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天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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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安娜见梁萧从容与自己对视，心中已有了定见。</p>

作为天日教的教主，至高无上的克丽丝缇，自己从来都是以俯视的姿态关注众生。</p>

人们之所以愿意倾听自己那些让他们似懂非懂的言论，单纯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崇敬而已。</p>

就如自己作为教主，有太多事情要做，即使自认为泯灭了情感，面对中原这些人士，也需要适当表现出自己信手拈来的情绪和性格。</p>

如威严，冷酷，蔑视，高傲……</p>

只有眼前的青年，让她第一次有了平视的感觉。</p>

用大周的话来说，这叫“知音”。</p>

梁萧隐约明白了，自己面对的艾丽缇，作为人类，却更像是一台冷漠的机器，但又能有信手拈来的情绪表达，与他初见时的逢场作戏可见一斑。</p>

这样的敌人，是完全无法预测和掌控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应付起来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可能会提前暴露。</p>

“艾丽缇，我倒没有泯灭作为人的情感，但与你一样，一直在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至于梁萧，对这片土地而言只是意外的存在，他如日中天，我自然要暂避锋芒。你洞察世事，应该也能明白，能力与自信，并不意味着必定成功。”</p>

艾丽缇道：“那在你看来，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p>

“我和你才只见了两面，了解有限。”梁萧说着，迎上艾丽缇认真的注视，又道，“不过，以你的资质，和这双天生异瞳，应该会被很多人奉为神明。”</p>

眼前的少女一声娇笑。</p>

“不错。但以你的智慧，也应该明白：所谓神明，不过是上位者为了实现目的而选择的一种手段而已，其实，这世间并不存在真正的神明。”</p>

梁萧灵机一动，道：“我看得出来，你虽有天赋和智慧，但实际上并不自觉优越，更不会将人们的敬仰视为享受。只不过，曲高和寡。”</p>

“曲高和寡？”艾丽缇终于美眸一亮，直勾勾注视着梁萧，柔声道，“你的形容倒是很贴切，我以前所见的人，愚昧也好，聪慧也罢，与我都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本质上并无区别。”</p>

梁萧心下一沉。</p>

按照墨家提供的情报，东野落月曾经是预备的圣女，可见天日教的圣女地位肯定比不上“神之子”和副教主。</p>

天日教等级森严，神之子是比副教主更崇高的存在。</p>

唯一比神之子地位更高的，就连秦勋也未曾接触过的人，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日教教主……</p>

而先前端木云城承诺要介绍给自己的“副教主”，最后出现在那场会议的，却是莫罗加萨这个教主。</p>

眼前少女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p>

当然，他可不认为自己能用三言两语取悦和蒙蔽对方。</p>

眼下关键，还是应该将世家斩草除根，没有世家暗中支持的天日教，便很难在中原大地兴风作浪。</p>

于是梁萧又试探道：“你今天的这些话，可都是颠覆性的言论，就不担心我泄露出去？”</p>

艾丽缇只是微笑注视着他。</p>

梁萧与她对视，心中更是警惕。</p>

她的这些言论，对以天日诸神为信仰的天日教信徒而言，无疑是一种挑衅。</p>

但她却有底气向自己这个陌生人倾诉。</p>

自信也好，无所谓也罢，都指向一种可能。</p>

在天日教和孔雀王朝，她都掌握着足以让她无所顾忌的权力……</p>

是条大鱼，但不见得是自己依靠伪装能钓来的。</p>

艾丽缇的出现与表现，太过突然，梁萧决定暂时保守应对。</p>

“萧先生，明天我便离开金陵，但我们还会再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