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成为老太太第三百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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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有村民们的严防死守，或许是贼人已经离开，继田家庄的粮食失踪后，上河村的粮食一直到播种那日也是好好的。不过想想，自从田家庄种植“双季稻”后，周瑞就加强了村子的守卫，隔三差五派遣衙差巡逻，村子里也有自己的巡逻队，贼人是怎么避开这些人将粮食偷走？除非……内应！便是将粮食偷走，那么多粮食贼人又是怎么运出青河县的？若是没有运出青河县，他们会将粮食藏在哪里？一连串的问话老太太猜不透，不过老太太也不急。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老太太知道“双季稻”的种植需要特定的种子，哪怕是收割上来的粮食也无法来年再种。贼人偷了粮食，若要吃了倒也没事；若是想要播种，无异于在做无用之功。老太太不急，田家庄的人却急得要命。他们守了半年的收成，就这么没了？没了粮食，没了种子，他们要怎么种下一季稻谷啊！田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老太太跟前，事发后官府的人来村里查了又查，也一无所获。田磊不信官府，但他信老太太。那么多粮食怎么可能一夜消失？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内应，但官府把家家户户搜了个遍，也没搜出粮食。没有粮食，没有种子，他这个村长也做到头了。关键是，没有粮食，全村人吃什么？“侯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吧。”田磊哭得不能自已，那么壮的汉子哭成这样，着实辣眼睛。小田氏也跟在一旁抹泪，她娘家的存粮也不多，前日回家见孩子们都吃不饱饭，她赶紧送去了些。田家有小田氏帮忙，村里许多人都没人帮忙。再这样下去，田家庄的人都要饿肚子了。他们不说，老太太也要查。她不仅是胡家老太太，还是“粮昌侯”。这个爵位怎么来了，老太太很清楚。虽然田家庄被周瑞把持，但他也是为官家做事。现在稻谷种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对谁都不利。老太太还没插手，朝廷派来钦差处理此事。不是旁人，正是王统领。而王统领一同前来的还有胡嫣儿。谁也没料到，胡嫣儿会出现在朝廷的队伍当中，而且王统领对她还颇为依仗。“嫣儿？”小田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着襦裙，头发金钗，如同世家小姐般的女子竟会是自己的女儿。胡嫣儿跟在王统领身后，却不显小气，反而王统领对她恭敬有加。听到小田氏的声音，胡嫣儿轻轻叫了声“娘”，又看向老太太喊了声“奶”。她拿到赵员外与赵杞的书信往来后，便去了临安，将这些东西交给赵杞。赵杞对她信任有加，两个人的感情仿佛复苏。但好景不长，隔日郡王府便被官兵围住，虽没有查办，但派了不少人掌控郡王府，府中所有人都被检查了一遍，胡嫣儿也不例外。赵杞怕胡嫣儿受到牵连，也是为了给自己添一份力量，主动说出胡嫣儿的身份。当官家得知胡嫣儿是“粮昌侯”的孙女时，主动召见。官家召见胡嫣儿，胡嫣儿本人没什么不安，不安的人是赵杞。作为官家养子，赵杞深知官家虽然无法生育，但后宫女人不少，每年选秀也是一个不落。胡嫣儿有如此美貌，他担心官家截胡，将胡嫣儿藏于后宫。内心的不安让他不敢轻易放胡嫣儿离开，可官家召见更不敢不见。赵杞选择陪同胡嫣儿一同进宫。郡王府虽然被围，但他依然是郡王，他又没做错什么，谁也拦不住他。官家对胡家人充满好奇，不止因为老太太的缘故，还有胡广清。官家要封老太太为侯爷，早将胡家事打听清楚。作为解元，胡广清在临安府的名气不小。官家将他召见入宫，见此子谈吐不凡，言之有物，心中更是喜爱。而今又见到胡嫣儿，刚开始官家惊艳于她绝世容颜，不是没存过将她收进后宫的想法。但一来，胡嫣儿是胡家人，官家也知道被收进后宫的女人是什么命运，他现在用得着胡家，不想给胡家人添堵。二来，便是赵杞了。眼巴巴地跟进宫来，胡嫣儿还是从他府中出来的，两个人存着怎样的关系，官家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以胡家如今的门楣，将胡家人嫁给郡王府也不算什么。胡家的本事不小，如今又种出了“双季稻”。随着上河村的稻谷一辆又一辆车运送进宫，官家越来越想将胡家与皇家深度捆绑，联姻，也是不错的选择。但随着与胡嫣儿交谈的深入，官家更吃惊于她的谈吐修养。胡家也不过农户之家，听说也就这几年才开始认字，但胡嫣儿的言之有物，哪点也不属官家女子。不过有老太太珠玉在前，胡嫣儿的表现再怎么独特，官家也能够理解。胡家人嘛，本就不该用正常眼光看待。如此一来，官家也想见一见胡家其他人。或许，他们也是一样不凡。得知田家庄的稻谷全都没了，官家当即派王统领前往调查，胡嫣儿正好在场，也一并同行。王统领知道胡嫣儿入了官家的眼，一路上极为恭敬，完全没了昔日跋扈。表现在其他人眼中，就是王统领对胡嫣儿尤为独特。一行人来到田家庄，经过周瑞的轮番调查，终于将村中的内应找到。原来是原村长一家，因不满村中分配，也出于报复心理，故意勾结贼人，将粮仓的位置暴露，这才导致粮食被劫。但内应抓住了，贼人是谁，粮食又被劫去了哪里，一问三不知。王统领带队赶到，很快接手了周瑞的调查成果。他可没有周瑞的好脾气，直接派暗卫对内应一顿审问。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审问出了与内应对接之人或许与胡人有关！其实，内应也不敢肯定，不过听到对方说话有口音，似是北边的口吻，才猜测一二。这还是胡嫣儿的猜测。但这样的猜测却让王统领如临大敌。随着胡人将天下一分为二、划江而治后，两国的冲突一直不断。江北的百姓成了异族，沦为胡人刀下亡魂。而江南的百姓，则在苟且偷生。百姓们吃穿不足，即便在江南也过不上好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出现“双季稻”，眼见好日子就要来了，却被胡人给盯上了！王统领不敢大意，忙将此事上报。若真是胡人将粮食劫走，那问题就更严重了。就算是胡人将粮食劫走，那么粮食去哪儿了？此地距离江北不近，走水路得将近半个月，走陆路就更远了。但这段时间里，哪里也没有这样大规模的粮食运输。一行人实地考察了粮仓，此地就在村中央，想要从这里离开要惊动不少人。搬动的人，粮食的踪迹，还有马车的印记，这些都未在村里发现。检查过后的王统领一筹莫展，胡嫣儿也找不到关键点。老太太在看过这些痕迹后，状似不经意道了句：“哪里都没有，或许，粮食还在粮仓里。”运送粮食的人没有，马车没有，路上没有……这些粮食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老太太的一句提醒，王统领没放在心中。他知道粮食不会凭空消失，但他更知道，粮食也不会还留在粮仓内。这都过去多久了，粮仓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有没有粮食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碍于官家对粮昌侯的看重，王统领没将这些话说出，他恭敬道：“既然粮昌侯说粮食还在粮仓里，那侯爷将粮食找出来吧。”找不到粮食，说什么都白搭。胡家人紧张地看向王统领，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拔刀相向。毕竟，上回他在上河村的搜索让人没齿难忘。老太太在粮仓内转了一圈，抬头看了看。为了“双季稻”的储存，周瑞特意将粮仓修缮过。屋顶全都是新砖瓦，还在下面修了吊顶，四周由结实的铁皮封住，蛇虫鼠蚁一概进入不得。就连小动物们都进不来，那贼人是怎么进来的？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地面，比如屋顶的严防死守，地面似乎……软？老太太踩了踩地面，不知是何缘故，上面浮了层细土？众人顺着老太太的目光往下看，再傻的也明白了过来。“侯爷该不会是说，粮食藏在地里吧？”王统领直接把话说了出来，虽然他觉得此事匪夷所思，但老太太表现得这般明显，傻子都看得出来。老太太蹲下身，抓了把细土，面无表情道：“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挖开地面才废多少工夫？王统领心里不服气，也是为了让老太太死心，真的派人开始挖土。他发现无论是上河村的人，还是田家庄的人，甚至连周瑞都对老太太信任无比。更可怕的是，就连官家也隐隐有这种倾向。老太太何德何能啊！他倒要挖开地面给大家伙瞧瞧，地里到底有没有粮食！在一众人的努力下，粮仓的地面很快被挖开。大家伸长脖子往下看，但结果却让他们失望，地里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