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梦梦，你可别教坏菲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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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具被制造出来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伊芙不承认，她冥冥中总觉得还有没发挥出来的力量。毫微机械的运用方法，仅凭本能是不够的，一定还有更好的运用方式。并非改变变身的形式，而是效率与合理性的方面。高效的运转带来强大的力量与速度，合理的排列造就坚固的身体。伊芙追求的是最快的速度、最敏捷的反应、最坚固锐利的武器以及能够压倒一切的力量。这才是杀手所追求的最终形态。

为此，她必须拼命地努力，即便还没找到有效的方法。

两人的战场从地面回到空中，一方面这是伊芙擅长的领域，她有意地向此引导。另一方面别墅的楼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破坏殆尽，莱维连找个平坦的落脚地都有点困难。话又说回来，破坏楼顶应该也是伊芙的策略吧。

有了准备之后的莱维，对空中战并不畏惧。虽然连续瞬移的次数有极限，否则将影响判断，而且两次瞬移之间的间隔也存在限制。但习惯了战斗的前杀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把这些规律被人摸透？能够格挡的攻击就格挡，这样一来瞬移的使用就趋向无规律，更不会因连续使用而短暂耗尽精神力。

归根结底，伊芙的攻击还没达到让莱维无法抵挡只能躲闪的程度。那种恐怖的进攻，来到学园岛后，莱维仅遇到过一人。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如果他能集中精神全力战斗的话。

“伊芙，差不多了吧？出了一身汗，该出去洗澡了。”

依文的别墅里当然不会没有浴室，高塔一样的建筑物最不缺少的就是空间了。莱维之所以特意说‘出去’，原因非常简单。出于至今未明的原因，讨厌阳光与流水的吸血鬼女孩竟然在别墅的顶层建了个透明天花板的宽敞大浴室。并且在内部栽培了许多植物，还撒上了沙子模拟出海滩的效果。真正的海滩分明就在楼下百米处，难道纯粹是依文讨厌带有盐分的海水？如果这样的话，一开始制作微型别墅的时候把海水设定成淡水不就完了？

现在思考这些已经失去了意义，反正在伊芙的密集轰炸之下，浴室或是厕所基本分辨不出了。

微型别墅内的战斗仍在持续，伊芙非但没有因莱维的话放弃，反而进攻地愈发猛烈。看上去在真正分出胜负之前，她不准备停止这场对练。

好吧。

对方表明了决心并且无法动摇，莱维也不会一味地逃避来打击她。不过既然明说了是对练，那么更应该用尚未熟悉的技能才算是练习嘛。

所以，莱维趁着伊芙攻势稍缓的间歇，将一直陪伴着他的武器放回外套内，变戏法似地抽出仅在真正战斗中使用过两次的长剑。

“用不熟悉的武器？”

伊芙盯着莱维手上造型奇特的长剑，暂时停下了猛烈地攻势。在她看来武器重要的是实用性，多余的装饰不过徒增重量，不规则的形状更是极其影响战斗。其实莱维也跟她有相同的想法，直到圣杯战争结束后，他第一次能够从未知的空间中取出这把暗金色的剑。

“熟练不熟练，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透过陌生却又隐隐透着熟悉的剑柄，仿佛一股看不见的东西如小溪般慢慢淌入身体。莱维从来都只把武器当做一种工具，即便心爱的黑色装饰枪也是如此。当清醒后握起这把剑，他好像感觉到了一股生命力，死物传来的生命力，恍惚间有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找回。

在对付约修亚时使用这把剑，并非单单为了出奇制胜的行险。一点都不危险，莱维有这个自信。

伊芙也感觉到了，暗金色的剑身仿佛透着一股难以言喻地气息，令她常年锻炼出的敏感神经立刻忠实地报警。

“小暗，别受伤。”

“我说过不要叫我小……呜！”

刚要开口反驳，眼前的人消失，长剑随即在伊芙的身后带起劲风，她只好放弃纠正莱维称呼的念头，振翅闪开。这一闪，之后的形势顿时逆转。

暗金色的长剑行云流水一般，挥舞和转折间丝毫没有生硬与迟滞，即便伊芙故意朝别扭的角度躲闪以期反击，也会被莱维用堪称作弊的瞬移能力弥补。

莱维现在所使用的空间移动与平常有些不同。除了维持停留在高空和追上伊芙外，他并没有再移动整个身体，而是仅将一部分、准确说是长剑以及持剑的手像光线折射似地移动。明明对手就在身前两米，可他手中的武器却忽然从侧面袭来。这对仍旧习惯靠视觉捕捉战机的伊芙来说非常地诡异。眼睛看到的与实际的攻击完全没有联系，就跟被扔进了空气密度不均的诡异地方，眼睛被欺骗，大脑被眼睛欺骗，身体被大脑欺骗。

伊芙每一次闪避愈发惊险，她已经没有余力进行反击了，至少在反射神经熟悉莱维的诡异进攻之前，她只能不停地闪避。

片刻前还不时响起的金属碰撞声消失了。莱维不用再去硬挡伊芙那全身都是的武器，因为战况变成了单方面的攻防。同时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真的给少女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所以长剑的轨迹每每总是差之毫厘地划过雪白肌肤外的空气，连左手变化成的盾牌都没撞上过。

“伊芙，差不多够了吧？”

“……”

回答莱维的是沉默。

伊芙趁着莱维开口的间隙，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原本是战士对阵枪手的局面，瞬间双方改变了角色。弃枪用剑的莱维变成了战士，拉开距离后终于能用长发再起攻势的伊芙则贯彻了远程攻击的方式。虽然这个距离对使用空间移动的人和近身没有区别，但起码伊芙能够统揽全局地看清对手的动作，多少能够提前做出一些判断。

况且，还有一个理由迫使伊芙必须拉开与莱维的距离。那把有着奇怪扭曲、尖端还带着倒钩的暗金色长剑，除了使用者犀利诡异的攻击外，本身还透着一层神秘的压力。

一剑袭来，伊芙感觉到仿佛以剑身为中点，周遭的空气跟被引力拉扯着一样。不，并非是引力或拉扯这么简单。伊芙渐渐发现好似是那把剑在附近的小范围空间内造成了一种封锁，禁锢其内的人与物，虽然这种束缚尚未达到令她无法动弹的地步，可也变得难以施展。

当初吉尔伽美什就是败在这把剑之下吧。伊芙回忆起不久前的那一幕，金色的英灵忽然被冰封般停滞，随后失去了生命。

一股寒意涌上，伊芙忽然有种自己无法战胜的错觉。而始作俑者的莱维，全然没有发现这些，包括自己武器的怪异之处。以至于等发现少女的突然停下动作，正分心于别墅内传送阵的他，已经来不及撤招……

“伊芙！”

拼命收力的结果，剑身上突起的尖端仍旧不可控制地划过少女背后的羽翼，洁白虽未被鲜红浸染，但少女却已经自由落体般地坠落。

一个大范围的瞬移，莱维将正往下掉落的伊芙紧紧抱在怀里。他心疼地看着翅膀消失的地方，好在穿着黑衣的背部丝毫看不出伤口。

啪嗒，抱着伊芙的莱维落在楼顶仅存的几块完整地面之一，在确认怀中少女好像只是受了莫名惊吓后，他把目光投向传送阵。

“菲特，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是我打扰到，让伊芙小姐受伤的……”

“不，不是你的错。”

莱维还没回答，他怀中的伊芙先开口了。对于那位同样金发黑衣的少女，她有种本能地认同。从见面初始，伊芙对菲特的态度就比梦梦要好上好几倍。或许是隐隐感觉到了相似的身世吧，当然这只有莱维才确切地知道。

“我是来告诉伊芙小姐可以使用浴室了，没想到你们在练习，我……”

“菲特，伊芙都说了，不是你的错。刚才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你只是正好在那个时候出现而已。”

一片疮痍的别墅楼顶，除了伊芙脚下的传送阵因有魔法屏障保护没有受到破坏外，可以说是推倒重建比修复更加方便快捷的程度。不过在场的三人都没功夫在意修理费的问题。莱维很快发现菲特直直盯着自己，他刚觉得有点好奇想问出来，就感到怀里一阵骚动，某位少女终于发现自己正享受着公主抱的待遇，并且看样子不敢继续享受了。

“伊芙，小心点，别一脚踩空了。”

莱维连忙松手，说实话他怕的倒不是伊芙真的踩空掉下去。这种事若发生在金色之暗身上，那么纯粹是搞笑漫画里才可能的事儿。他是觉得脚底下这片平地也不太安稳，万一太使劲塌了，两人该站哪儿呢？

光注意着脚底下的安全，莱维错过了难得一见的美景。平日冷淡的伊芙，小脸早已爬满粉红的霞光，而站在传送阵的里的菲特，一直在意的也正是这副情景——莱维抱着伊芙。

气氛莫名的尴尬，莱维急着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忘记了在菲特之前他貌似还曾感觉到一次传送阵的启动。和伊芙的战况那时正是最激烈的阶段，结果被人偷偷潜入也不得而知。

等莱维带着程度虽有不同，但一样是红着脸的两位少女通过传送阵离开微型别墅后，一直躲在暗中的某个人这才跳上屋顶，先前莱维抱着伊芙所站的那块仅剩的落脚地。

“菲特－泰斯特罗莎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嘻嘻。”

一声轻笑随风飘荡在千疮百孔的别墅楼顶上，银河系的粉红色公主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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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学园祭的事情推给凛后，莱维又回到了他懒惰的悠闲生活中。他打心底认为这是一个奇迹，以往别说学园祭了，但凡有一件需要学生会组织的小事，他都从无例外被凛使唤得死去活来。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是酷刑。可这次不同，校长的话基本等同于敕令，抱着最高指令精神的莱维根本不顾凛的威胁。事实上经过了圣杯战争以后，凛手里可以威胁莱维的把柄太少，少到他不当一回事，安心把中午花到在社团活动室陪外星人读书上。

自从发现了sos团活动室在没有春日时意外安静舒适后，莱维就爱上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尤其是中午的时候，有希在房间里默默地读书，即便她不做声也给这里增添了一份生活感。加上规律的翻书声，纸张轻轻的摩擦是极好的催眠曲。每天在活动室跟有希一起吃完便当或福利社的面包后，莱维就靠着她的翻书声入眠。何况有个人在身边，连没听见预备铃迟到的担心都省掉，如此的完美配置，何乐而不为？

今天是这一周的最后一天，莱维在下课铃打响后立刻动身来到社团活动室。他来到的时间甚至比教室楼层更低的有希早了点。其实这里头没什么不正常，要怪就怪他是全校跟鬼冢并列从不拖课的教师之一，其他老师或多或少都有拖堂的时候，可想而知莱维班上的学生有多么幸福。总能抢到福利社最热门的面包、总能在餐厅排到队伍前头并找到好位子。

等有希推门进屋，莱维打开了自己的茶茶丸特制便当。之所以用‘特制’这个词，是由于他在见识了有希便当的‘朴素’后，特意让茶茶丸给自己的便当加大了分量。虽然尚未得知统合思念体什么的人形界面之类是否需要从食物中摄取营养，但莱维觉得吃好一点无论如何都不算多余。

有希对自己刚打开便当盖就被夹进各种蔬菜和肉类没有一点意见，或者说她就跟没有注意到一样更准确。从嘴巴到手臂到筷子，没有半点偏差的匀速运动让莱维不敢多看。他生怕盯着有希吃饭的样子一不小心会让自己提前睡着。在享用完便当前倒下可绝非莱维希望发生的事，要知道除了睡觉以外，吃饭是他人生的第二大乐趣。至于香烟嘛，感觉更像是种纪念，尽管他从来想不起自己到底在纪念什么。

一顿极符合用餐礼仪、期间没人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午饭十分钟内结束。收拾好自己的便当，顺便把莱维那份也清理干净包好后，外星人长门有希继续扮演她的文学少女角色。走到窗边永远属于她的位置坐下，拿起放在窗台上可以当砖头砸人、莱维一直觉得杏会非常欣赏的精装书，摊开在膝盖上看了起来。

待到期待的规律纸张摩擦声响起，莱维往桌上一趴，开始他的午睡大业。不过，或许上天觉得给他一帆风顺的日子太长显得无趣，亦或者上帝看不惯有人过得比自己还舒坦。所以莱维这顿觉没睡多久，大概意识将消未消的关键当口，他揣在兜里的手机拼命地震了起来。

“喂？”

莱维用几乎快把转轴掰断的力度打开手机，可想而知他的语气态度也绝对说不上亲切，属于会吓到小萝莉的等级。

“隆道？”

好吧，打电话来的是胡子拉碴的大叔，莱维的牢骚没地方发了。

隆道－t－高畑是麻帆良学园广域指导员、英语部教职员、美术社指导老师。广域指导员是什么玩意莱维至今没弄明白也没兴趣去弄明白，英语部教职员这点算是跟自己同行，不过最重要的是，隆道担任班主任的班级，正是依文所在的班级。虽然被学生称为‘死亡眼睛’的隆道还有其他跟莱维有关的工作，不过他打电话来，更多应该是跟依文或茶茶丸有关的事。以往类似的情况发生过不少，比如想让莱维劝依文少逃点课以免其他学生效仿。最近又多了一样，超铃音转学到了二中，貌似她的学籍之类还在麻帆良，又或者是麻帆良不愿完全放手这么一个难得的天才，足以跟学园都市抗衡的科学怪人。隆道经常会向莱维询问超铃音在二中的情况。

“休学旅行？这个时候？”

莱维毫无意义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那上头根本就没日期显示。他不清楚麻帆良以往的旅行一般怎么安排，因为依文没法离开学校，所以这些事儿可以说从来与她无关，身为她从者的茶茶丸自然也不会参加。

“话说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依文能离开学校了？”

其实依文能离开学校倒不是什么秘密。麻帆良虽没有学园都市那遍布每个角落、充满侵犯意味的监控设备，却有靠魔法师构筑的不停歇探知结界，论精细度也许不如电子设备，不过至少谁离开谁进入这种小事都能知道。

“让依文去的话我当然赞成，只要她同意。不过……”

莱维踌躇了半响，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单纯的休学旅行一帮同学出去玩闹，有特意在非工作时间打电话来通知自己的必要么？

“……好吧，我下午只有一节课，完了以后就去找你。”

挂掉电话后，莱维这才发现有希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正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盯着自己。

“没事，麻帆良那边的有个旅行而已。”

“是吗。”

从有希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内容，不过莱维猜测她应该是在担心自己。否则以她的习惯，能把她的注意力从书本上转移的事，其实很少。

对此，莱维衷心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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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帆良学园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三层楼房。要是放在寸土寸金的大都市，肯定会被骂浪费资源。不过这里是学园岛，能够单独用一个岛来当学生们的世界已经足够夸张，再多点铺张浪费之类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栋楼里的其他地方莱维都没进去过，唯一开过的门就是现在他正握着把手的这一扇。里头是麻帆良学园的校长室，按照惯例坐着一个老头，而不是像二中那样被年龄不明的美少女占据。说起来这才是正常现象，二中那种校长估计找遍学园岛也没几个，在莱维的记忆中这个数字不超过三。

不过麻帆良的校长虽是老头，却绝非一般的老头。光从外表来说，像根刚从地里拔出来萝卜似地脑袋能有几个人长得出来？实在是太个性了，每次莱维见到他都会不由得在内心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麻帆良的校长室谈不上多么奢华，倒是充满了古朴的气息。简单的校长办公桌和沙发茶几，唯一能显示气派的，就是比普通房间超出许多的楼层高度。待客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室内楼梯，至于通往何处，莱维没上去过，也不关心，多数是资料档案室一类。

莱维以往进这个房间的次数很多，有郁闷的时候——被安排了麻烦的工作，有高兴的时候——拿到十分满意的酬劳。当然也有心怀困惑的时候，麻帆良的校长老头属于喜欢故弄玄虚的类型，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这个毛病。顺带一提，麻帆良校长的真实年龄莱维并不知道，说不定比他还要‘年轻’。

比如今天，就是因为眼前的萝卜头校长装深沉玩悬念，莱维才不得不耗费脚力来到这里。虽说他本来也跟隆道约好了，那个地点离校长室所在的大楼仅有几百米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