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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儿的笑极具喜感,老太太也跟着乐。
这情景,正是老太太想看到的。
眼看梅儿就要说了,竹儿一把她拉住,对老太太道:“老太太不要信她的话,这人怕是要疯了。也不知哪个拿了话来跟她开玩笑,她竟当真。跟我说的时候,也这般笑,我还担心笑下去没气儿了。真是急人。”
老太太笑了一会儿,点头道:“总归是开心的事儿。好呢!”
竹儿紧紧拉住梅儿,又笑道:“篱竹园的姑娘总得罪人,又不自知的。二姑娘脾气直,怎看得惯。怕是那姑娘得罪二姑娘和姑娘们了呢!老太太这会子还听梅儿笑话。要是我,早撕烂她的嘴。”
庒琂这才放下心,感激地冲竹儿笑。
见庒琂展开笑颜,老太太真心欣喜,朝梅儿道:“你说的事儿我看一般,不好笑。但是你这笑声,够卖力的。我冲你这笑声,琂姑娘也笑了,回头你在库房藏柜第三列第十八格抽屉里拿出一支青玉珠花吧!赏给你了。”
梅儿听了,喜之不尽,赶紧跪下叩头拜谢。
约坐一会子,老太太便让庒琂回去,她想打个盹儿。竹儿和梅儿知意,两人将庒琂主仆送出门。走出寿中居,竹儿将庒琂往院外拉。
到院中,竹儿关心的对庒琂道:“看姑娘脸色不大好,还要去北府?”
庒琂摇头道:“今日兴许不去了吧!”
竹儿笑了一回,端礼,转身去了,还示意梅儿也走。梅儿没走,笑意绵绵,向庒琂端礼,起来后,道:“姑娘该谢我。”
庒琂知道才刚梅儿没出口回老太太的话,是卖了人情给自己了。如今她出口求谢,庒琂自然要回。
庒琂便道:“感谢梅儿姐姐没让我难堪。”因想到那日得钥匙寻药,也拜赐于她,再谢道:“梅儿姐姐几次帮我,我再怎么谢也谢不尽了。上回还是姐姐把钥匙给我,若非这样,还寻不到药呢!”
遂而,抬手往头发上拈指,拔下一根玉钗,很是恭敬的送给梅儿。
梅儿哪里敢接,蹙眉头摆手,道:“姑娘客气了。”沉思一回,道:“姑娘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说罢,转身要离去,没行几步,又停下,微微转身来,再对庒琂道:“姑娘,听说姑娘去东府了。”
庒琂愣了半会子,笑道:“姐姐怎知道?”
梅儿笑笑,道:“才刚外头回来,我落竹儿一脚跟,恰好碰到有人在说,我也是无心听到的。”
庒琂的心猛然抽紧,追问:“说什么了?”
梅儿道:“没说什么。她们说姑娘微风徐徐的来,又被大风卷走了。”说完,她捂住嘴巴笑,走了。
听后,庒琂心神不安,望住梅儿离去的背影,略感不安。这梅儿性格,阴晴不定,说起话来,阴阳怪调,不知她是什么心里意思。
带着斑斑点点的烦恼,终于回到镜花谢。
那时,子素已把茶水泡好了,她对庒琂说:“我先前看到你回来了,转眼怎进去了呢?”
子素在院外打扫,看到庒琂回来又往寿中居去了,她知道庒琂过不了一会子得回镜花谢,便主觉的将茶水泡好。这几日,两人冷战,或许需这些小动作才能将两人的心拉回从前。
于是,子素泡茶,撷花,摆几样点心,静等庒琂归来。
可见子素的心是真的好。庒琂为之感动,感慨。
眼下,庒琂回来,子素在屋内听闻脚步声,迎出。
子素改掉往日那些冷淡,热情至极,她主觉地推开三喜的手,自己扶持庒琂。到了里内,伺奉庒琂坐下。
待庒琂坐好,她又忙着斟茶,同时提醒:“我知道你回来必定口渴,提前把这些备好了。红楼那边,皆是学子才女斗文论章,哪有空吃喝?心思被拿去浇墨砚了,怕是早抽干了呢。”
庒琂拍了拍子素的手,示意她不必斟茶,又转头看三喜,大约是想让三喜来做。三喜领会,去接过子素的的茶盏亭壶。
庒琂道:“斟两杯。”
三喜照庒琂的话,斟两杯。
斟完茶水,庒琂拈起一块点心,自己不吃,递给三喜,道:“你吃吧!”
三喜羞羞涩涩接了过来,很是喜悦。因看到几子上有几支贱美人花,殷勤道:“素姑娘还采摘花呢,我找瓶子来装。”
子素道:“没枝的,用大口矮盆来装,坠着好看,多放些水。”看三喜去了,子素又对庒琂道:“我正好看见这花开了,随手采一把。先前玉姑娘在,跟我提过这花,说还是药呢!”
庒琂听闻说阿玉,心情微沉。
子素自然知道不能提及,兴许失口了,于是改口道:“我并非有意戳你的心。玉姑娘说这花养颜。我看你进来时愁眉苦脸,配上这花,给你冲一冲,好让你人如娇花,人见人爱。只是花名儿不好听。”
庒琂顺势问:“叫什么?”
子素咬住嘴唇,眯笑道:“折芳添桂啊。”
庒琂娇手打了过去,拍子素的嘴巴,尔后端起茶杯吃了一口,叹息道:“姐姐听到什么话了?这样来耻笑我。”
子素并没听到什么话,确实是打趣胡乱说的。她连连摆手,道:“谁耻笑你了?那处红楼的名字可是你取的?好名字配错地方了。这花可应景了呢,我告诉,玉姑娘说这花儿朝阴,傍湿而生长,通透嫩绿皆含水份。事宜成菜品,亦是养颜良药,名字叫贱美人。倒是亏待它了,怎不叫折桂?”
庒琂愣住,不太相信,道:“姐姐胡诌,野花儿未必真有名字,还把这样的名字套给它。糟蹋人呢!何必栽赃给玉姑娘呢。”
子素道:“我说的话你不信。真是玉姑娘说的。”
庒琂看她说得认真,便有些信了,再想起阿玉在镜花谢的情景,回忆点滴过往,叹息一番,之后,对子素道:“要是玉姑娘在就好了。名字由她帮取,人呢,也由她帮治理。我看很是太平呢。”
子素听她的说话,有隐情,故而正色地问:“又发生了什么事?”
庒琂转头看看外头,倾听有无人来的动静,再勾头过去,低声对子素说:“太太们把我叫去东府。我是从东府回来的。”
正往下说,子素按不住好奇,问了:“是那位大奶奶得罪人了?要你去料理?”
这话多半是讥笑慧缘,讥笑大奶奶。
庒琂白了子素一眼,道:“姐姐!还笑话人呢!”再道:“这事四府里的老爷和太太压着不给人知道。姐姐,此事说来邪了,小姨娘生了个两目四珠之人,还不让抱进屋里,说是妖邪。”
子素皱眉头,疑惑道:“不能吧?天下奇事多了,哪能件件往我们这边儿来?再说,这与你何干,要你去做什么?”
庒琂道:“姐姐说到点上了。我不该给红楼取名字,当初,我随便取阿猫阿狗就好,何苦说什么折桂来!真真苦了我。太太们没怪罪我的意思,只是说,福是我带来的,灾也需我帮消。我也不明白。她们独独叫我过去,让我在院外头看那孩儿。我见的时候,很是喜欢,那孩子长得水灵,惹人怜爱。谁知,睁开眼睛,竟这样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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