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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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跃进本不是一个遇到点事情就没惊慌失措的人，长期干刑侦工作，可以说是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什么样的穷凶极恶的罪犯没经历过？但眼下这种事让他觉得憋屈，利用新时期的网络媒介特点给他使的阴招，让他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从钟阳办公室里离开，吴跃进咬了咬牙，让他找到证据证明这事是谁干的，这事没完！

不大的办公室，布置颇为考究，书架上那尊小小的弥勒佛的翡翠玉石，看着不起眼，却是价值万把块，这是办公厅主任卫达的办公室，没事喜欢把玩一下玉石的他，在办公室里同样放了一两块心爱的玉石，闷得慌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把玩一下。

林思语坐在卫达对面，结在一起的小手可以看出她此刻的紧张和拘束，陈新来派车送她到市委大门口，她按着事先给的号码打了个电话，就被人领到了这间办公室。

卫达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照陈新来跟她说的，小姑娘今年才大四，端的是一个花季少女，卫达虽然对女色不是着迷，但真要是有漂亮女人在面前，卫达同样会动心，看着林思语，卫达心里感叹这年头有钱就是好办事，陈新来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这么的小姑娘，也不知道钟阳能否经受得住，不过经受不住才是好事哟。

“待会我让人跟你说下在市委工作的注意事项，你得好好记着，下午先熟悉一下如何做事，明天早上，你就开始负责钟省长那间办公室，他那办公室的日常清扫和整理就由你来做了。”卫达同对方说着，又道，“在机关单位工作，有一点要记住，那就是得勤快，甭管领导有没有是叫你，你多往领导跟前跑跑，露露脸，看看有什么需要为领导做的都不会错，也要懂得察言观色，这些都是考验眼力劲的事，你是女的，更要充分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懂么。”

林思语微点着头，卫达说的，她未必都明白，但来之前，罗玲早就教了她很多，那就是如何xx男人，林思语知道自己的任务其实就是将钟阳xxxx。

新城大酒店，陈新来同样宴请着准亲家曾高诚，孩子已经订婚，结婚日期也定了下来，就打算放在过年的时候办，更加喜庆一点。

给曾高诚斟着酒，陈新来笑道，“我已经给张有粮打了电话，他在省厅那边也会使劲，再加上在省里发动的各种关系，这次要是不把吴跃进这局长的任命给搅黄了，我这陈字就倒着姓。”

“钟阳的态度很关键，毕竟他才是一把手，最大的变数，其实在他身上，这小年轻，背景深厚呐。”曾高诚眯起了眼睛，“新来，你那些小动作，用来对付吴跃进这种人可以，可千万不要用在钟阳身上。”

“放心吧，对钟阳，咱不用那些小招数对付他，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新来笑着点头，“对他那样一个人，还是以拉拢腐蚀为主，将他拉到咱们的阵营，才是明智之举。”

“想要拉拢他，怕是没那么容易，那钟阳年纪轻轻就已经官至副部，年少得志，对钱估计不感兴趣，你这么多钱，人家也未必看在眼里。”曾高诚摇了摇头。

“钱是不行，但可以用别的办法不是，这男人就是下xx动物，这话总有一定的道理不是。”陈新来乐呵呵的笑着，林思语那小姑娘，他这半老头子看着都动心不已，更何况钟阳那种小年轻，他对林思语还是颇有信心的。

“怎么，你用了其他法子？”曾高诚疑惑的看了陈新来一眼。

“这事容我先卖个关子，等成功了，到时候一定告诉你。”陈新来笑眯眯的说着，“来来，喝酒喝酒，今天心情大好，得多喝几杯。”

曾高诚闻言，也没再多问，端起酒杯和陈新来碰了一下，眉头不时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诚，瞧你这一直紧着眉头，有啥烦心事不成。”陈新来看了曾高诚一眼，笑道，“这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待会喝完酒，到楼下的桑拿部，我安排一个新来的给你按两下，保管你心情再糟糕也顺畅了。”

曾高诚听了，眉头果然舒展了几分，这当官当到他这份上，又已经是一把年纪了，头上的官帽子已经没念想，也就剩下享受了，现在不享受，老了就更没机会了。

两人喝着酒，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将地板踩得咯咯响，进来的是曾高诚的女儿曾雪，曾雪一见父亲也在，急道，“爸，陈叔，进宝被公安局的人给抓走了。”

“什么？”陈新来瞪着眼，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推倒在地。

“刚才我们的车子刚在楼下停好，进宝一下车，就被几个事先埋伏好的便衣民警给抓住带上车了，他们说是公安局，将进宝带上车子走了。”

“这姓吴的，真跟老子杠上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陈新来气得拍着桌子，刚还在为今天的事高兴，吴跃进一转眼就也给他来了这么一下。

曾高诚此刻站在一旁，眉头微蹙着，吴跃进这会应该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竟然还敢做出这事？真要是他做的，这人可也真是虎将一个啊。

陈新来气得暴跳如雷，曾高诚在沉默了一会后看向女儿问道，““你确定是公安局的人？”

“高诚，这还要问吗，现在除了那姓吴的还敢干出这事，你觉得在这武威市有谁敢冒充警察抓我陈某人的儿子吗。”陈新来一脸怒色，“杨宏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警方的人到我这家门口抓人，他们竟然一点不知情。”

“吴跃进毕竟是一把手，他真要做什么事不让杨宏他们知道，总归是会有办法的。”曾高诚看了陈新来一眼，“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让吴跃进去把人放了才是正事。”

“他有胆子抓，我倒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关。”陈新来阴沉着脸。

一顿午饭不欢而散，陈新来去给市局的杨宏等人打电话，而在公安局，吴跃进呆在自己办公室里，中午没出去的他，在办公室吃的午饭，让办公室的人从食堂里给他打包了一份饭菜上来，至于他的贴身心腹周胜，这会并不在局里。

吴跃进正想着周胜不知道将事情办得如何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转头一看，周胜已经走了进来，吴跃进情绪明显有了一丝波动，声音里有着些许急切，“小周，怎么样？”

“行动进行得很顺利，将那陈进宝给抓着了。”周胜笑道。

“好，好，好啊。”吴跃进搓着双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眉眼间更是有一股杀气，他常胜军是跟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中打交道磨练出来的，这次网络上还有报纸这事不管是谁干的，如果对方以为这样就会吓住他，那是大错特错，他或许不善于跟媒体打打交道，但绝对是一个遇事不手软的人。

眼里闪过一道xx，吴跃进在高兴之余，很快也冷静下来，虽然嘴上不说是陈新来干的，但吴跃进心里成已经认定是陈新来搞的鬼，他来到武威，迄今为止也就得罪过陈新来一人，对方既然玩阴的，那也别以为他是软柿子，你玩阴的是吧，那老子就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和你掰掰手腕，看是你的阴谋更狠，还是老子的阳谋厉害。

抓陈进宝，吴跃进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怕任何人挑刺，若说之前唯一担心的，恐怕也就是事先走漏消息再次导致行动失败，但他这个公安局党委书记虽然还没正式通过党委的任命，但按惯例，地方公安局一把手会兼任当地武警部队第一政委，他要从武警部队借调几个人，却是再容易不过，这次行动的人手，就是吴跃进从武警部队里抽调的人，然后由周胜指挥，否则吴跃进还真不知道要是动用市局的人，会不会像那晚一样，到了关键时刻又掉链子。

“人现在关在哪？”吴跃进转头问了一句。

“暂时在审讯室，我让武警的人先帮忙守着。”周胜道。

“好，从现在开始，这事就由你亲自盯着，谁若是要擅自放走陈进宝，都不允许。”吴跃进沉着一张脸，“至于陈进宝的事，就按正常的办案流程去办，这起交通肇事案件，没人敢办，老子还真就杠上了，非得将他办成典型不可。”

周胜听着吴跃进的话，默默点着头，能让领导都爆粗口了，显然也是真的怒到了一定程度。

周胜转身去办事，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吴跃进拿出一根烟点着，以前办案压力大，导致他烟瘾特别大，一天至少都是一两包烟，有时候正烦躁的时候抽起来特别狠，几乎是一根接一根，停都停不下来。

抓了陈进宝，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吴跃进深知，这件事一定会像风暴一样酝酿着，他对此并不在意，吴跃进坚信一句话，邪不压正，陈新来在武威市就算是能量不大，他也不信陈新来能够对抗得了国家机器。

时间流淌着，市局看似平静的氛围里，流淌着汹涌的暗流。

杨宏接到陈新来的电话后，几乎就被陈新来那震怒的嗓门给刺得耳朵生疼，陈新来以前也就对张有粮还有保持几分客气，对他们这些副职一向都是鼻孔朝天，张有粮调走了，陈新来表面上也跟他们亲近了几分，但事实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心态，没事的时候自然是说说笑笑，但真出事了，陈新来对他们却是敢破口大骂。

听着陈新来质问的怒声，杨宏没有想到吴跃进竟然会在这节骨眼又安排人去抓陈进宝，他怎么会没得到半点消息？还有，若是动用局里的警员，下面那些警员，又怎么敢动手？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杨宏陪着笑脸应付完陈新来，挂掉电话后脸色难看，他好歹也是个常务副局长，被人骂能高兴得起来才怪，不过知道陈新来的脾气和能量，杨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转身走出办公室，杨宏这会真有些佩服吴跃进了，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惦记着抓人？果真不愧是省厅下来的哟，不仅敢x老虎屁股，还敢骑到老虎头上。

心里想着事，杨宏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些许笑意，这吴跃进和陈新来的矛盾越大，他在一旁越是看得高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杨宏盯着那局长的宝座已经很久了。

下午两点多，市委，钟阳在办公室里听着赵瑜萱汇报制造业加工区的筹备工作，这个由孙英推荐的女干部，黄海川不知道其真实能力如何，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即便他是市委一把手，也得考虑并且权衡方方面面的利益，市里要新成立农业高兴区和制造业加工区，两个园区都是正处级的规格，多出来的那么多空缺，不可能全部由他这个一把手指定，一来他没那么多人可用，二来，只会将好处都搂到怀里的人，官是当不久的。

事实上，两个园区的一把手，农业高新区是副市长许斌推荐的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魏智平，制造业加工区则是孙英推荐的赵瑜萱，都不是钟阳自己的人，钟阳初来乍到，手里根本还没有可用的干部。

制造业加工区的架构已经设立起来，目前正在联系一批企业入驻，也在和招商局商量举办专场招商推介会的事，已经提上日程，赵瑜萱此刻坐在钟阳办公桌对面，正襟危坐的向黄海川汇报着工作。

三十多岁的年纪，姣好的面容和略显丰满的身材，x部都快到办公桌上，钟阳没去注意对比赵瑜萱和市政府办主任王婧两人谁更年轻，看赵瑜萱的履历，年纪一栏是注明三十四岁，之前是武威市最年轻的女副县长，此刻听对方汇报，言谈颇为干炼，倒是给钟阳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瑜萱同志，我来武威的时日虽然不多，但可是已经听说了一件事了，你和政府办主任王婧被人称为望山市官场的两朵金花，都是年轻的女性领导干部，能代表武威市广大女性中的佼佼者，盯在你们身上的目光可不少，所以更得加把劲，制造业加工区从无到有，筹备工作冗杂，日后加工区能否发展起来，更要靠你们园区领导班子的努力，你这个一把手肩上的担子不轻，作为女同志，有没有信心？”钟阳笑道。

“妇女能x半边天呢，钟省长，我有信心，一定不会辜负钟省长您和市委的期望。”赵瑜萱先是微微一笑，而后正色道，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对钟阳拿她和王婧相比嗤之以鼻，那就是一个靠宽衣解带爬起来的女人，赵瑜萱觉得自己不屑与对方相提并论。

钟阳不知道赵瑜萱心里的小心思，看着眼前这女人，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暗道这女人倒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能从机关单位里混出来的女人，本身就不简单，赵瑜萱有给孙英当秘书的经历，这或许是其际遇，但能让领导满意，也不失为一个本事。

心思电转之间，手机就响了起来，钟阳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眉头微皱，这是他的私人手机，能打过来的陌生号码都不是寻常人，钟阳也没犹豫，接了起来。

“钟省长是吧，是我，林保明。”电话那头，浑厚的男性嗓音响起。

钟阳微微一愣，片刻的迟疑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林保明，尽管没接触过，却是知道对方的名字，组织部的官员是见官大一级，钟阳除了对部长陈近东外，对那几名副职也都有所印象。

“原来是林副部长，我说今天早上起来怎么听到树上的喜鹊儿叫呢，原来是林副部长会打电话过来。”钟阳笑了起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钟阳也都已经习以为常，跟林保明素未谋面，但好听的话已经先张了口，组织部这些官员，除非必要，没人愿意去得罪，平常更是得巴结着。

“钟省长说话就是让人听了心里舒畅。”林保明也笑着应和着钟阳的话，“等哪天钟省长回到了省里，可得记得打个电话过来，咱们喝一杯。”

林保明语气里透着亲热劲儿，话刚说完，就是话锋一转，“钟省长，这两天的舆论，不知道您关注了没有？”

“嗯，什么舆论？”钟阳下意识问着，心头却是一跳，不好的预感再次出来。

“就是有关你们武威市局吴跃进同志的，这两天网上和报纸不是都闹翻了天了嘛，省里的领导也很关注，我们党选拔干部的标准是任人唯才，德才兼备，有才能的干部，我们要提拔，但有才无德的干部，我们是坚决不用，才德兼备的干部，才是我们重点提拔的对象，我想这些钟省长应该都是比我更清楚的。”林保明满脸笑容的说着，后面的话，他也不点出是针对谁，但他相信钟阳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林副部长说得没错，有才无德的干部，是坚决不能提拔的。”钟阳点着头，挑了挑眉，瞥了对面的赵瑜萱一眼，起身走到窗户旁去听电话，林保明这话的潜意思，他是听出来了，心里头更蒙上了一层阴影。

“钟省长，那警员跳楼的事虽然看似只是一件小事，但毕竟省里的领导都很关注，舆论的影响我们不能小觑，希望武威市能够妥善处理好，对一些干部，更不能带‘病’提拔，品德不行的干部，哪怕其能力再强，也是坚决不用的。”林保明笑道。

“林副部长放心，我们会处理好此事，至于市里的干部任用，我们会把好关，不需林副部长多虑了。”钟阳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应付着这个不知道是着谁的名义来打这个电话的林保明，此刻钟阳也已经瞧出来了，这人跟那在背后算计吴跃进的幕后推手要是没有点关系，钟阳就把头拧下来。

似乎感觉到钟阳语气变了味道，林保明又笑道，“武威市的事情，我相信钟省长一定会处理得漂漂亮亮的，不过我打这电话主要也是向钟省长提个醒，没别的意思，钟省长也不用放在心上。”

“林副部长想多了，我得多谢林副部长百忙之中还关心武威的工作才是。”钟阳眯着眼睛，嘴上说着应付对方的话，钟阳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

赵瑜萱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原位，没有乱动，也没有转头朝向钟阳的方向，但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听着钟阳讲电话，赵瑜萱不知道口中那位林副部长是谁，但从钟阳的话里，赵瑜萱却是隐约感觉自个像是要捕捉到什么，上午她也在外面等着向钟阳排队汇报工作，却是因为吴跃进到来，钟阳直接把他们门口几个还在排队等着汇报工作的人给先撵回去，让下午再过来，这两天，赵瑜萱关注舆论也知道吴跃进这个新来的公安局一把手遇到了麻烦，武威市敢那么干的人不多，赵瑜萱虽然不搀和任何事，但也大致能猜到是谁，从吴跃进上午过来就能直接进钟阳办公室，赵瑜萱也琢磨着对方同钟阳的亲密关系。

钟阳接着电话，同林保明随意说了几句后挂掉电话，站在原地沉思着，脸上凝重的表情昭示着钟阳此刻的心情，针对吴跃进的阴谋，此刻感觉到那些舆论或许只是个开端罢了。

转身看到赵瑜萱，钟阳才意识到对方还留在自己办公室里，挥了下手，道，“瑜萱同志，你先回去，加工区的工作，要抓紧了，我也不多提要求给你压力，只给你一句寄语，那就是祝你们早日做出成绩，到时候我亲自给你们办庆功宴。”

“好，那我就记着钟省长您这句话了，我代表园区党工委和管委会，向钟省长您保证，一定不会有半分懈怠，绝不辜负黄书记您的厚望。”赵瑜萱x直了xx道，x前那高高鼓起的衬衫撑出了一条漂亮的曲线。

赵瑜萱从钟阳办公室里出来，从走廊上拐过去，孙英的办公室在另一边，赵瑜萱轻敲着办公室门，来到了老领导的办公室。

下午的时间转瞬即过，钟阳在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心情愈发沉重，都是跟常胜军的事情有关，电话打过来都是有意无意的在施加压力，这事已经有风雨欲来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