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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袁训背后怪梁山老王,宝珠听不明白。看看天色不早,让他去洗。重回来,夫妻睡下来,袁训把加福出彩一五一十说出,让宝珠帮他说话:“你看老王是不对吧,他拿着我们加福让战哥儿上进,我不恼。他们以后是夫妻,战哥儿好,加福就好。我也答应过帮忙。但让加福陪着学,这比寿姐儿还要早。加寿可没有五岁就背这么生拗的文章。”

尚书越说越生气,恼道:“岂有此理,这是想让加福陪战哥儿去军中?”他摇头:“我不能答应,我万万不能答应。”

宝珠没有想到,听过也吃惊。对着袁训怔怔,又对帐顶子上绣的虫草怔怔,在袁训抱怨完以后,宝珠还在懵懂:“不会吧。”

心里,顿时也和袁训一样是乱麻团团。

宝珠没有上过军中的战场,却和苏赫拼过一回。那人头手臂乱滚,鲜血横飞这一对夫妻都不是没胆,也都有见识,只是加福是女孩儿啊。

男人建功立业,不能阻拦。女眷在家里守候,大多是这样。老王爷这样的一办,加福跟着战哥儿一样的学,难免袁训要误会,难免宝珠听过为难,难免老王爷让袁训提醒,陡然想到加福以后可以陪着萧战一起,要把古玩往袁训手里塞。

老王爷就一个儿子,名叫个大倌儿,是他的大宝贝,也让他满意。但他几十年里心里遗憾没有多生几个,特别是在他回京以后,本想让孙子作伴,孙子却去陪加福不说,老王妃还要笑话:“这是和加福吃醋呢,您是什么年纪了,和个孩子吃醋。现在你要陪孙子,你认为他就应该陪你。他去年一年里,可是加福陪着的,你靠后吧。”

还认为萧战不陪祖父是正常事。

老王爷和孙子生气的时候,暗自嘀咕过。祖父要是有十七、八个孙子,哪怕别的全是孙女儿,也不和你小子来计较。

这话还不能明说,老王妃已经多心:“你是嫌我不能生?”老王知趣闭嘴。

几十年里老妻没断地前往看望,甚至军营里也住过,就为求子。她是尽力的,求不来不能怪她一个人,在晚年的时候让她为这件事情伤心。

就把心思放到儿媳身上,巴着她多生几个。梁山王妃也去住了,直到萧观大军开拔。

都知道这寻人报国仇的仗,不是三年五年能打完。陈留郡王对着想进京里喝舅爷酒的夏直将军说“三五年吧”,其实都有数。

打仗这事情,后续征兵粮草,不能猜忌全都得跟上。跟的上,再或者只打就近的地方,也许五年能行。后备跟不上,到时候又打出别的国家来,十年都难说。

王妃就返京,遗憾的没有怀上。她过的是公婆一生的日子,老王爷本来没有多想。

让袁训的话一提,老王爷脑子一个激灵。着啊,这是个好法子。加福还小呢,要是好好的教,能陪萧战一起军中去,他们俩个又好得分不开,这孩子还能不多生几个吗?

而且忠毅侯夫人能生不是,女儿难道不遗传?

要说梁山王妃会功夫,为什么没有陪伴萧观。老王就没有这样想过,觉得儿媳学功夫是为和儿子幼时玩耍。镇南王也没有为女儿学功夫而乱想过,这心思是忠毅侯自己招出来的,招到老王心里,又招到宝珠这里。

这就老王殷勤地送东西,宝珠对着丈夫也在这里为难。秀丽的面容上挤出笑容:“我们加福是心爱的孩子。”

当父母的可以眉头不皱一下的自己上战场,但女儿去宝珠贴上袁训,微微的嘟起嘴儿。

袁训心疼女儿,这又心疼宝珠。搂着她,在她耳边亲了又亲:“有我,你放心,我决不答应。再说太后也不答应。”

说到太后,宝珠有些解愁颜。可怜天下父母心,可以自己吃苦,不能想像孩子们以后。宝珠心想幸好有姑母在,提着的心放下来。

金钩脱去帐帘,夫妻们都有依靠,再次缠绵起来。

但这一回的对手呢,是能在军中把一干子郡王攥在手心里的梁山老王不说,而且这会儿老王还在乐。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

老王夫妻的大床上,萧战还在背。

这一段是老王爷刁难孙子,不是小孩子启蒙背的三字经朗朗上口。但加福背下来,萧战就不肯罢休。

听他越背越熟练,老王都心疼他:“哈哈,明天背吧,今天学了一整天,好孙子,赶紧的睡。”

睡在他和老王妃中间的萧战脑袋一拧:“不行!加福都会背,我也得会背。孙子曰”

又开始一回。

老王妃给孙子打着扇子,对着丈夫好笑。老王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一直在笑。

又小半时辰过去,萧战也背下来。老王大喜,拍着他入睡。老王妃就迫不及待笑话他:“老王爷啊,您一生里用计无数,哄着郡王们按您的行事,给粮草给兵将,因为这些是郡王们心爱的。到老,醋这一个字让您犯糊涂,加福,是你孙子心爱的。”

“是啊,这事情是我想错。”老王爷虚心认错,老夫妻相视一笑,老王妃道:“您也赶紧的睡吧,您是忙活这几天了,再说明儿还想孙子用功,起个大早,去接加福吧。”

“哈哈,夫人之言甚是有理。”老王爷这样说。

老王妃就要入睡,身边老王爷自言自语:“就是有一件,”老王妃睁开眼:“哪里还不如你的意?”

“小袁今天像是不喜欢。”老王爷抚须沉思。

老王妃笑道:“那么一长篇的东西,开蒙不是开蒙,我都觉得这是欺负孩子,加福今年不过四岁,难为她背下来。我都心疼,何况是她的爹?”

“我得想个主意,孙子这上了正道,不能有耽误。”老王要做的事情,他要做成不说,何况孙子的前程,是整个王府的前程,他不能让袁训给阻拦。

喃喃自语:“我也不是逼着加福天天都这么用功,我也没想到她能背下来嗯,得这么办。”

老王妃在他低语声中睡着。

晨光初明,萧战一骨碌儿爬起来,小嘴里就念念有词:“孙子曰”把个老王心疼的,更认定自己的主意不错。听着萧战背完一遍,老王给他穿衣裳,笑道:“快吃奶,咱们去接加福。”

“好。”萧战粗声嗓子里,居然能发出软软的娇嗲声。把个老王逗得开怀大笑,带着孙子梳洗,看着他吃完奶,催着要走。低低地对他说几句话。

“乖孙子,咱们昨天接加福,今天又去接,你岳父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岳父会阻拦,这对萧战来说从不陌生。他直眉瞪眼:“怎么办?”老王手指沙漏:“你看着啊,再过半个时辰,你岳父去衙门,”

萧战乐得拍着小手:“祖父,那咱们等半个时辰。”老王就让他出去打会儿拳,萧战乖乖的去了。

早饭是不吃的,萧战让祖母备好的有加福爱吃的,祖父又主动提出接加福,萧战要等加福过来一起吃。

拳打得肚子饿,拿上两块点心垫垫,算着袁训出门,老王爷自己赶车,萧战在车里坐着。五周岁的小王爷没想到推敲祖父和以前不大一样,他坐在车里只乐去了。

宝珠见又来接,心下踌躇。老王言词客气:“这两个孩子分不开。”宝珠想想也是,她和表兄素有情意,而小女儿小女婿一直形影不离的玩,宝珠答应。

袁夫人更不会阻拦,当祖母的一直认为加福最随她,梁山王府这门亲事定得好。

老王顺利的接走加福,他乐呵呵地在赶着车,后面跟着随从。车里笑声哈哈:“加福,听听我会背了。孙子曰”

加福拍巴掌:“战哥儿你真棒。”

萧战得瑟:“那我再背一遍给你听。”

加福从来乖巧又捧场,软软地道:“好。”小嗓音拖得长长的,直拖到老王的心里。

老王暗自后悔,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这个孙媳太可人疼了。老王一喜,对车里道:“战哥儿,你背的不错,加福昨天也背得好,祖父要奖赏你们,你们要去哪家酒楼吃早点?”

家里备的有,萧战这就忘记。小孩子都爱出门玩,萧战热烈地道:“回加福,”

说着问加福,他举出好几个酒楼,加福是个不挑剔的孩子,说都行。老王就挑了一个最近的,等下回去还要给孙子上课呢,近的少费钟点,把车拐个方向过去。

萧战太开心,扒着车帘子讨好祖父:“祖父,今天我们带你一起去。”老王不生气:“那生受你们。”

“以后天天带上祖父。”

老王这个喜欢,是他平生任何一场大捷都不能相比。喜欢中,他反思自己。

以前萧战为什么总要撇开他,是老王和加福争风,总说:“孙子,咱们今天自己出门吧,不带加福了。”

说多了,萧战干脆不带上他。

这就好像孩子爱玩秋千,大人说带你玩别的,秋千不要了。他心里挂着,最后他要秋千不要你。

加福还和秋千不能相比,是个大活宝贝。

老王在孙子五周岁上,上了这么一课,自我反省着,把孩子们带回家。

上午,萧战老实学拳,扎马半天,汗水一身一身的出,他也忍着一动不动,因为加福在旁边。

老王妃伴着加福,心疼她昨天背好些字,老王妃现在不知道老王动了心思,她觉得加福能陪孙子就是最好的那个,扎花儿给加福看,让人掐一堆花给加福玩,这全是女孩儿玩的东西。

老王要试加福的聪明劲头,在老王妃总有走开的时候,把加福又教了一段孙子兵法。

这下子好了,加福伶俐的坐在树荫下面念,专门有两个丫头给她打扇子。萧战扎着马念,各自背得很用心。

梁山王妃也过来看看,见杏花还有,石榴花又开。一重红云,一重浓艳之下,眉目如画的小小孩子似玉雕成,不时和萧战对着嘻嘻一下,看上去情深意厚出现在小孩子身上。

梁山王妃痴在原地,怎么看,怎么像当年的她和萧观。

当年的萧观不知什么原因,就爱同她玩。可能二姑娘和大姑娘相比,没有大姑娘的娇滴滴。

“胖妞儿,我去打拳,你去不去?”

二姑娘说:“我去。”

“胖妞儿,你看着我打拳好不好?”

二姑娘说:“好。”

再大些定亲,萧观死活不答应大姑娘,他是独子,家里拗不过他,就如同此时老王拗不过萧观一样,定下二姑娘,她成了王妃。

萧战的痴,在别的人眼里是罕见的,但在他的母亲眼里,随他的父亲真真的没有改变。

加福也是个肯陪着萧战用功的,以前是萧战陪她玩耍,现在是反过来。梁山王妃心满意足,悄声对自己道:“这亲事定的,真是好啊。”带笑离去忙家务,觉得事事称心。

到晚上老王有些意料中的不称心,晚饭以前袁训下衙门,把女儿接走。奶妈等人坐自家的车过来,还坐自家的车跟回去。萧战遗憾:“岳父,在我家吃饭?”袁训说回家去,萧战又和加福约定:“明天早早的。”加福说好。

萧战没有跟去,把加福送到大门上,一溜烟儿的回来,催着祖父:“赶快,我要背书,明天再见到加福,我也会背了。”老王夫妻和梁山王妃都笑:“歇会儿吧。”萧战不答应。

小王爷一下子就成用功的人,梁山王府一片欢喜,忠毅侯又在家里气上一出子。

加福笑眯眯:“爹爹,你听我又会一段,”呱啦呱啦背出来。宝珠是得意的,对着袁训黑脸忍住笑,袁训忿忿然道:“明天我沐休。”

老王把这件事上心,他就早想到。今天,他让萧战在家里等:“你扎马,祖父去接。今天在家里用饭,你祖母备下一桌子好吃的。”萧战欢快地去了,老王往袁家来。

袁训会的他,打着哈哈:“让加福玩上一天,陪陪我。”老王一句多话没有,说声好扭身就走。袁训没有多想,以为我护女儿我有理,没一会儿,老王和萧战同时登门。

带着食盒子把早饭装了来给加福,用过,借用袁家的演武场。为方便执瑜执璞练习,后来又多出来显贵显兆,福王早有造反之心,园子里本来就平出来一块地方,祖孙就在这里练起来。

袁训倒没有意见,女儿在他眼皮子前面看着,不怕老王又哄着她背东背西。把儿子侄子叫来,还有家人的小子们一起习练,也请老王指点。

孔青的儿子孔小青也在这里,预备着七周岁时送上来当差,跟着学的热火朝天。

中午,老王不走,袁训自然不会撵他,总是长辈和亲家。老王说酒真好哈哈,一下子吃得有醉意:“我家去睡会儿,把战哥儿留下来。”萧战没意见,袁训也教萧战射箭,也没有意见。

侯爷是没有想到,老王回家,沐浴更衣去了酒气,小睡一会儿进了宫。

太后管宫务,去袁家的次数少些。刚午睡起来,老王见驾。

往太后面前一坐,把个加福夸得天上没有,地上无双。太后美滋滋:“你说的没错,这亲事虽然是他们自己在军中谈好的,但后来还是我做主,这算是我的功劳。”

“所以还要来请太后恩准,您的加寿出息,前年就在太子府上当家。您的佳禄出息,出挑的好人材。就数加福最小,如今也出息了,老臣我也要接走管家了。”

萧战对着岳父闹,要让加福去管家,袁训不理他。回家对着祖父说,接来加福管家。当祖父的正和孙媳妇在吃醋,又从大人角度认为加寿管家是孩子过家家,他没答应。

加福伶俐的一个晚上背上一小段书,还不是三字经那等浅显文章,让老王彻底倒戈。

“以前小哈哈,今年四周岁了。比加寿管家还早是不是?但我们家里等不得了,再等下去,老臣我要病了,请太后懿旨,明天就接,以后天天的接。”

太后没多想,称心如意和宝珠作伴,比加福还要小。再说梁山老王恭维的太后满意,听听他说的,不给他接加福,他要病了。

太后还真的给他一个懿旨,老王拿在手里,也不要太监,自己送去给袁训看。

“喏,”双手捧给袁训。

袁训双手来接,展开来看上一遍,那脸色跟刚研的墨汁一模一样。老王面有得色,把他心思揭开:“如何?跟我摆脸色,你还早。”把个双手一负,长辈派头拿出来。

“今天我就放过你,明天一早我套车来接。你看清楚啊,你不让我接,是欺君之罪。”

袁训也不是个吃素的,装着悻悻然送老王出去。回到换过衣裳,他也进宫。

太后正在和太上皇吹嘘:“看看我的加福,真是不坏。”说袁训要见,让他进来。

太后乐道:“你喜欢了吧?加福可是奉旨去管家。去当他梁山王府的家。”

袁训笑道:“请太上皇太后听我心事。”太上皇太后听过,太上皇抖动胡子乐了:“你们呐,处处要斗法,这一个孩子身上也要弄上一出。”

太后琢磨出味儿来:“我说呢,老王爷跑来夸我的加福,我早觉出不对,”

太上皇嚷道:“你是情愿的上他当。”

太后挑一边眉头,悠然道:“我会吗?”对袁训含笑:“你不要急,我那懿旨难道你没有细看?”

“细看了,太后您有主张,只许加福去管家,”

太后笑道:“是啊,我可没说许加福长大去当兵。”袁训松口气:“您以后一直不改口就行。”

“当然不会,我的加福是何等尊贵,怎么能去当兵。肯给他们家,已经是我另眼相看。”

太上皇乐道:“原来你们都挺狡猾。”太后不乐意了:“这话真不中听,是老王爷他先用计,我呢,是跟着他。”太上皇好笑:“啊,这全是别人的不是。”

这事情就这样定下,老王暂时的称了心怀。有加福在,萧战学得飞快,老王天天的乐着。

而袁训也能放心。有旨意不是吗?我们加福不当兵。

七月里陈留郡王妃收到京里家人的信件,把谣言纷纷写得详细。郡王妃叫来萧瞻峻,把信给他:“二弟,你手边公事要丢得开,往京里去一趟吧。帮帮小弟,不能让他一个人屈着,也算我们家里去的有人。”

萧瞻峻恼得火从脑顶门出来,大骂道:“我也听说了,就要往京里去对质。看他们有什么凭有什么据,敢说我哥哥有异心!再说我管军需运送,京里对军需有异议,在我是头一件大事,自当的我去和他们说话!”当下收拾东西往京里去。

闵氏虽然不愿意丈夫离开,但二爷在家里也是长年在衙门上,闵氏也不是以前那丈夫心里说一句是一句的人,就帮他收拾。

她一句话不说,萧瞻峻反倒想起来。他对进京有底气,他收到袁训罚俸三个月,君前打人的消息。觉得痛快,又觉得进京去和小弟并肩,兄弟们谁也不怕。

不是战战兢兢全没有底气的进京,又见过执瑜执璞去年只有五周岁,就能把个大几岁的念姐儿送回奔丧。码头上相见那神气模样:“请查收,姐姐毫发无损。”让萧瞻峻羡慕于心。

二爷对于自己和孩子们在家里的定位明确,他的二子,长子庶生,萧衍勇。次子嫡生,萧衍厚。以后也是和父亲一样,长大是陈留郡王的帮手。出来进去、去哪里,都由不得自己。

又古人进个京城比过年还喜欢,还有小弟家孩子个个福气厚。舐犊之心人人有,这是个机会,萧瞻峻想让自己家的孩子长个见识,也能和小弟家里的加寿加福见见面。

这一个是皇后,一个是以前的兵权之王正妃。萧瞻峻就三步并作两步去见郡王妃,把自己想的说上一遍。

二爷对家里一心一意,郡王妃欣然应允。又问他带不带妻子去,不带妻子就带个妾室去侍候。横竖不住驿站或客栈,自家有王府。

萧瞻峻有自己的心思,妻妾一个也不带。把孩子们安置上车,路经韩三老爷的驿站,把三老爷叫出来。

笑吟吟:“你我是亲戚,如今进京,少不得要去家中拜访令侄侯爷。你们叔侄曾对我言道,京中烟花比全国的都好。给你假,你也两年没看过家人。如今京里官司不摆平,军需上空当当,你也悠闲。跟我走,去到京里把那烟花盛景之地一一安排给我,唤令侄来相陪。让我看看你们当年吹的青楼上魁首是真是假。”

韩三老爷大喜过望,两年间他不是没想过家人,他是不敢离开。他的大哥躲着让皇帝忘记他这个侯爷是福王近枝,三老爷是怕自己一走,官职就没了。

听说跟着萧二爷上路,这是顶头上司,官职不用担心。三老爷就安置副手,和萧瞻峻进京。

打迭一肚皮的风流故事要说,见到还有两个小公子。虽然是坐在车里,说话也要避开。

三老爷没忍住,和萧瞻峻开玩笑:“您进京还要逛?小爷们丢下不管?”

献个殷勤:“不然请我家里照看,我侄媳妇是您令亲的姨姐,是可以放心的人。”

萧瞻峻早就想好,笑道:“放小弟家里,和执瑜执璞做伴去。”三老爷说妙极,这就不提,走得急,也忘记打发个家人回去说说,心想到家是个惊喜,这就往京里来。

七月底,两个人还在路上,辅国公府龙四收到确切消息。也是几乎气炸来见老国公,把京里欺辱寡妇,编造出征将士们谣言告诉他。

老国公心平气和,说了一段故事:“昔日里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在楚国吃大败仗。派出大将王翦,王翦要求的兵将几乎空全国。秦王亲自送老将军出征,出征前,王老将军请求美田宅池,好给儿孙。秦王答应。出关前,又连续数次请求封赏。王老将军的部下看不过去,进言说您这样像个贪婪的人。王老将军回答,咱们带走几乎全国的兵力,楚国不弱,这一仗需要时间。中间要是有人进谗言,说我拥兵自立,我的妻儿老小和你们的妻儿老小可全在国中。只有让大王认为我是个贪图封赏的人,才能安然打这一仗。”

龙四是弃武学文也好,一直学武也好,对这个军事上有名将军的事迹都不陌生。但他恭敬的听着,听父亲缓缓说下去。

“后来王老将军到了楚国,把他们一围就是一年,这一年里大军休养,嬉戏养力气。楚国兵少坚守不住,无奈先行出兵,以致灭国。这一年里,可以想像到秦王面前会有多少人进谗言。”

龙四也平静下来:“是。”

“所以你不要急,阿训没有信给我,想来他有办法,要么就是他不想让我着急。”老国公思忖着:“而今梁山王不致于频频请封赏,但他年青,和你姐丈不和的话早就出来,这就形成你监视我,我监视你,不是为封赏,是为夺兵权,还有阿训京中坐镇,能安皇上之心。”

又一笑:“难怪罚俸三月,想来与这个有关。可恨赵大人余府尹,是不知道内幕,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龙四有了笑容:“余府尹那里原因不明,但赵大人和小弟亲厚,小弟怕父亲担心,不让他说,他不会说。”

老国公觉得这恭维不错,故意道:“岂有此理,我家的事瞒着我。”龙四适时又奉承:“这是小弟的孝心不是。哦,这里有家信,看我只顾着担心,把嫂嫂们的来信忘记。”

老国公接在手里,见上面笔迹稚嫩,是孙子所写。先不拆开,把龙四又安抚一回:“再来你说你去申辩,依我看你去说话没份量。咱们静候,等老八他们能收到家信,把这事情备细告诉他们,让他们以出征将士的名义为你大嫂五嫂说话,到时候看哪个混蛋能接下来!”

“父亲此言有理!”龙四眼睛放了光。

老国公微微笑:“小不忍,要乱大谋啊。”就拆信看,信笺取出来,眼角见到龙四还在。

“咦?你还不出去。”

龙四陪笑:“书慧的亲事有了,我还想听听显兆和显贵的。”老国公一笑:“也是,你理当关心。”

看上一看,笑容增多。龙四心痒难熬,老国公也不怄他,把一些话边看边告诉他。“

“显贵有亲事了,订在靖远老侯阮家。”

龙四眉飞色舞:“阮家好,老太太在时,说过亲戚们,阮家老侯家里出两个能耐人。一个是吏部尚书阮梁明,一个是和小弟打赌的,”

“夸口状元公。”老国公截住话笑。

又看两行,情不自禁地念出来:“加寿香姐儿都好生盛情,蒙加寿招待,书慧姐姐进宫过两回,太后听说是祖父的孩子,说祖父眼力好,赏别人金钱荷包是一个,独我们姐弟是每人两个。”

龙四眼睛放光。

老国公又念下去:“显兆的亲事定在董家,”龙四聚精会神听着,脱口道:“董家好,现为太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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