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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子时,韩云端赶紧去了韩子鞅的房间。这个弟弟将会是父母年老的依靠,也是韩家传世之人,必须知道他过得怎样。
韩子鞅夫妇已入睡。
韩云端来到韩子鞅梦中,那是在家乡蕴州的老屋前,韩子鞅在柚子树下,一个跟斗翻越,就摘下一个柚子,喜滋滋的。
“子鞅还是这么调皮。”韩云端对弟弟就直话直了:“姐姐离开时,你还是个十四岁不知世事的男孩,不想现在已娶妻生子了。”
韩子鞅一时哽咽,眼里泛泪:“云端姐姐,你回来了?”
“姐姐来看你,子鞅,现在过地如何?大娘还欺负你和娘吗?你的妻子李芹芹如何?两个儿子宸佐和宸佑如何?姐姐有一大堆话想问你。一时不知该从何起,就一下子全出来了。”韩云端也是泪眼弥漫地双手紧握韩子鞅的双臂,发现曾经比自己矮一截的弟弟,如今已比自己高两个头了,韩云端甚是欣慰。
韩子鞅一抹眼泪:“云端姐姐,子鞅自幼文武兼修,现在已是文武双全了。芹芹她是市井之女子,但勤劳聪慧,远比那些富家千金好百倍,孝顺公婆,管理家务,教导孩子,都做得无有辞。宸佐和宸佑在子鞅和芹芹的悉心教导下,已初现优良品性,将会是我韩家的传家之人。娘亲已疯癫,苏苏一直不肯出嫁。这也是子鞅忧心之事。不过,子鞅的才学武艺已远超子辅大哥,得到爹的肯定,所以大娘已不像以前那样欺负娘亲了。”
“子鞅成家,姐姐就欣慰了。”韩云端安心地笑了:“子鞅,凭你的才华,在科举之路上如何?如今已是什么职位?”
“这。”韩子鞅叹气:“云端姐姐,子鞅已在殿试被钦为进士,却因大娘忌讳,如今还只是吏部的一名正九品的提举司。爹看大娘脸色,估计是不会给子鞅升值了。不过子鞅也落了个清闲,你看,梦中还回到家乡摘柚子呢。”
韩云端为韩子鞅不值:“子鞅,如今姐姐有法术,可助你仕途高升,可知,你的资质远比子辅大哥强百倍。”
韩子鞅连忙摇头:“姐姐,子鞅谢过了,只是子鞅现已无心庙堂了。平民日子,胜过官场起伏不定。”
“子鞅有此想法也好,全心照顾家人,将来就可安定一生了。”韩云端的声音渐细,身影渐远,模糊。
韩子鞅从睡梦中醒来,摸摸眼角的泪:原来是迷糊一梦,不过云端姐姐地对,不入庙堂会潇洒无忧。
最后,韩云端的魂魄来到父亲的梦里,那是在临泰门前,可见韩承宪那扶摇直上的心思啊。
“爹,在这临泰门,有何可看?不如回到家里,好好休息。”韩云端的出现让韩丞相吓着了,但他很快恢复平静:“云端,女儿,你回来了?爹想你啊。”
“爹想我的话,为何不将我的坟墓移至家乡?为何不为我立墓碑?爹可知,我的墓碑上刻的立碑人的名字是子鞅。当时他才十四岁,就要为死去的长姐立墓碑,我都不知他是如何的心痛!”韩云端怒火乍起。
韩丞相也有害怕,毕竟这个女儿现在是鬼魂,不可无礼:“云端,你是在恨爹没有给你树立墓碑吗?你也知,爹为了我们韩家,很多时候,要看你大娘的意思,你大娘是当今徐太后的妹妹啊。不过,事隔多年,爹就为你迁墓,迁回家乡蕴州,为你写墓碑。你看如何?”
韩云端不耻:“爹,我已习惯了灵毓上的坟墓,你不必为我迁墓了。今日云端来,是有一问,爹为一国之相,当如何?”
这些问题,韩丞相是挥臂举手,口答如流:“一国之相,当将忠君爱国,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思国君之思,解国君之困,国名福祉,安危荣辱,牢记于心,日夜思量,为之呕心沥血,在所不辞!”
韩云端耻笑,望着父亲摇头:“爹的言辞无人能及。我相信爹从前是依此话行事,但现在不是了。何故梦里会站在这临泰门前?此处是皇上站立观京城锦绣之地,即君临天下之地,爹为何无故梦到此处?爹,当收手时且收手吧。云端告辞!”
韩云端从父亲梦境中出来,已是凌晨丑时。她急速飞回金碧城,越过临泰门,赶往贻福殿,回到楚心沫的身体上。
可是在贻福殿门口,她遇到了阻碍,一次次地想要飞入贻福殿,可是一道无形的阻挡拦住了她。每碰一次,这倒屏障都会发出亮光,韩云端也会受到袭击。
她不敢再轻易越过这道屏障了,否则会被它袭击地魂魄消散,再无机会与皇上相处。
可眼见天将亮了,韩云端就躲在了贻福殿门口的香樟树上。如今是惊蛰天,天亮地早,若太阳一出,身为鬼魂的自己就要烟消云散了。
贻福殿内一片惊慌,太医们都跪在发怒的皇上面前:“皇上,奴才无能,实在不知贵妃娘娘为何一直不醒。”
“继续宣太医,将宫中所有太医都宣进来!”皇上为了楚心沫生气,又控制不住情绪了。
在外面的韩云端看到一个个背着药箱的太医进了贻福殿,她想到现在楚心沫肯定是危急时刻,若再不附在她身上,她醒后将会以痴呆儿的身份示人,到时,她的命运会如何?
韩云端再次冲向贻福殿的殿门,但那无形的屏障再次将她弹回,发出的光似乎在耻笑她。而欲出的阳光将韩云端照地差散魂。
她在香樟树上,祈求上天:“老天爷,是我韩云端的错,请别让楚心沫陷入险境,她已无父无母,也无魂魄,那样会害了她。”
可能是韩云端的祈求有作用了,太阳虽出来了,但她的福音也来了,白衣男子为她在香樟树上撑开了一把伞,并抱起了快要散魂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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