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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侯爷,请您直说。”高靳摸了摸他那锃亮的光头,有些疑惑。
与此同时,俞镜泊正坐在单人沙发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西裤。而南泽雨则坐在另一边,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看起来心不在焉。
万国侯站在办公桌附近,神色凝重。“皇冠上一次举办大规模的宴会是9月份的事情了,那次的合作酒店是筸廷屋。这次跟皇冠合作的‘Your-Table’,我的人曾经核对过,没有跟筸廷屋重合的员工。也就是说,‘Your-Table’的人,都是第一次来到皇冠。”
“想必诸位刚才都注意到了,死者被遗弃在了灌木丛里,而衣服被凶手拿走了。我推测,即便内应将凶手带了进来,凶手也不能从正面进入皇冠主楼,因为他不在邀请名单上。所以,他杀了一个‘Your-Table’的员工,换上了他的衣服,李代桃僵。”
万国侯拿起酒杯,晃了几下,但并没有喝。“值得注意的是,死者所在的那片灌木丛,恰好距离停车场不远。或许,凶手从停车场出来后,恰好遇到了扬健豪,于是就按计划将他拖到灌木丛后面杀害了,并换上了他的制服。除此之外,小货车停在离皇冠主楼最近的侧门,来去也最方便。这些足以说明,他们事先就了解了皇冠的大致结构,规划了最佳行动路线,从而也证明了他们的内应来过皇冠,而且不止一次。”
“这样看的话,如果有内应,应该是藏在客人当中。”高靳说道。
“是的。”万国侯点点头,“皇冠的每个入口都是秉持着‘严进宽出’的原则,凶手没有邀请函,又不是‘Your-Table’的人,就很难混进来。”
“所以,他才杀了一个酒店的员工,换上了他的衣服。”南泽雨说道,同时若有所思地玩着钢笔。
“不错。”万国侯摸了摸胡子,“我好奇的是,他是怎么接近酒店员工的,毕竟,他需要先进入皇冠,才能接近‘Your-Table’的人。”
“凶手不是一共有两个人吗?那另外个是怎么混进来的?”南泽雨突然问道。
“我的人正在查。”万国侯说道。
“侯爷,我说句话,您别生气,会不会是您手下有人被收买了……”俞镜泊小心翼翼地说道。
万国侯傲慢地说:“不可能。”他看着三个男人,“我立刻就能证明这一点。”他抬起手腕,摸了一下袖扣,“C4,你随便叫个人来书房。”
两分钟后,E1走进了书房。
万国侯严肃地说:“E1,假来如我现在需要你为我而死,你会怎么做?”
E1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您希望我用什么方式去死?”
“用刀。”
E1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就往脖子上划去。万国侯立即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了他的刀。
E1茫然地看着万国侯,“怎么了,侯爷?”
“没事,你做的很好。”万国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E1的脸上出现了敬畏的神色,“没有您,我这条命早就不在了。”
其他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切。
E1的腰杆挺得笔直,像是随时准备为万国侯赴汤蹈火,虽然后者并没有再对他提出什么要求。
“我不太明白,侯爷,您的意思是,您的手下,都可以为您去死吗?可是,这和收买并不矛盾啊。”俞镜泊推了一下眼镜。
“E1,你来回答吧。”万国侯说道。
“俞先生,我们的命都是侯爷的。假如你想要收买我们,请用你的命来换。”E1的措辞十分犀利,但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好了,你先下去吧。”万国侯摆摆手,E1便躬身退下了。
“真奇妙。”南泽雨忍不住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一种武士道精神。”
“士为知己者死,不一定是武士道。”万国侯淡淡地说,“现在,各位是否明白了,内应不会出现在我的人当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最重要的是,退一步讲,即便我的人当中有谁生出异心,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为什么?”俞镜泊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并没有妇人之仁。”万国侯言简意赅地说,“如无特殊原因,对于绑匪之流,我向来不留活口。”
这句话让俞镜泊打了一个寒颤,他拿起沙发旁边的小圆桌上的酒杯,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
“但我还是不明白。”高靳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侯爷,您说凶手可能是客人带进来的,那么,一看监控录像,不就知道是哪个客人多带了人吗?或者,门卫肯定有记录,每个客人带来几位家眷。”
“问题就出在这里。”万国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的人告诉我,门卫清点过,并没有多出人来。”他放下酒杯,慢悠悠地说,“276位客人,包括各位的小孩,这个数字,门卫反复核对过,确定没错。”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大厅、长廊、休息室、餐厅、娱乐室,所有的地方,他们都暗中清点了一遍,一共是273位客人。”
“剩下的3人,在这间书房里。”南泽雨点点头,“这样看来,内应还没离开皇冠。”
“但他是怎么把人带进来的呢?”高靳仍旧有些烦躁,“总不能大变活人吧?”
“比起这个。”万国侯说道,“我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这还用问吗?”高靳此刻已经顾不得礼节了,说话也随意了许多,“他就是冲着钱来的啊。”
“那也有点离谱吧?”南泽雨说道,“30亿啊,绑架案还从来没有这么大金额的。这么多钱,就算侯爷全都支付了,他们怎么拿走呢?”
“可能他们对钱没有概念?说不定是小毛贼?”俞镜泊猜测道。
“不好说。”万国侯摸了摸胡子,“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很矛盾的地方。”
“矛盾?”
“知道我要在平安夜举办宴会的,都是收到了请柬的人,而这些人,包括在座的诸位,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了。”万国侯做了一个鬼脸,“上流社会怎么会帮小毛贼做内应呢?按理说,这两种人毫无交集,连认识的可能性都没有。”
“可能是以前认识的?”南泽雨猜测道,“也不是所有的精英人士都像您一样有着高贵的出身,白手起家的大有人在。”
这句话让俞镜泊和高靳都不太舒服,但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南厅长言之有理。”万国侯微微一欠身子,“这样说来,我是否应当将目标锁定在一些并非出身富贵的宾客身上?”
“侯爷,这样打击面太大了吧?”俞镜泊略带不满地嘟哝着,“您这样,那我和高总就都要算进去了,就连南厅长,也不算是富二代吧?”
这话说得极其不妥,南泽雨立刻瞪了他一眼。高靳也有点不满,“小俞,我们自己人当然不算在里面,你太多心了。”
万国侯微微一笑,“那么,我就把目标锁定在第二次来皇冠,而且极其缺钱的人身上好了。虽然我很难想象,今晚有什么客人是有财务危机的。”他慢慢地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今晚气温很低,不知道两位女士所在的地方条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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