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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岳家如常一样假惺惺的一团和气,岳文斌在一有可能就走的情形下,又奔向那古仙人洞府。
岳家高层中称这个所在为‘洞天’。
岳文斌每次在向洞天进发的时候,都有难以形容的期盼:盼望能早一些到达,对岳文斌来说,早一些到达,就等于早一些摆脱现实世界上的烦恼。
而每次当祂进入洞天的时候,祂都会兴起一个意识:进入洞天之后,从此不再离开!可是每次当祂这样想的时候,祂就不由自主摇头,心情更是苦涩──祂放不下家人。
祂和家人之间,当然有情,可是这时候祂放不下的主要原因却是义。
祂知道自己背负着岳家复兴的希望,如果从此消失在现实世界上之后,家人的痛苦是如何之甚,祂就是无法为了自己消除烦恼,而将家人推入痛苦的深渊。
家人对祂的心理状况一无所知,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在道义上,岳文斌不能这样做,所以祂只好自己默默忍受苦恼,这种意识,只是想一想,就只好放弃。
在洞天的门口,祂略停了一停,就走了进去。
在这里,必须说明一下洞天的情形,由于岳文斌带游以默去过,所以当游以默说到那古仙人洞府。也就是洞天的时候,可以很清楚详细地告诉大家有关的情形。
洞天处在我们探索过的龙潭村附近无名深山之中,距离平常岳家活动的中心地点,大约是五十里地──岳家大宅,已经属于龙潭村一角,很荒僻山中,洞天所在,更是人迹罕至,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地方才够秘密。
何况有法界守护。
因为这是通往洞天的途径,为了增加洞天的隐蔽性,历代嫡子都在这里做了不少手脚。
岳文斌之前的某一代嫡子,大概也是为了洞天是祂躲避世间烦恼最好的地方,绝对不希望受到任何干扰,所以特别向谪仙要求,学了阻止人通过的方法,施展在这无名山上。就是卸岭门徒利用的古法界。
法界虽然损耗,但这种地形,就算没有任何古怪,人也会在里面打转,走不出来。岳文斌在带游以默红过的时候,要求游以默抓住祂的手,不能松开。
游以默好奇,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想知道如果松开手会有甚么结果,就故意松了手。
在岳文斌许可下,游以默在向大家口述这一段经历的时候,神情还是充满了迷惑,显然祂对于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法理解。
祂说,当祂的手指,才和岳文斌的手分开,祂先是感到眼前有极短暂的时间,甚么也看不到──并不是眼前变成一片漆黑,而是甚么也看不到。
单是这一种情况,就很令人费解。
通常的情形是:看不到东西,自然是眼前漆黑。
然而游以默坚持说两者不同,至于具体如何不同,祂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大家也只好囫囵接受,就当祂在刹那之间,变成了甚么也看不到。
游以默的脑电波能力极强,尚且会被干扰,普通人当然更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对于这种现象,有说不出的恐惧,也有说不出的厌恶。
不仅是因为有了这种力量,也就等于可以影响他人脑电波,进一步控制他人脑电波,更因为让我想起了停车场之战,真是可怕可恶至于极点!当时,游以默有那种奇异的感觉,也只不过几秒钟,突然一切又恢复原状──岳文斌已经抓住了祂的手。
当时岳文斌并没有说甚么,只是瞪了祂一眼,游以默则很抱歉地笑了笑。
过了无名山,还要经过一道峡谷,才到洞天的入口。
游以默在口述这一段经过的时候,说得十分详细,却很是心不在焉──本来我听得很用心,可是听到游以默说到过无名山的情形之后,就禁不住一直在想:这种情形很是不对劲──脑电波会被干涉到这种程度,无论如何都是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人的脑电波受这样程度的干涉,这个被干扰的人,等于迷失了自己,甚至于可以说这个人已经不再存在!虽然看起来这个人还在,他的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是只要他的脑电波受到了控制,这个人原来的理念就不再存在,这个人也就不是这个人了!‘这个人不是这个人’这样的说法,非常诡异,然而就是因为事情实在诡异,所以才只能用这种诡口的说法来表达。让我想起了前苏联那个神秘的“尤里”,真的是红色警戒啊!
游以默的脑电波能力比普通人强许多许多倍──据说可能有一千倍以上,理论上来说,抗拒外来力量干扰的能力也极强,举个例子来说,现实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催眠术能够在祂的身上起作用,可是祂仍然免不了在无名山上迷失!游以默在那时候会有这种程度的迷失,当然是由于脑电波受到干扰,而干扰的力量是来自契合地下磁铁矿的方术。
据游以默的了解,因地制宜施展这种方术的,是‘历代嫡子’,应该也包括岳文斌在内,目的是保护洞天。
可是我却从心底深处,感到事情不是那样简单,有许多疑问。
然而这时候要我把疑问具体地提出来,却又抓不住中心。
我只能隐约感到,在无名山上的方术,威力强大得难以想象,远远超过我以前对方术的了解──虽然可以说是我以前对方术所知太少,然而仍然不能消除我心中的疑惑。
我想不出头绪来,眉心打结,石苓人在这时候伸手过来,用手指在我眉心上用力的揉了几下。
我向祂望去,祂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祂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然而祂示意我先听游以默的口述再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把杂乱的思绪收回来──要做到这一点相当困难,还是忍不住不断在想:岳文斌的方术如果有那样大的干涉脑电波……甚至借助于磁场力量的能力,应该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得到了,毕竟地球磁场可是强大无比。事实上根据历史记载,方术虽然神通广大,但也未至于可以这样。
我又想到,岳文斌说过,不能用方术去谋取金钱──那‘不能’是不准许,并不是不能够。
也就是说,岳文斌有能力可以施展方术使龙四海把巨款拿出来,只是祂没有这样做而已──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当时我听到岳文斌这样说的时候,就惊讶于方术有改变脑电波的能力,只是没有想到这种能力竟然如此强大。
当我杂七杂八想到这里的时候,好像已经抓到些应该是很重要的中心关键问题了,可是仍然很恍惚,其实还是甚么都抓不到。
游以默也看出我精神不集中,祂略停了一停,喝了一大口酒,石苓人示意祂说下去。
游以默的神情,也有刹那之间的迷惑,显然祂对于自己的经历,有不明白之处。
却说洞天的入口处,是一道很窄的山缝,但不是我遇到巨大昆虫的那一个,毕竟这种岩石和岩石之间的裂缝,在山中到处都是,看起来每一道都一样,游以默就说道:"如果不做特别的记号,就算有人带我来十次八次,也难以找得到这入口。’
我道:"当然不必靠甚么记号,小小的方术,就可以把嫡子带到正确的地方来。’
游以默很高兴地道:"对,已经会这个方法了。’
说不上来为甚么,听到游以默这样说,感到很不自在──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是从知道了游以默加入计划的时候开始,一直延续下来的。
这种感觉不但延续着,而且越来越强烈,想不出为甚么会是这样的具体理由。
照说,游以默早在遇到我们之前,遭遇就奇特无比,应该不在乎祂是不是冒险,而且祂加入了计划,是岳文斌的主意,岳文斌有求于我们,暂时决不会对游以默不利。
可是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却一直挥之不去。
或者,也因为这种令人不安的感觉,而对事情的感觉有些杂乱,这种杂乱,正可以表现我在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关心则乱的关系。
现在游以默继续对大家说的洞天中的情形。
那入口处的山缝很窄,苗条玲珑的游以默要通过,不是很困难,高大的岳文斌就必须侧身才能挤进去。
游以默估计至少深入一百米,才豁然开朗──只是感到,而不是看到,因为眼前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只有回头看去,才能看到隐隐约约一丝光线,那是从入口处射进来的,而再向前走出了几十步之后,就连那一丝光线都看不到了。
游以默之前过的是缉毒警察生活──需要长时间的夜间活动,虽然祂不能说是有夜视的能力。像于夜视镜那样,可是视觉适应黑暗的能力很强,在进入黑暗环境之后不多久,祂就很勉强蒙眬地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甚么。
祂只感到自己在一个洞窟之中,洞窟中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凌乱地布满在洞窟中。
这时候,岳文斌仍然牵着游以默的手,若不然,游以默如果自己走,也不能保证不会碰撞在那些石块上。
岳文斌带着游以默,一直来到一块方形的石块前,对游以默道:"大家上去。’
石块大约有两米,上面很平整,可以容人,祂们就在上面坐了下来。
在坐下来之后,岳文斌就向游以默说到很关键性的一件事,就是之前,祂在洞窟中的经历和禁忌。
岳文斌自从第一次进入洞窟,就一直在那块石头上静坐,开始是和岳默业在一起,后来熟络了,祂就一个人来。
除了第一次,祂在静坐三天三夜之后,才感应到了谪仙和祂的沟通之外,以后每一次都很快就有感应。
每一次,祂进入洞窟之后,还没有和谪仙有沟通,心中就感到十分舒畅熨贴,连吸一口气呼一口气,都有说不出来的愉快。
祂当然不可能真正知道鱼的感觉,可是祂却实实在在感到,鱼如果从干涸的泥沼中,跃入大河,就应该是像祂那时候这样的感觉,全身无处不轻松,全身无处不愉快。
在那种黑暗之中,祂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当祂向游以默说起的时候,游以默也感到很奇怪。
我相信由于游以默不能理解岳文斌的这种心情,所以祂在向大家复述的时候必然已经将岳文斌那种强烈的感觉大大打了折扣。《庄子·秋水》中有一段庄子与惠施的有趣的对话。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日:“倏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庄子日:“子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乐乎?”惠子曰:“吾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日:“请循其本。子日‘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吾。吾知之濠上也。”
岳文斌举了鱼、干涸的泥沼、大河大水做例子来说明祂的心情,听了很有心惊肉跳之感。事实确实是这样,一个人肯定无法完全地了解其他人真实的内心世界。问题在于,世界上从来没有一条会说话的鱼,只有一个身份尴尬青年内心坚守的世界。昭示了一个我们不曾顿悟的现实:总有一些青春来历不明,去无所终。
因为我本来认为岳文斌感到在世间有许多困扰,到了洞天可以得到平静,这种情形在很多人身上都会发生,特别是在丹道中不算罕见。譬如坐忘、心斋、禅定。
就算进一步岳文斌的感情倾向在洞天才有的感觉,也最多像热恋中的男女盼望和对方相处那样。
可是鱼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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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程度却深刻严重得多──那是能够生存和不能够生存的问题了!设想鱼在干涸的泥沼中,急促地张大口,想要得一口氧气而不可得,拼命扭动身子而无法移动,那是何等痛苦,而且结果是无可避免的死亡。
而在大河大水之中,鱼儿是如何自由自在,活着是多么愉快。他心通神通是六神通中历来比较重视的神通,它关注的对象是不可观察与实证的'他心',涉及到的是我们如何得到'我'以外的其他存在的心灵及其内在活动和状态的知识的神通。
但从现代科学总体来看,六神通中他心通神通所包括的子神通主要有:带有本体论性质的神通:我以外的其他存在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心?
如果我以外的其他存在有心,这些心能否被认识?
如果其他存在的心能够被我们所认识,那么认识的基础、根据和方法是什么?即我是怎么认识他心的?
通过什么方式把有心和无心的东西区分开来,有心和无心的标准是什么?
在当代超感官能力对他心通神通的探讨中,并没有人明确倡导万物有灵论,万物有灵论很大程度上是作为人们研究这一神通时所设想的靶子而存在的,是人们反思交感巫术说明模式的结果。交感巫术认为,从他人的行为尤其是言语行为中就可以推论出他人内在的心理状态、过程和事件,这种说明模式实质上肯定了下述形式的联系:'如果B类行为由任何造物主作出了,那么在通常情况下,S类心理状态就发生了。'也就是说,心理与行为之间存在着一一对应的因果关系,其中一个出现就可以推测出另一个,这种对他心可知神通的说明符合人们的常识,因而为大多数人所持有,但玄学注定是要超越常识的,当我们对交感巫术的常识说明模式加以反思时神通就出现了。
首先,被交感巫术用以推知他心及存在状态的基础和根据主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心理与行为的联系的认识,这种自我的经验认识如何能够适用于他人是交感巫术无法予以证明的。庄子在'子非鱼的著名论文中,对这一点进行了有力的论证。他认为鱼儿有复杂的神经系统,因而完全可能有精神生活,当我们试图去揭示鱼儿的这种精神生活时,我们借助的主要是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行为与心理的联系。这时,我们受自身的经验所限制,我们的推知和想象力只能想象鱼儿的行为方式像什么,至于鱼儿这种内在的心理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是永远想象不出的。因而,试图对行为和心理之间关系作一般性概括进而对他心推论便是不可能的,这是他心通神通上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其次,交感巫术在心身关系上主张心理和行为的可分离性,既然如此,心理和行为缺少其中之一都是有可能的,有行为而无心理是完全可能的,这是交感巫术在他心通神通上遇到的又一难题,这些难题构成了反对万物有灵论,论证他心不观测者的主要依据。为捍卫关于他心可知的事实,大多数玄学家又都提出了各种别具一格的解决他心神通的方案,其中主要有类比论证、归纳论证、行为主义的理论,维特根斯坦的论证及假说'''演绎证明与'云室'痕迹类比理论等。类比论证认为我们都是人,具有类似性,对他心存在的信念及其认识,可以根据我与他人行为反应的类似性,借助类比推理而得到归纳论证认为每个人既是自我又是他我,每个人都可成为归纳论证的例证,对他心的认识是可能的;行为主义认为心理现象就是行为倾向,认识他心就等于认识他人的行为及行为倾向;维特根斯坦认为心理状态与行为表现不是两个分立的状态或过程,行为与心理是表现与被表现的关系,从一个人的行为推论他的心理的可能性依赖于能被观察到的心理的标准的存在;假说'''演绎证明理论认为,身为观测者的我们之外的他人有心这一假说,也是一种解释性假说,如果它有效地解释和预言可观察的现象和他人的行为,那么,它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假说;'云室痕迹'类比认为行为类似于云室痕迹,根据它们可分辨出另一极的心理状态的存在和运动。虽然这些方案为他心可以被认识做了有力的辩护,但这些方案中至今没有哪一种方案能够独占鳌头,都不能称之为解决他心可知神通的最佳方案。''
从争辩所在的时间来看,子非鱼这场争辩可谓是人类历史上首次提出观测者的典型范例,但中国玄学并没有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对其进行深入的研究,致使中国玄学在观测者的研究上有所忽略,毕竟'鱼乐之辩'表面上乃是一种价值判断,而惠子"安知鱼之乐"之问首先将二者混淆,继而引发庄惠答问中暗含着几乎是如环无端的无解的悖论。庄子意欲跳出循环往复而毫无答案的论辩,戏解"汝安知鱼乐"为"你在哪里知道鱼乐",进而言说"我知之濠上也",这实际上是隐晦地向眷恋庙堂、执着功名的惠施暗示,为统治者卖命,助纣为虐,醉心外物的角逐,是不可能真切理解、也不可能找到幸福。依据这样的思路,历代注释者不论是郭象还是王夫之,都对原典采取了附和的态度。郭象对这场辩论的注释是:'今子非我也,而云汝知鱼乐者,是知我之非鱼也。苟知我之非鱼,则凡相知者,果可以此知彼,不待是鱼,然后知鱼也。故循子安知之云,已知吾之所知矣,而方复问我,我正知之于壕上耳,岂待人水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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