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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艹朕!你重死了!”

“萌萌我走不动了”

“我拖不动你啊,你自己走!”

“不”

“我脖子要断了卧槽,快点给我起来!”

“闭嘴”

刚刚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揽住,哪料到他突然身体一软,又把重心压了过来。

他双臂勾着我的脖子,像个巨型考拉一样,懒懒地挂在我身上。

我推不开他,只能一边撑着他,一边抓狂。

街上走来了四个从补习班下课回家的高中生,比我小一届。巧合的是这几个学妹我都有印象,左边那三个来我们班门口偷看过是朕,右边那个齐刘海还递过我情书。

我抱着考拉,静静伫立。

学妹们一看就是将成大事的女人!只见她们先是在不远处谈笑风生,在看到我们的一瞬间静默下来。她们波澜不惊一派镇定,步伐稳健气息不乱,以一种学术性的眼神审视着我和我怀里的考拉。

四周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四位生物学家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和考拉在我耳边的呼吸。

我就这样和四双眼睛对视着,一路目送她们从我身边走过。

她们的步距目测63厘米,步频为15步每秒,所以达到我身后十三米处的右转弯大约需要1376秒。

我心里默默数着,果然在数到14的时候,身后回荡起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其中还夹杂着“我赌十块朕明”“放屁这一看就是明朕”“我不管只要能艹哭就行”“妈蛋我失恋了啊你果然是喜欢男人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开心”等多句不堪入耳的话语。

不懂,不知道,没有画面感。

“同同,她们走了吗?”

“没有,在墙后面扒着呢。”

“哦,那你能起来自己走了吗?”

他没有说话,稍微直了直身子,不过没有松手。

“好吧好吧”我苦笑,“那给你抱一会儿吧。”

“恩”他轻轻点头,他的发梢蹭在我的脸颊上很痒。

我同桌虽然时常傲睨万物,但其实特别喜欢撒娇。

看起来他像是在任性地无理取闹,但他总能让你感受到那种被依赖的快感。比如他突然就说要来你家住,比如他一边赖床一边要你给他带好吃的,或者像现在这样,他就想让你抱着他。

“是朕,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恩。”

“是因为五瓣花吗?”

我觉得我同桌今天多少还是反常的。

他没有搭腔,我又问了句,“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

他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沉默了。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们的大脑里有一个部位叫作杏仁核,它会帮人们做出对即临危险的一种判断,就是恐惧。”

他的胸腔就贴着我的胸腔,他的喉结抵着我的肩,他说话的时候,整个胸腔的振动都能被我感知到。

搞得我从胸口到肩膀都麻酥酥的。

“恐惧从精神层面讲涉及两个要素,危险和不确定性。这两点我都符合了。我的灵魂秩序直接决定着地球的存亡,生态圈的兴衰也因我的意志改变。虽然我已经尽量不使用灵力,虽然我也对他们保证过会确保生态圈的常态,虽然他们都知道我和大家一样,只想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生活在这里。但是我每存在一天,人类就生活在不确定性的威胁中。”

“所以人类想要弑神?”

“过去,人们的恐惧源于无知,他们敬畏神明,渴望得到庇护。千百年过去了,人类的认知上升到新的维度。他们从束缚自身的畏惧中解放人性,在人性中找到了一种全新的信仰,就是信仰他们自己。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易爆物品,最好在我不小心毁掉地球前,先毁掉我。”

听着是朕的话,我的记忆飘忽到高一那年。

那天我去合堂教室自习,恰好撞见是朕。他正在看一本厚重的圣经。那本很旧,还是希腊文著写的。

我把书包往他旁边的位置上一放,惊叹道,“后天就考试了,你怎么有雅致看这个?”

那本书已经看到最后几页了,他捏着书角翻书,漫不经心地答道,“帮我姐写论文。”

我干笑两声,好像是夸了他一句,“苦比——”

高一的时候我们勉强算熟,但他很少主动和我搭话。我在他旁边坐定,开始写题册。他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噗地一声,把那本硬壳书合上了。

“士冥。”他叫我,“麻烦帮我看一下书包,我去接水。”

“好。”我停下笔,往他桌上瞥了一眼,“写这么多?什么论文?”

“你自己看吧。”他随口应着,拿着桌角的水杯走了。

那是十六开的绿格稿纸,钢笔字,我拿过来的时候还能闻到墨水香。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姐姐”到底修了门什么课,但是这篇论文大概是在讲科技、信仰与苦难。

我没耐心看完,草草浏览一遍,发现他通篇都在论述随着人类认知的递进,信仰的普世性和普适性的改变。

文章的最后一句话非常中二,写着,“在时代的新章中,神明将成为标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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