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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向里面走去。
先来到正房、画厅、由暗门打开昔日谢云澜为了抑制体内焚心而设的密室,里面已经落了一层灰。
府中空荡荡,没有半丝人气,连台阶上都长了青苔。
谢芳华退出房间,立在廊檐下,看着院中,心中怅然,对秦钰道,“看来背后之人真是利用云澜哥哥府邸来转移我们的视线,五里外出现人,我首先想到这里。那背后之人,也定然算计到了,才如此声东击西。”
秦钰颔首,“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转移视线吗?怕是不会如此简单吧?”
谢芳华忽然眯起眼睛,脑中有什么灵光一闪,被她迅速地抓住,她立即道,“月落带着人离开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吧。”秦钰看着她,忽然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不是调虎离山?怕是……”
“怕是引而杀之。”谢芳华脸色也变了,“快,派人前去追月落,他应该需要应援,若这真是一个计中计,有备而来,他怕是难以对付。”
秦钰立即大喝,“来人!”
“皇上!”有人立即出现在秦钰面前。
“所有隐卫听令,即刻去追月落,全力营救。”秦钰道。
“是。”有人立即垂首,转身带着人飞身出了谢云澜府邸。
谢芳华抿唇道,“派西山大营五万人,随后跟去。”
秦钰转头看她。
谢芳华道,“京城据点暗桩一百三十二人多吗?怕是不全然埋在京城,想要除去谢氏暗探,必然还有一处必经之路的据点。那个据点,怕就是这人用来离开,引去月落和你最得力的暗卫,一举击杀的据点。我怕所有人都折进去,必须调军队前去。”
秦钰颔首,“派李统领前去如何?”
谢芳华想了想道,“去请李沐清,让他前去,他比李统领适合。”
秦钰闻言道,“也好,背后之人如此厉害,李统领怕也是不敌,我虽然想亲自去,但是不放心你自己留在京城,而你身体刚好,又不宜随我一起去,就去请李沐清吧。”话落,他转身吩咐道,“小泉子,速速联络李沐清,派他立即前往应援月落,月落一路追去,定然会留下记号,让他寻着记号追寻,务必以最小的伤亡,带回月落等人。”
“是!”小泉子连忙飞奔地跑出了院落。
谢芳华看着冲出府邸的小泉子,大雨如珠,空气十分寒凉,一如她的心。
背后之人竟然在许大夫高挂城门上这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思虑如此之细,布下连环之局,先是刻意现身,引走月落和秦钰的隐卫,再炮角楼倾力击杀,转移视线到谢云澜的府邸,耽误这一番时间后,怕就是击杀月落等人如十多日来击杀谢氏两批隐卫一般狠诀斩断,杀而无声。
秦钰于城楼炮角楼杀北齐暗桩一百三十二人,而他便引去月落和秦钰的隐卫以及还有谢氏暗探之人,若是全部斩杀,这样的交换来说,背后之人丝毫不亏。
这真是处处精算,步步杀机,熟知兵法,善于计谋,连环谋略算无遗漏。
这人到底是谁?
竟然掩藏在南秦京城如此之久?
而且竟然在秦钰和她算计他之下反手算计回来?
谢芳华心中如这冷雨一样,寸寸凉寒。
这样的人,怪不得能使得玉兆天那样的人物为之为引。
秦钰也如谢芳华一样,他也没想到,只知背后之人精于算计,想要逼出他,没想到,反而却被反算计。
二人一时都极为沉默。
过了许久,谢芳华道,“月落姓玉吧?”
秦钰一怔,点头,“是姓玉。”
“他和月娘一样,都是姓玉。”谢芳华看着前方,大雨如珠,细密雨帘下,看不太远,她道,“希望这个姓氏,今日能救他一命。”
秦钰抿紧唇角,“这是朕登基以来,栽的最大的一次跟头了吧?即便你在英亲王府受伤,朕不再身边,可以说是不查,如今是就在眼皮子底下。”话落,他对着门框捶了一拳,“真是无能。”
谢芳华蹙眉,看着他手已经被砸出血,怒道,“这算什么无能?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过是他在暗,我们在明,将这么多人命算计入黄泉,是他造孽,我们没算到,是我们还有良知。”
秦钰转头看她,一双眼睛又黑又沉。
谢芳华瞪了他一眼,喊道,“来人,给皇上包扎。”
秦钰沉默不作声。
谢芳华知道他心中气怒自己,一个帝王,王权,被在眼皮子底下,挑衅到如此程度,换做是谁,也会怒。可是怒有什么用?没算到就是没算到。除了立即找补救之法,别无选择。
有人立即找来药箱,给秦钰包扎。
秦钰一直沉默着。
谢芳华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心中已然是怒极,她也不好受,对他道,“若说怪,也不怪你,是我拖累你,你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是保护我,怕我再受伤。若是没有我在,你不必分心,早就快速的想透悟透了,也能亲自出手,不至于在后方,觉得全无用武之地。”
秦钰揉揉眉心,郁郁地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记着我的好,朕这般为了你,你可给我好好地活着,这个仇,总有一日,要报回来。”
谢芳华颔首,“自然。”
秦钰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走吧,回宫。”
谢芳华站着没动。
秦钰偏头看她,“难道你还想住在这里?”
谢芳华摇头,“我只是觉得被人算计到心坎里的感觉真是不好,连云澜哥哥不在京城,背后之人却还是利用他,对我这样算计,引开视线。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会不会本身就是谢氏之人?”秦钰道。
谢芳华摇头,“不见得是,谢氏除了哥哥、云澜哥哥、云继哥哥、林溪哥哥外,还有谁出彩?更别说如此算无遗漏了。不是谢氏之人。我真的想不出来,谁能对我这么了解。”
秦钰思忖片刻,忽然道,“言宸呢?”
“言宸?”谢芳华手指轻轻攥了攥,低声道,“秦铮在十多日前,要走了联络言宸的方法。至今不知道是否联络上言宸还是没有?若他在京中,秦铮不可能不知道,如今没有半丝音讯传来,定然不在京城,他不在京城,怎么会是他?”
“你对言宸十分信任。”秦钰道。
谢芳华点头,“是啊,十分信任。”
“若是他,你觉得,对你了解是否会极深?”秦钰又问。
谢芳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自然了解极深。”顿了顿,又摇摇头,“不是言宸,也不该是他。”
“你怎么又如此肯定?他毕竟是北齐的小国舅,是玉兆天的子侄,是玉兆宴的子嗣,当年他去无名山,不见得是被玉家所不容,没准如玉兆天一样,早有蓄谋。许大夫在谢氏六房几十年,哪怕救活谢氏六老爷,保他一直性命无忧,就为等着有用之时。言宸待你至此,也是让你深入棋局,信任于他,才好等待机会,全力一击。”
谢芳华揉揉眉心,看向天边,雨似乎下到了人心里,凉到透心,她轻声道,“秦钰,世上可有彼此相知相惜之人?因命运错了,交汇在一起,即便不会相爱,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秦钰看着她,没说话。
谢芳华放下手,对他道,“有这样的人,言宸于我,我于言宸,便是如此,即便此情此景此地此处境,我仍旧信任他。我们的交情,无关他是北齐小国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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