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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甲壳摩擦声大作,于是我和石苓人拼尽吃奶的气力向前冲去,在虫型假想体浪潮逼近时,用三级跳般的姿势跨出其中。
跃起,落下,再跃起,踩死数只小型圣甲虫,又被数只圣甲虫用锐利的口器咬住鞋跟。
石苓人将大衣脱下来,用力抽扫地面和四周,终于为我们开出一条生路,和虫型假想体浪潮擦身而过。
直到此时,我才有闲暇回顾一眼其他人的情况,恰好看见小默姐从断墙上跃了过来,又接应扛着刘耀勇的于祖佳。”你竟然走那种地方!”石苓人接住小默姐,露出惊叹的笑容。
我也笑起来,小默姐的脸上还残留着紧张的情绪。”第一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说。
我们深吸一口气,赶紧沿着废墟塌陷造成的地堑盘旋而上,和我们仅仅相隔五米的地方,虫型假想体浪潮紧追不舍。
眨眼的工夫,我们已经看见位于地堑最上一层原本是大厦顶端的平台,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居然完好无损,成了最后一关。
我抢过石苓人手中的大衣,对他叫道:”打开它!”然后在地堑倒数第十步的地方上停下来,用力抽打地面,将打头阵的圣甲虫们一片片扫落下去。
虫型假想体浪潮前进的速度减缓了一些,但就如同惊涛骇浪般一波紧接一波地冲上来,我不得不逐步向后退却。
石苓人咬住双手胶带,不灵活的掏出半截铁丝插入锁孔里。
他用力左右扭动,可是不知道是因为技巧受限制,还是铁丝插入深度不足的缘故,完全转不到地方。
石苓人抓住门把手,稍微使劲推了一下,没有半点动静,门锁住了,同一时刻意识到这一点,他情急之下抓住门把手用力推拉几下,血色的双手发出急躁的撞击声,然后我也过来帮忙,最后用肩膀顶了上去,这才听见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转动声,却始终没开。
小默姐他们扫尾,我和石苓人双手角握,只感到压迫在铁丝上的劲力一泻,我们顺利地转了个半圆摔倒在地。
我们从大喜过望变到了心如槁木只用了一秒钟,难道历尽千辛万苦逃出来但是要死在一起?
虽然我是有点愿意同生共死,但这不是少女漫画呀!
在影视剧里面,不都是有最后一分钟的营救吗?
于是我无意识的加了一份力,之后……洁白柔软的手指,像是插在豆腐上一样直接洞穿了钢铁大门,似乎还切断了什么,只听到“嗤”的一声轻响,被紧紧关闭的大门就这么轻易地开了。
“天……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是在做梦,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徒手切开了这么厚的钢铁门……一定是在做梦……”我抽出手,被眼前事实惊得目瞪口呆的我不断地自我催眠,但是在身后的一群人却不敢犹豫,小默姐高呼着:“好了吗”?
“水月?”石苓人低声唤着我的名字,”别想那么多,或者是年久失修了,我们!进去!”
我定一定神,和他一起无需怎么使劲,就将这要命的大门推开。身后小默姐听到石苓人的呼声,又一次用力将大衣扫了出去,这一次圣甲虫学乖了,后排没有被扫落的圣甲虫们瞧准时机将整件衣服扯了过去。
我吃惊于这些圣甲虫聚集起来的力量,可是小默姐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三步两步就跳上平台,在石苓人的推挤中把于祖佳塞进去,我们一个个钻进门里。
“用这个!”于祖佳翻开衣服,居然别了几个简易的!
石苓人摘下胶带捆好,朝内外远远地扔了出去,然后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打响了火机。火焰熊熊地燃烧起来,虫潮为之一顿!
石苓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大门带上,将虫型假想体浪潮关在门后。
我们只听见圣甲虫们撞在门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就迅速重归寂静。
我和石苓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开始打量四周。
天台上布满了灰尘和巨大的虫网,除了一树樱花外没有任何摆设,一直向前有一道十个阶层的铁梯,地堑尽头又是一扇大门,现在想来后边就是小区。
可是这扇门……是从另一侧上了锁!而且已经没有破墙而入的时间了!
我几乎绝望了,石苓人却毫不停留的冲过去!他疯了吗?我们还有希望!
下一刻,我希望是我疯了……因为石苓人的身体居然成功的穿越了墙!
我不信邪的摸了一下,真的是钢筋水泥的墙,不是布景也不是梦境!
我们只听见咔砰一声,似乎有什么打开来。石苓人从另一侧开了门,向我招手。
我和游以默对视一眼,一同抓紧了同伴的手,快步朝外跑去。
“你怎么做到的?”
我边跑边喊:“那几乎是神迹!”
“知道海森堡测不准原理吗?”虽然同样在奔跑,石苓人一字一板说,”在位置与速度的测量精度上存在一个平衡,假如你想捕捉一个盒子里的电子,为了确定它的位置,你把盒子慢慢向里挤压,你会发现电子变得越来越疯狂,像患了幽闭症,在盒子四壁间撞来撞去,速度越来越大,变得难以预料。那么当普朗克常量变大许多,寻常的事物也能遭遇量子效应,比如穿墙术,人通过一种惊奇的效应:量子坡道,跃出盒子。”
“所以你决定学习崂山道士穿墙而过?太疯狂了!”我气喘吁吁地问。
“没错,海森堡还证明,在能量和时间的测量精度上也存在一个类似的平衡。也就是说,在足够短的时间尺度内,粒子的能量可能疯狂的涨落起伏。如果我能在极短的时间穿墙,我就有可能逾越它!于是我拼了命咬牙向墙撞去,现在看来……”他奔跑中心有余悸的摸摸额头,”我向真空‘借’到了能量。”
这个混蛋是吃什么饲料长大的?为什么脑筋会这么夸张?门后又是一道螺旋结构的地堑,沿着地堑向上爬,我最先从现在是地面的出口探出头来。要回头拉石苓人一把。
一刹那,忽然狂风大作,几欲要将人给吹飞,气流越来越猛烈,绕着内盘旋起来。
我用手臂挡住眼睛,眼角余光发现石苓人狼狈地靠了过来。”该死的,又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叫声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听得出来,这不是询问,而是一种下意识的发泄。
但我出于同样的心境,还是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远方的浓雾翻滚旋转,宛如拍打礁岩的骇浪,我们如同置身于龙卷风的风眼中,四面八方尽皆是无可抗拒的恢宏狂暴。
不消片刻,矗立在废墟和外围之间的某种透明的墙壁崩溃了,浓雾乘上狂风的战车,携卷着废渣,一口气灌入我们所在的真空地带。
人影闪动,是石苓人猛地将我扑倒在地上,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摔倒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跌在一团棉花或潮汐里,身体不由自主地要飘起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向外推去。
为了避免被这股狂暴的气流卷走,我们紧紧地抓在一起,尽量将身体下压,平贴在地上,只有集合两个人的重量和足够的低位,才能给我们稍微带来安心感。
风越来越大,这么下去足以把我们千刀万剐。可惜八面来风,我们无路可逃。
我眯起的眼睛忽然大睁开来,在环绕己身的肉眼可见的涡旋状气流里,有什么悄然浮现。
我低下头揉揉眼睛,于是我看见一道最为亮堂的光,笔直地从自己眼前向远处延伸,宛如一条通向世界尽头的伟大航路。
“你看到了吗?”
“什么?”
“光!”
“什么光?”难道只有我看到?赌一把吧!
“跟我走!”
“什么”?
我和石苓人带着征询对方的目光互视一眼,有什么东西在眉目跳脱之间传递,同时点了点头,我快步沿着这条光之路途向前奔跑,石苓人扒着我的肩膀。出于信任,小默姐他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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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光线消失了。这时我和石苓人,我们已经走出风眼。
我扬起头,于是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象,第一眼的景象就令我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那是一片清爽的空气和澄彻的夜空,没有雾气,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雾,没有下雨的湿气,只是似乎有一层淡淡的辉光,经由天空那张黑色透明的网膜筛滤后,发落在自己身上。
我不清楚我的自我意识究竟是为了在风暴眼的手中保护大家才开辟了这条跨越空间的光之道,来到此处实属偶然,还是有意识地指引大家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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