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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谷的心里紧揪地一疼。她知道她的离去会让玉宓难受,却没想竟把玉宓逼到要自我封印记忆的份上。她又再一想,封印了记忆也好,至少不用像她那样近乎绝望而又不死心地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苦苦煎熬。她是因为玉宓才不惜搏命相拼,可以想象得到玉宓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愧疚。她低低说了句:“是我对不起她。”调头踏上传送阵台去往忘忧城找玉宓。
她根据玉剑鸣给的坐标踏着法阵虚空中出来,便忽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缕极微弱的能量波动,她以为是玉宓,赶紧奔过去,同时神念扫去却发现是两个浑身鲜血淋漓的洞玄末期修仙者相互掺扶着从茂密的荆棘丛中钻出来。那荆棘叫“毒刺针”,又利又细,坚似铁,带有毒,扎在肉里疼得人又疼又麻,经常被一些低阶修仙者弄来当暗器。往“毒刺针”丛中钻,扎得浑身跟刺猬似的,这得多疼啊。包谷还敏锐地发现这“毒刺针”里藏有隐匿法阵,再见两人头发、眉毛都没了,衣服烧融贴在身上,身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剑伤,洞玄末期的修仙者啊,按理说只要没事没伤到气海,运气一周就能将身上的明伤、暗伤愈合,顶多虚弱好一阵子,结果这两人却是连伤口的血都止不住。且那伤口还泛着火能量气息以及凌厉的剑气,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包谷见到这两人钻出来后还非常警惕地查探四周,一脸惊怕的模样,又见他俩一身唳气不似善类,悄无声息地隐匿了气息将自己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那两人相互掺扶着艰难地跑出去十余里地,找到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又布下一个藏身法阵,这才窝了进去。包谷一路尾随,她的修行境界高出他们许多,又是法阵一道的老行家,在这两人布阵的时候就动了点手脚把自己藏在了他们的隐匿法阵中。
两人布置好隐匿法阵后这才大松一口气的模样,浑身一软靠墙坐着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愤然骂道:“惹上火暴龙,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说老兄,你挑人下手时就不知道长长眼,火暴龙的徒孙你都敢动,还把祸水往我这里引,我三十年的心血全让你毁了!”
另一个一脸倒霉相的人叹道:“你是没见到,那是极其罕见的至阴体质,是母体死后,出于母性,由鬼力生下来的孩子,我就不信你见到了能忍得住不动手!”
“嗬嗬!你还是想想以后要怎么摆脱火暴龙的追杀吧!”
“不能吧,不就是一个徒孙嘛,再说,人不是已经被她救走了吗?她还能死咬住我不放不成?”
“她没死咬住你不放,能万里追杀你到我这里来?晦气!被你害死了!算了算了,找个地方躲个百八十年不出来,说不定这劫就躲过了。也亏得今天大幸,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和她联系,她竟顾不得取我俩的性命盯着传音玉符发愣……”
“哎,我说她怎么突然收手了!你既然看出她分神,怎么不趁机杀上去,说不定有机会……”这人的话没说话,就见到同伴一脸冷笑地看着他,他悻悻地说道:“我就随口一说,以火暴龙的战力,再加十个我俩这样的都不够她砍的。”
包谷估计这就是玉剑鸣说的被玉宓追杀的邪魔道人。她自然不屑于动手去对付两个伤得连动弹都困难的修仙者,且能不杀人,她都尽量不杀人,可这两人又不是善类,又不愿放过,于是取出阵材把他俩藏身的地方布了一个封印法阵,把他俩封在了山洞里。她放出神念搜寻四周,在相距二十里远外的地方探到了那熟悉得令她心头悸颤的身影和气息,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待赶到那身影身边时,又忽然不敢靠过去,缩在一旁的大石头后面藏紧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坐在峭壁旁的青松下捏着一枚传送玉符愣愣发呆的玉宓。
忽然,玉宓的眉头一拧,冰冷的声音响起:“出来!”
包谷没动。
玉宓抬袖一拂,一道凌厉的劲气忽然从她的袖底卷来击中包谷藏身的大石头“轰”地一声把石头轰得粉碎,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包谷。
包谷想起她圣姨说玉宓封印了记忆,不认识她了,她回来得又这么突然,再看玉宓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怕吓着玉宓,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让玉宓一下子接受自己这个走了极不可能回来又突然回来的自己,于是竟脱口说了句:“那……那个,那个……我……我是路过的。”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跟清潆相处久了,居然被清潆给传染了!
玉宓侧头朝包谷看去,那屹立的白色身影就这么映在她的眼中,背衬着蓝天青松和稀疏的枯草,那身姿和模样都极好,但隐约透出几分拘束和紧张。很少有修仙者见到她不紧张、不拘束的,许多修仙者在她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甚至绕着走,也有修仙者出于仰慕又不敢上前与她说话偷偷尾随的,她没感觉到来自这白衣女人的敌意本不甚在意,可看着她,她的心莫名的一紧,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生生钝疼感,这与疼意相伴的还有难楚,那份酸楚竟使得她和鼻子发酸,莫名地落下她从不曾流过的泪。玉宓摸摸脸上的泪,低头愕然地看着掌心里的湿意,又愕然地扭头看向那立在不远处的女子,那身影竟在她的心里掀起惊滔骇浪般的情绪,那骤然而起的剧烈情绪来得太猛太烈,搅得她的脑子一阵剧烈。她闷哼一声,抱紧疼得像要炸开的脑袋,然后便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搂住,一双微凉的手落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柔着,精纯的灵力灌注进来宛若一抹清凉划过她的脑海,使得剧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安心,以及更多的泪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让玉宓感到好笑,她何曾受过委屈?纵横天下的火暴龙,谁敢给委屈受?她落着泪,身后的那人紧紧地搂住她,且越搂越紧,像是要把自己勒紧她的身体里去似的。好一会儿,玉宓才稳住情绪,说:“姑娘,非礼勿碰,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包谷紧抱玉宓的手松了松,说:“我看你哭了,所以……想要安慰安慰你。”说话间,已握紧玉宓的手,泪意浸染满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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