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然后，这就是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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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建筑工地的大型吊车抡起巨锤砸烂钢筋的声音，伊芙的金发变成一个硕大的铁拳，把通往天台的铁门砸飞出去。

还是砸的不是自己，莱维心里一边庆幸着，一边把头伸向人工开凿的洞口。

天台的是普通的开放式设计，没有任何供人躲藏的地方。反正如果有人在的话，出去以后也是立即被发现的结果，还不如制造点混乱分散对方的注意。莱维认同伊芙的行动，但少女本人是否曾做过像他现在这样的考量，那就不得而知了。可有一点，还是必须注意的。那差点把他一起砸飞的铁拳，让他下定决心回去以后要找个机会好好叮嘱这名搭档，以防某一天真的发生误伤友军的惨剧。

从没了铁门保护的洞口跃出，莱维在空中做了一连串的闪避动作，同时将枪口瞄准他凭感觉锁定的魔力场中心！

一套精彩的杀手标准基本功演示完毕，莱维落地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当了回没有观众的喜剧演员。

虽然他一直觉得难以置信，眼前的事实再次验证了莱维那准确的敏锐感官。

空旷的屋顶除了他和身后慢慢步出的伊芙这两个被月光映照的身影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生命体存在，更别说什么敌人或者对手了。

不过那单指是人类尚未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生命，要说空无一物，倒也并非如此。站在伊芙特质通道的旁边，名义上的主仆二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天台正中，莱维枪口瞄准的位置。

“伊芙……我没眼花吧？”

当看到的东西超出一般概念，人类总会下意识的怀疑并趋向否定。莱维揉了揉眼睛，问他身边的伊芙。

“嗯，那是一个……杯子？”

金发少女成天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讶与呆滞，可惜莱维的目光被面前的奇景夺去，错过了欣赏伊芙意外可爱样子的绝佳机会。

学园都市夜晚的高层建筑物楼顶，大量魔力构成的漩涡在上空缓缓转动。而漩涡的中心，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位置，一只怎么看都像是日式茶杯的物体静静地漂浮着，不时跟着魔力漩涡转动两下。

“这个该不会就是圣杯吧？”

莱维回头看向伊芙，这位黑衣金发少女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睁大的红宝石双眸隐约透出她内心的一点好奇或者惊讶。

“可能。”

圣杯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并非和英灵单纯地纠缠厮杀，也不是把躲或躲在幕后或站在前台的魔术师揪出来干掉。没有一场战争是毫无理由的，若非为了明确的目标，那便无法被称之为‘战争’。

圣杯。

得到圣杯，才是圣杯战争的目标！

在这一个多星期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圣杯的归属展开。那个号称能实现任何愿望的满愿机，是战场战争存在的唯一理由。

追求胜利、夺取圣杯、实现心愿，这几乎是所有英灵的共同意志。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结局如此突然地出现在眼前，强烈的不真实感充斥着伊芙的思绪，恍若比梦境还要虚假。

“圣杯应该是英国的东西吧？就算只是借用个名字，至少不该用日式的茶杯……入乡随俗？”

“可能。”

短暂的恍惚，金发少女被莱维的声音唤醒。将瞳孔的焦点聚集在身边，她用那双藏满了心事的双眼再次加以确认，并伸出袖子里的小手握住对方的大手。

即使从前总是乱糟糟，被自己嘲笑的头发变成了银色，但熟悉的体温却已清晰的传达到自己身上。

没错，他，就在身边。

“伊芙？”

奇怪为什么忽然拉住自己的手，莱维还以为发生了意外状况，扭过头去，却只见到自己的servant那张挂着微不可查笑容的脸。

“我没有亲眼见过圣杯，叫远坂凛来吧。”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圣杯已经不再重要了。伊芙放下初见圣杯时的那股冲动，但轻轻握着莱维的手，仍然联系着彼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她不会放弃。

“嗯，虽然奇怪召唤出这玩意的家伙蒸发到哪儿去了，至少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吧，我叫她们过来。”

同样度过了起初那种啼笑皆非的惊讶，莱维虽然还不大清楚少女的心思，但他可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玩出煞风景演出的白痴。

他装作没发现拉着自己的那只小手，一边将黑色装饰枪插回腰间的墙头里，一边从口袋掏出手机。

“喂。”

“情况怎么样？！刚才好像有爆炸反应，遭遇敌人了吗？！对手有几个？！你们有没有受伤？！”

拨号音刚落下，听筒里立刻爆出音量极大的连珠炮轰炸，莱维情急之下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他把手机挪开超过三十厘米，这才减轻了耳膜遭受的非人道对待。

“冷静点，战斗中我可不会那么闲得无聊给你打电话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非常安全……应该算是这样。”

等到以电波形式传来的噪音终于停下，莱维才把手机拿近了点，表情怪异地看着眼前回答。

“真的？那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还越来越强的那股魔力是哪来的？你该不会被劫持了不敢乱说话吧？”

劫持？莱维这才发现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女原来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一想到自己像个恰好在银行劫案发生时去排队办理业务、恰好倒霉地被劫匪选作人质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好笑。直到伊芙拉着他的手使了点劲，才反应过来电话那边还在等着。

“远坂大小姐，谁会来劫持我啊。至于魔力嘛……”

“等等，让伊芙接电话，你是惯犯，可信度太低了。”

“喂，什么惯犯，这是赤。裸。裸的诽谤！”

“别废话，快点！”

才争辩两句，莱维就放弃了。虽说暂时看上去没有危险，但不可否认他们扔处在莫名其妙的诡异事件当中。这会太过放纵，没准就惹出点什么意外来。他把手机递给伊芙，没有另外说明，凛的声音那么大，十米外都能听见刚才的对话。

“……”

“伊芙？”

听到凛的声音，伊芙点了点头。看到这一幕的莱维差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不习惯使用电话？没可能，以往他们所存在的地方，论科技要比这个世界先进多了，谁能没接触过通讯设备？尤其是干他们杀手这行的。

大概是下意识的举动吧。又没申请视频通话，光点头对方怎么能了解呢。

“嗯。”

莱维拍了拍伊芙的小脑袋，少女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这才恍然大悟似地开口回应。

“莱维刚才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

听到伊芙做出回答，莱维从她手里又把电话接了过来。

“我们尊敬的学生会长大人，现在相信了吧？”

“哼，猜你也不敢再骗我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估计她也感觉到这股魔力虽然庞大，却极为平和稳定，甚至还透出些让人觉得舒服的温暖，所以下意识的往非危险方向联想了吧。如果真是紧急情况，凛又怎么会白白浪费把时间浪费在废话和斗嘴上？

莱维抬头确认了下眼前的景象，犹豫着该怎么形容比较贴切。

“我想，大概，也许，我们找到圣杯了。”

……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应该不至于没听见，终究是过于匪夷所思了吧。如果是自己碰到类似的情况——苦苦追寻并为之奋斗了十年的目标忽然视线，而且是以极意外、极简单的方法视线，肯定也会无法相信。

“我的意思是发现了疑似圣杯的物体。不过我和伊芙都没见过实物，没办法确认。虽说你也没见过，但应该比我们要熟悉一些吧。总之你们先过来，这边暂时没什么危险。”

“好，你等……”

咔。

话都还没说完就自己把电话给挂了，这位一向冷静沉稳、堪称模范的学生会长，竟然变得如此焦急，莱维回忆还真没见过几次她类似的样子。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莱维在附近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伊芙的手从刚才就一直拉着他，自然也就跟他一起坐下。

明月高挂的星空下、温暖和缓的微风中，一对外表年轻的男女独坐在高层建筑的楼顶，原本是会让人联想到浪漫爱情的画面。可男女双方若非情侣关系，那就有点尴尬了。尤其女方还是个几乎从不主动开口的寡言个性，莱维挖空心思在幻想中模拟了各种开场白，始终找不到个合适的话题。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身边的动静。

“伊芙？”

几束修长的金发慢慢飘了起来。屋顶的风还没大到能把发型吹乱的程度，而且方向也完全相反。只见伊芙的长发组合成两根线缆似地的东西，直直伸向前方。

“尝试接收信息。”

莱维想起伊芙体内被植入毫微机械的事实。

那些肉眼无法看到、用上放大镜也找不到影子的机械，除了改变身体结构以适应各种形式的战斗外，据说还能进行类似电脑的超高速运算，是无论用在分析情报还是破解防御系统潜入据点都极为方便的能力。

要是以前当杀手的时候有这么个搭档，入侵敌方总部刺杀高级领导层人员的任务，应该也能轻松完成吧？

莱维抱着在凛等人到来前打发时间的心态，望着缓慢向‘圣杯’移动的线缆。同时抽出放回枪套里的武器，以防万一发生的特殊状况。

“危险！”

金发变成的两根线缆，在将要触碰到‘圣杯’前，仿佛撞上一堵透明的墙，空气中泛起水波般的两圈涟漪。金发被挡住的同时，飘荡在四周的魔力也跟着紧绷了一下，莱维急忙站起身向前一步，将少女护在身后。

“基本的防御机制，只要不强行突破，应该不会引起反击。”

刚才莱维起身的动作甩掉了伊芙一直拉着他的小手。低头偷偷看了眼仍残留着体温的掌心，伊芙拽住莱维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让他安心。

长发保持在触碰到那堵墙的位置，开始接收透过魔力传递过来的资讯。闭上双眼站在莱维身后的少女，仿佛是在静静地祈祷，接收来自‘圣杯’的信息。

“有什么发现？”

见金发终于离开充当保护罩的墙壁，莱维抱着一丝期待地问到。

“能分析出和berserker还有archer吻合的魔力成分。另外，还有你和caster她们……好像今晚参与战斗的人，都有一部分力量被吸收保留在这里。”

原来如此……

伊芙给出的答案，与自己的感知基本吻合，除了铃仙和辉夜等人的力量也被吸收这一点。莱维在战斗的过程中并未察觉到体内力量有被强行夺取的现象。

也许是对方事先布下了涵盖整个strange区域的庞大魔法阵，将攻击发出后散落在空气中的能量聚集到这里。

单纯就收集能量这一点，无论他想要干什么，都可以理解。但毫无防御措施，简简单单就暴露给敌人，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面对这个怎么看也不像是精心策划的‘陷阱’，莱维放弃了浪费脑细胞的思考行为。

隐约听到下方隔着楼板传来的脚步声，莱维回过身望向伊芙制造出来的‘通过到，既然已经到了，头疼的问题还是留给专家为好。

“哟，铃仙，身体没事了？”

当先从洞中跃出的是一段时间前还和自己一样昏迷着的兔妖怪。比起能力和普通人差不多的远坂凛跟御坂美琴，拥有妖怪加英灵双重身份的铃仙怎么也不会输给她们。再算上这名少女认真负责和忠心耿耿的个性，由她打头探路是最合情合理的。

至于跟莱维同样拥有空间移动能力的白井黑子，估计是为了保护她的姐姐大人，不屑和铃仙赛跑吧。

当然，保护的含义就……

“铃仙！等等！”

落地的少女没等莱维打完招呼，抬起手蓄出一发能量弹，就要往漂浮在半空的‘圣杯’开火。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少女也有如此冲动的一面，莱维连忙冲上去抓住她比成手枪姿势的手。

“唉？莱维先生，那个……”

“那东西是什么还没确定，怎么突然就冒失起来了？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对不起……”

果然是好学生，听了莱维的话，铃仙立刻羞愧地道起了歉。如果自己身边的女孩们都这么乖巧，那该有多好啊。莱维也知道这永远只是个妄想罢了。

铃仙的一时冲动不难理解。身为下属，却在公主仍未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晕了过去，还得劳烦辉夜照顾。要换个责任性再强点的，恐怕时候就要切腹自尽了。

“凛，你觉得这玩意会是圣杯么？”

紫发少女低垂着头，她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何况这是辉夜的工作，而不是自己的。莱维松开铃仙的手，指向漂浮在半空，与其说诡异，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日式茶杯。眼前还是先把这个事解决了，等回家再让辉夜好好开导一下这只小兔子吧。

“不可能！”

死死盯着茶杯的远坂凛，满脸惊讶，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地。看样子这个东西对专家的冲击，远比莱维他们这些普通参与者要来的更大。

“那你看过的典籍里，有关于真实圣杯的详细描述？”

“圣杯……传说中可实现持有者一切愿望的宝物。”

目光笔直望向前方，凛的表情不像是在回答莱维的问题。如同将记忆中模糊不清的部分还原为人类惯用的语言，以咒文咏唱似地方式，毫无抑扬顿挫地吟诵出来。

“以器皿为圣杯的触媒，以降灵的仪式令其落在器皿中。圣杯召唤的仪式需要七名魔术师，但所有者为一人，且其为灵体，故人类无法触摸。其力量之源乃英灵之魂、魔力。”

最后赶到楼顶的超能力美少女二人组——白井黑子和御坂美琴刚到场就听到摸不着头脑的深奥发言，觉得应该还有下文的她们，没有贸然开口打断，站在一旁等着别人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