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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乌漆抹黑的,你这样给我,我也看不见。”英亲王妃打开秦铮的手,笑骂道,“若不是我刚刚听说林七把孙太医拖着进了府,以为你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否则你当我乐意来管你?听音是初次来葵水吧?女子的葵水一般要七日,孙太医难道没告诉你?两三日怎么能没?你也不去问问娘,可真是胡闹!”
秦铮低低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不是不好意思吗?如今知道了。”
“臭小子,不好意思还拿出来说?我看你好意思得很。”英亲王妃偏头撇他。
“您儿子自小在娘您的身边耳濡目染。哪里会不好意思?是听音不好意思。如今实在痛得厉害了。我才强行去请了孙太医来。”秦铮道。
“女子来葵水,若是初次的话,是有这个浑身疼痛的症状。”英亲王妃似乎感同身受。
秦铮不再说话,扶着英亲王妃进屋。
穿过画堂,英亲王妃不停留,径直进了中屋。
帘幕挑开,一眼便看到谢芳华躺在床上,屋中灯光有些许微暗,她的脸色虽然有些潮红,但到底还是太过虚弱和苍白。整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任谁一看就是一脸病态。
英亲王妃立即松开了秦铮的手,走到床边,皱眉看着谢芳华,“怎么这样严重?”
谢芳华本来想装作睡着,但是到底是如火烧的脸色出卖了她,觉得在聪明的英亲王妃面前根本就装不下去,她缓缓坐起身,红着脸接着秦铮的话道,“其实也不严重……”
“还不严重?你看看你,才两日不见,就瘦成了这副样子?”英亲王妃坐在床头,伸手去抓谢芳华的手,触到她的手后,吓了一跳,惊道,“怎么这么凉?”
“往常手也是这么凉的。”谢芳华道。
“这一定是有体寒之症。”英亲王妃肯定地道,“我曾经也有体寒之症,以前来葵水的时候,那几日最是难熬,浑身疼痛不说,几乎抽缩痉挛。后来吃了很多药,养了两年,才好多了。你这模样跟我以前一样,需要好好用药调理。”
谢芳华只能点头。
“孙太医怎么说?说的可也是跟我一样的症状?”英亲王妃看向秦铮。
秦铮抓着药方子点头,“说要补药好好调理半年。”
英亲王妃颔首,忽然对秦铮发作道,“若不是你不让这落梅居再进人,没个嬷嬷照应着,就你们两个人,还关起门来不让人知道,哪里能让听音女儿家有苦没处说受这等苦?短短两日,成了如今的样子?”
秦铮点头,分外乖觉,“是,都是儿子的错!再不会了。”
英亲王妃见他认错良好,挥手赶他,“臭小子!你刚是要去抓药?快去吧!”
秦铮站着不动,将药方子递给春兰,“既然兰姨也来了,让兰姨去抓吧!”
“让春兰去做什么?你去!咱们府中的药库里就有药,捡好的拿来!若是不够的话,就去宫里的御药房取。”英亲王妃摆摆手,如赶苍蝇一般地赶秦铮,“你快去!我在这里和听音说些体己话。教给她些女人该注意的事情。你在这里碍眼。”
秦铮看着英亲王妃,无赖地道,“娘,她看着聪明,其实在自己的事情上就是个小迷糊,您不如直接告诉儿子。儿子比她聪明,能记得住!”
谢芳华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开口,“公子,我虽然不聪明,但也能记得住,您放心吧!”
英亲王妃被气笑了,看了谢芳华羞愤的神情一眼,对秦铮瞪眼,“还不快去?”
秦铮无奈,拿着药方转身走出了房门。
“真是个黏人的主!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我生出来的儿子这么黏人呢?”英亲王妃看着秦铮出了落梅居,她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以前他是个在屋子里待不住的人,天天往外面跑。从来没有说好好地在落梅居歇上两日。如今听音来了,可是将他这个毛病给治了,两日闭门不出。我都快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
春兰顿时笑着接话,“可不是吗?自从听音姑娘来了落梅居之后,咱们二公子的大小毛病改了许多。就比如这按时吃饭的事情,就做得最好。”
“到底是大了!”英亲王妃忍不住感慨。
“二公子今年十七了,过了明年就及冠了。可不是大人了?二公子大了之后,王妃就能少操些心了。”春兰看了谢芳华一眼,笑道。
“嗯,自从听音来了,我就不那么操心了!以后啊……也用不到我总是操心了。你没见吗?我若是管得多,他该烦我了。”英亲王妃笑了笑,见谢芳华低垂着头,她慈爱地道,“听音,是不是不曾有人与你说过女子的葵水之事?还有该注意身子的私事儿?”
谢芳华想摇头,福婶都与她说过,但是这般情况下,倒是只能点头了。
“今日我就与你说说。”英亲王妃缓缓开口,事无巨细地与她说了起来。
偶尔有英亲王妃说不到的地方,春兰在一旁提点两句。
谢芳华静静地听着。
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是亲娘或者奶娘来与她说的,上一世,娘亲没的早,奶娘也早早得病去了,她记事起,就是福婶照料她,所以,都是福婶给她打点,说与她听。这一世,她早早就去了无名山,回来后与福婶只碰了几面,还没机会说。
英亲王妃对她可谓是真的慈爱赤城了,就她关于女子的私事儿上的认知里,她是半点儿没藏着掖着,对她此时如女儿一般地仔细提点着,敦敦教导着。
本来还有些羞窘不堪,可是渐渐地,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母亲的温暖。
静静地听着,时而点头,嘴角不觉地露出笑意。
若是她的娘亲还活着,一定也如英亲王妃一般吧?怪不得英亲王妃能和她娘成为手帕交。
秦铮有这样的娘,可真是让人嫉妒。
如今她算是明白秦怜心中的恼恨了,这样的一个娘,被秦铮全部给霸占了。搁在她身上,也是不甘心和秦铮置气的。
“娘,您可真是啰嗦!说完了吗?”秦铮从外面提了一大袋子草药回到落梅居。
英亲王妃也说得差不多了,打住话,回头看向门口,见他手中提的很大一袋子药,嘴角抽了抽,“这么多药,听音都喝完的话,怕是再见到草药就会吐了。”
“不全让她喝,以后用来做药膳。”秦铮道。
“这个法子好!我那时候就喝不下了,也是做药膳来补的。”英亲王妃道。
秦铮将一袋子药扔在地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没自己喝,拿过来递给英亲王妃,对她道,“娘,您说完了就回去吧!我看到爹去您的院子了。脚步匆匆的,老头子又有事儿了。”
英亲王妃接过水,闻言一愣,疑惑地道,“他不是陪意芝进宫面见皇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意芝?崔意芝?”秦铮挑眉。
英亲王妃点点头,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孙太医进府的同时,意芝也来了,可是他刚到门口,宫里便来了人,皇上宣他进宫。你爹陪着他去了。按理说,如今也就刚见到皇上,你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没进宫?”
秦铮若有所思,“这样说来定然是没进宫了!您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英亲王妃与谢芳华说得口渴了,连忙将手中的水喝了一半,之后将杯子递给秦铮,站起身,“你说得对,我还是赶紧回去看看。意芝说意端的血毒被两位年逾花甲的隐世老夫妻给解了。皇上派的秦浩和秦倾去了清河没抓住人。心里分外不舒畅。如今意芝刚进京,还没来咱们府落脚,皇上就得到信儿宣他进宫,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打算呢!”
秦铮忽然眯起眼睛,“两位年逾花甲的隐世老夫妻给崔意端解了寒毒?”
“据说是这样!你这个死孩子,闷在屋子里,如今什么也不知道。”英亲王妃瞪了秦铮一眼,“咱们府的大公子去了趟清河,虽然没办好皇上交给的差事儿,但是回来遭了劫匪,没得皇上怪罪,反而拿到了京麓府兵彻查的权利。俗话说,拿到手里的权利怎么可能轻易送出去?皇上给了权利也不会轻易收回去。这回他若是做些什么,有左相支持,又更容易了些。你呀,还是快想想对策吧!别等着他对付你的时候,你反抗不得,娘也跟你遭罪。”
“哪儿能呢!他就算手里抓了把糖,儿子也能让他变成土。”秦铮笑了一声。
“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英亲王妃忍不住笑了,伸手搭在春兰的手上,由她扶着走出了房门。
秦铮将英亲王妃送出门口,见她离开落梅居,他转过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走进屋,阴寒着脸看着谢芳华,“我刚才问你,你不是说没有事情了吗?”
谢芳华对他笑笑,语气轻浅绵软,无辜地道,“是啊,你问我都做了什么事情,我只做了解毒这一件。的确是没有了!”
秦铮闻言顿时气笑了,瞪着她,“狡辩!”
谢芳华撇开脸。
“还有谁与你去了?”秦铮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谢芳华想起除夕那日城门口的事情,秦铮大动了怒气,若是让他知道李沐清的话……
“公子!”外面忽然出现一人,低低地喊了一声。
秦铮转过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声音清淡地询问,“查出来了?”
“是!”
“说!”秦铮话语简洁,面无表情。
“听音姑娘两日前出了府,在街上遇到了翰林大学士府的王公子、监察御史府的郑公子、忠勇侯府的谢世子、右相府的李公子、宫里的八皇子、侍郎府的程公子和宋公子。”黑衣人据实以告,“右相府的李公子后来没去来福楼喝酒,而是和听音姑娘出了城去了清河。”
“又是李沐清!”秦铮气息攸地一沉。
黑衣人顿了片刻,继续道,“至于到清河之后,属下查不出来了,没有他们在清河内的行踪。而且除了进出城外,只查到了李公子,听音姑娘被人暗中刻意隐去了痕迹。”
秦铮冷笑,“李沐清这是要撬爷的墙角吗?他好大的胆子!真是笃定爷奈何不得他了?”
黑衣人不再说话。
秦铮手敲着窗棂,沉默半响,吩咐道,“再去查查崔意芝!”
“是!”黑衣人退了下去。
秦铮缓缓地转过身,隔着窗前和床前的距离看着谢芳华。脸色幽深难辨,目光难测。
谢芳华看着秦铮,不得不承认,他手下养着一批很厉害的人,当她身份是王银的时候,她就领教了。如今在她昏迷的时候吩咐人去查她的行踪了,而且还不遮不避地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坦荡得有些无耻,但偏偏她把他砍了,还下药弄昏迷了,如今昏倒,是理亏的那个人。
秦铮盯着谢芳华看了半响,漂亮的眉梢挑起,“你对李沐清很喜欢?”
谢芳华摇摇头,淡淡道,“喜欢谈不上,李公子太过聪明,我做的两件事情正好都倒霉地被他撞上了。被他遇到,还能够摆脱他吗?不太容易吧?就是我想方设法摆脱他,也是很费时间的。所以,不如就拖他下水。”
秦铮忽然嗤笑,“你倒霉?”
谢芳华点点头,她回京后,除了被秦铮缠住外,和皇上做交锋的两件大事儿都碰上了李沐清,不是倒霉是什么?
秦铮见她点头,怒意攸地散去,从窗前走过来,站在床边,伸手将她歪斜的簪子随意地扯掉,一头青丝从头上滑了下来,他用簪子拨了两缕散乱的青丝放在她耳后,对她弯起眉眼,笑容可掬地道,“右相狡诈若狐,李沐清不遑多让。你避不开他,拖他下水是对的。”
谢芳华被他突然大逆转的态度弄得有些懵。
秦铮直起身,将簪子放在一旁,轻轻哼道,“李沐清若是不懂得控制自己心的话,爷会叫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倒霉!”
谢芳华认真地看了秦铮一眼,不做声。
“行了,你若是还困就继续睡吧!我去给你做饭煎药。”秦铮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门,离开的身影怎么看怎么随意轻松,不带丝毫脾气和怒意。
谢芳华看着他出了房门,被他那句做饭煎药牵动了神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不多时,厨房隐隐传出香味和药味,飘进了屋子里。
谢芳华再也睡不着了,遂推开被子起身下床,见她早先穿的那件衣裙被撕破了丢在墙角处,不用想也知道是秦铮的手笔,她走到衣柜里拿出一件外衣,穿戴妥当,出了房门。
明日立春,今日的天气暖了不少,这样的夜晚,风都没那么寒冷了。
小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谢芳华缓步来到小厨房,小厨房的门开着,一眼便看到秦铮在锅前做菜。火炉上熬着药。灶膛里放的是干柴,他一手拿着铲子,一手往锅里放调料,那姿态分外轻松悠闲。根本不像她学做菜那样对于放哪个调料考虑半天。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铮竟然能下厨,还还如此像模像样。
秦铮听到脚步声,回头瞅了她一眼,“怎么出来了?不睡了?”
谢芳华点头,倚在门框静静地看着他做菜。
秦铮不再说话,转回头,继续干手里的活,看着随意和漫不经心,但是偏偏让人觉得这样的姿态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不多时,他做好了够两个人吃的饭菜,对谢芳华询问,“手还有力气吗?有的话过来端这些进屋去!”
“有!”谢芳华走进小厨房,端了一个托盘装满了做好的东西,往屋里走。
秦铮洗了手,端了药,出了小厨房。
回到屋,谢芳华将饭菜摆在桌子上。
秦铮稍后进了屋,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芳华第一次吃秦铮做的饭菜,放在口中,仔细地缓慢地认真地品了品。
“爷第一次下厨,就是为了你,若是你不感动得都吃了的话,那么以后你休想再让爷给你下厨了。”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坐下身,有些拽拽地道。
谢芳华刚想说盐放少了,有点儿太淡,闻言立即咽了回去。
秦铮勾了勾嘴角,“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最近要喝药,适宜吃清淡些。”
谢芳华恍然,点点头,只要不用她下厨,吃什么都行。
二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吃着饭。
落梅居的夜分外宁静,朦胧的罩灯下,浣纱格子窗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清俊颈长,一个纤细娇软。两两相对,春的气息似乎都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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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28天,今天26了。这个月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也有很多糟心烦心的事情,伴随着年假过去,也迎来了月底。咱们所有亲们为月票做的努力,我都铭记于心,提起这个,言语匮乏,不知如何表达。总之,就像我开文第一日所说,你们的爱我全部打包了。以后,路还长,我尽我所能写好这个故事儿,给京门一份完满,不负大家,不负自己。
今日上墙:英亲王妃LV2,秀才[2015—02—25]“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啊情我唱着小曲来了,这两天清河崔氏的事情把芳华累惨了,我代表清河崔氏像大家鞠躬。”
作者有话:俗话说,嫁夫随夫,你不是英亲王府的人么?这鞠躬的事儿,应该清河崔氏的族长干啊,你一个出了门的姑奶奶,就好好照顾你儿子得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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