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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的手却是热乎乎的,被他手尖儿一冰,她瑟缩了下,紧接着被他将整只手牵住了,他拉着她回了他的屋子,屋内有他的气息,她很熟悉的味道,是他衣服上常熏的龙涎香。

文瑾也有安心的感觉,流浪半年,又回到皇帝身近,人就松了口气,也有种孕期里的懒洋洋了,卸下防备,原来自己也依赖他,在脑子里不去想道清湖西岸,实际他也算对她最特别,她进屋来回看,借着月色可见他的外衫挂在椅子靠背,短靴很整齐的放在床脚底下,他住了有七八天,屋子里有些生活的痕迹,桌上摆着些药物。

文瑾猜想其中有治头痛的药,他小时候发高烧落下的头痛顽疾至今还是有病根的。屋里暗,都看不大真切。

傅景桁咳嗽了声,又不大声张,也是要强,病了也不愿意让人说他身体不好,因为大多见他身体不好的人都巴望着他死,所以他不显山露水的,病了也不说病了,都是强撑着。从小要强惯了。

但她来了,他就忍不住咳嗽一声,露短,没那么严重也有意咳嗽的严重些,但实际也确实身子不好。

“着凉了吗”文瑾很自然的问,原想质问他,诘问他,拷问他,是否伤害了她至亲的人,见他消瘦到她认不出来,到嘴边的刻薄话倒说不出来了,只换成一句关切的问询。

傅景桁当下里鼻头一酸,“在乎吗你”

“嗯。在乎。”文瑾说,“长林、长云、长宁、长忆他爹。”

孩子弄出来四个,一回没同她回家见过爹娘。眼下她娘还不知被边缘哪去了。唉。

“在乎,你现在才来我四月十二来的摩诃。今儿什么日子了七八天过去了。我每天就赌气看看你狠到什么程度。”傅景桁话说完,他二人都听出他语气里的孩子气了。他只是孩子的父亲罢了。

“四月二十。”文瑾说,“没你狠。我这几年就忙怀孕东躲西藏了。哪个女人像我这样。”

“我该返京的日子了。我给你留书,你天不露面。”傅景桁说,“你多狠的心呢。”

“你着凉了吗”文瑾又问。

“我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问你。”文瑾从来也就不怕他,然后较劲这一块她好像没有输过,“你着凉了吗。”

傅景桁很久没有出声,月光底下见他往面颊摸了下,他把头偏过去,看着外面的月光,她仰头看他眼底似乎有氤氲水雾。

文瑾心里也难受,朦胧月光底下又听见他吸吸鼻子,挺委屈的样子,他倒挺克制,没有像从前那样强迫地搂她抱她的,倒使她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他来。

“有些发烧头痛,这二日好些了。刚来那日在你院门外坐半宿时才严重。现下没有大碍。”傅景桁有些浓重的鼻音,倒没有劳动她一直问,他边说着,边将方才他摸黑用膝盖撞倒的凳子扶起来,嘴里交代:“你立着先别动,摔了你不是小事,肚里有娃娃要多注意。我点了烛火先。”

“嗯。好。”文瑾心里一暖,他便将她手松了,方才进屋就小心牵着她,他去桌上找火折子,擦着了火折子将烛火点了,室内便昏黄起来。

两人在烛火里看彼此,恍若隔世,朝里都在给先皇过祭日,都不知皇帝在大漠上和前妻要说法。

“我老多了吧”傅问。

“瘦多了。成熟了。”文瑾认真道:“倒是没老吧。”

“诚然我没有一夜白发。比不得人家用情至深。我应该也白了满头,又掉称几十斤。才不输他。”傅景桁将床铺上被褥稍稍整理,把单子铺好,回头和文瑾说道:“坐吧。”

好似客栈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这张床榻,她过去坐在他方才躺过的地方,坐下后圆圆的肚子非常明显,肚子上可以摆杯茶碗喝茶了。

傅景桁则拉了张椅子就近坐在她面前,他微敞了腿,把她禁锢在他的范围,他便这样目光灼灼地凝着她,如以往一样,看不够似的。文瑾倒往他身子看了一下,晨起的他生理自然反应还在,她脸也热了,忙别开眼,他也颇为尴尬,把衫子拉松了些,二人有一瞬间都不说话了。

“那日你既然在门外,为什么不叫门”文瑾问他,“我收养了一个盲人小姑娘,我白捡一闺女。原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我喜欢看你和蒋怀州留在窗扇子上的影子。看着过瘾。跑九千多里过来看个够。”傅景桁用手揉着膝盖,方才出去急,撞凳子上了,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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