堵在茅房里，就算是亲爹，自己也是20岁的大姑娘，丢死人了。急了，转身出来跳进猪圈里，还好不深，农村的猪圈大多数在靠大街修建，不用砌多高的墙，把圈里的粪起出来仍在大街的边上，方便拉走。巧莲刚进猪圈，把猪惊醒了哼哼着叫起来，秋儿听着猪叫的不对，养过猪的人都知道，猪是不怎么叫的，除非是有人靠近时，猪会礼貌性的叫几声，感谢对它的喂食。可它那里知道喂养它的目的。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看上去道貌岸然，内壤里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养猪不是为了吃肉吗？给李双禄开三级证明信的人不就是为了那点烟酒，郑老宽为了两瓶酒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郑老秋觉得委屈，自己养的闺女非要跟别人搞对象，但是他却忘了这是生物繁衍的必然，自己搞对象和介绍对象又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把闺女给人家吗。

谁在猪圈里”郑老秋顾不的上茅房觉得今天晚上的事太多，是真的有贼，急忙从茅房出来，黑夜里女儿的酮体白的晃眼，“连生快拿灯来，有人偷猪”巧莲荒了从猪圈外墙爬上去，撒腿就跑，父子俩在后面追，女孩子那里跑过俩个男人，没多远就被追上了，秋儿看见是自己闺女，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太恨了，巧莲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刚想再踢一脚，这时有人抱住他，“她爹别打了，她还是个孩子”巧莲娘回家后，先看看闺女在不在，一来到窗户前，脚底下的碎玻璃发出的声音，她知道闺女走了。赶紧追出来，巧莲在地下蜷缩着不敢站起来，更害怕站起来，要是地上有道缝就好了，钻进去永远不出来，秋儿也觉得很尴尬，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非要脱了她的衣服。女人都害羞没有衣服穿光着身子怎么跑“连生咱们先走”“你把她带回去这回在跑了就拿你要人”秋儿多了个心眼儿让连生先走了，自己躲在一个胡同口里，等娘俩过去以后才远远的跟着，怕女儿再跑了，气急败坏的郑老秋在院子里就喊“给她衣服让她穿上”不管爹娘怎么问巧莲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只要你说出来不跟占祥好了你爹他也就不生气了”秋儿找来一条绳子，“你干什么”“先把她绑上别再跑出去丢人”。

一声啼鸣，自家的鸡早就被人类吵醒，憋了好长时间，终于忍不住叫出了第一声。“天明了连生你带这你娘，我带这巧莲，我们前边走，锁好门跟上”“不能等天亮了先去给人家打个招呼”“不行这闺女是死了心的要跟这占祥跑，再说占祥那小子还不知道在那藏这里”“哪要是人家不愿意怎么办”“卖今天晚上也要把她卖出去”“这要是传出去，郑老秋家20岁的闺女跟人跑了，还怎么活着见人”河北中部人口稠密，村与村也就离这一二里地。咚咚咚的敲门声像生把二楞一家吵醒，“谁呀半夜三更的”“开开门亲家”门打开了，就像吃人的野兽张开了嘴。认地，老大媳妇娘家人“快进来，这是怎么了还绑着一个”“亲家把你家老大媳妇叫过来”二愣他娘去隔壁的院子，“巧珍你娘家叔叔来了，还绑着你堂妹妹，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不一会一大家子人全来了，“叔叔婶子怎么把我妹妹绑上了，先结开吧有事慢慢说”巧莲她娘把巧珍和她婆婆叫到一旁，巧珍忙说“婶子走去我那院里说”巧莲她娘把这事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我和你叔叔商量着把巧莲许配给二楞做你家媳妇”婆媳俩个半天才反应过来，人们常说天上掉馅饼，看起来还真有这事，只是你没那么幸运，或着是你太聪明躲的太快没砸着罢了。

“那那巧莲她会同意吗”巧珍婆婆高兴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不用问她我们做主”“巧珍领着婶子过去，给他们弄点水喝，顺便把你爹他们叫过来”是呀这事得全家商量，别看二楞有点老实，但是我们家的条件不错。“二楞把刚才绑着的妹妹给你做媳妇你愿意不”傻小子笑着说“愿意，嫂子的妹妹真好看，嫂子好好的给妹妹说说别让她走了，留在咱家我喜欢，别人都有媳妇了”“

那走全过去”“亲家我们这边没意见，看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尽量提出来”巧莲他爹来到二楞跟前“孩子把妹妹嫁给你，你愿意不”“爹愿意”看来这小子是好面长里头了，外表上看老实憨厚，心眼儿一点也不少。还没成亲里爹长爹短的叫。郑老秋郑重的说“那就现在拜堂成亲”双方父母按宾主落坐，在农村里有抬头亲家和低头亲家的说法，男方是抬头亲家，女方是低头亲家。巧珍把两个新人拉到一起，“跪下给爹娘磕头”“磕几个”真是傻小子，“给咱爹娘磕一个，给巧莲爹娘磕一个，磕头以前一定要先叫爹娘”“嫂子这我知道”“开始吧”上面有两个爹，两个娘，门口有堂姐姐和姐夫，地没有缝钻不进去，就算长了翅膀也难飞出去，现在到是有墙，一头撞去一了白了。但是当她不经意间碰到娘的眼神儿时，这个思赋已久的想法动摇了，为了自己，真的让爹娘跟这受辱吗，爹娘也不是自己谈的恋爱，听说也是连面也没见过，就嫁过来，一辈子照样过的很好。

占祥这会你在那呢，曾经的海誓山盟今晚要成为泡影，很有可能这辈子也难再见上一面，心里想着泪水任其流淌，二楞他娘急忙拿出毛巾“孩子我知道你有心上人，这门亲事是父母强迫你，你不同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真的丢下爹娘跟占祥跑吗，你想过没有，出去以后怎么生活，去那里，我听说到那都要三级证明信，若是没有就都算流氓让红卫兵给押回来，到那时怎么办，能跑到外国去吗，永远不回来，你看看爹娘都岁数不小了，这么折腾他们能受的了吗”这二楞她娘也不那知道是替巧莲的父母担心，还是为巧莲的不幸而感动，泪水顺这皱纹横冲直闯，“就算不顾爹娘，弟弟说活就长大成人，让他在村里怎么做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唾沫星子淹死人哪，跟这我们过吧，不会亏待你，今天给你爹娘一个交待，先拜了堂，我们也不会就这么草草的了事，明天跟我去二楞姥姥家，先在那住几天，我们家也要刷房子表糊新房，买一些新家具，准备好了，就找人上你们家去提亲，要明媚正娶把你娶进门，绝不含糊，再说二楞娶媳妇，我们也要摆宴席请乡亲们，让人们知道二楞娶了个漂亮媳妇”巧莲到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nbp;。

与二楞双双跪下拜过了爹娘，二楞娘把一对新人送到二楞房里，“再睡会吧离天明还早里”聪明的农村小老太太。出来就把房门上了锁。来到正房“亲家人交给我们就放心吧，我会按刚才说的去办。头结婚的那天后半夜把巧莲送回去，早早地就来迎亲，你们家也要做好准备，防止占祥抢亲。在过去抢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人们对与搞对象和抢亲这两件同一目的，但方法不同的成亲方式，还是更倾向于后者，多少年一来，女人可以买卖，可以许配给人做小妾，人们大说数时间是同情弱者，被人抢去做人家的媳妇，娘家不算丢人。所以防止抢亲要做到不要走漏消息，还有必要找几个人做保护才行。这个二楞娘不简单。郑老秋站起来“人交给你们，我也就放心了，趁着天还没明我们就回去省得被人看见问起来不好说”二楞家的鸡正在做梦，梦见天上掉下来一把米，应该把母鸡们叫醒一块吃，公鸡们都是这样，在地上用爪子刨，等刨到食物时，自己不吃，咯咯地叫着，等母鸡们过去它退出来让母鸡吃，这是天性，并不是公鸡多么高尚。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叫几声吧，其它的公鸡听见有鸡在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叫起来。

天终于明了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巧莲也从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变成了真正的媳妇。在繁衍后代的问题上，人和动物没有区别，反而到显的人类并不高尚。爱情是文人墨客笔下的胡思乱想&nbp;二楞娘按原先的承诺，找人去郑老秋家去提亲，正儿八经的答应给彩礼钱、买衣服的钱、自行车等等别人家要的东西，全答应下来，巧莲在二楞的舅舅家住着，本想在跑，以来是人家看的紧，二楞的舅舅也把话挑明了，“孩子你已经和二楞圆房了，那我就是你舅舅，我得对你负责，好好的在这住几天，不要想别的，不然我也不好做人”巧莲心想，这家人也算同情搭理，再说自己早就是那傻小子的人了，往那跑，认命不认命都一样。三天后，二楞骑着车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在巧莲家的街上平白多出来十几个小伙子，外人不知道，巧莲心里明白。那是准备抢亲的，在河北中部还真有抢亲成功的。完了，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聪明的父母们让它变成泡影。二楞家在村里走的不错，来贺喜的人还真不少，在别人眼里这是一场完美的婚礼，又有几个人知道其中的惊天动地，死去活来呢？假如郑老秋不是常年出去干活，假如不是让占祥来攒忙，或许巧莲早就嫁人了，这是报复，是对常年不在家的父亲的报复。三年后，巧莲的儿子三岁了，跑到街上玩耍，有人说这孩子像他娘，不像他爹。那又怎样，这其中的事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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