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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婳出了林府大门,侯夫人竟是亲自派人驾了马车来接她。
来接人的婆子很是恭谨,下了马车瞧见林锦婳的第一眼,眼中便露出惊艳。掐腰的绯红色长裙,腰间挂着一串珠玉,走起来衣摆微动却不闻珠玉叮当,可见行走优雅乃是大家闺秀的风范。绯色的广袖长裙,衬托得她更是肤色如玉。琼鼻樱唇,眉若远黛,一双星眸更是乌黑清亮,黑色垂在身侧,风儿吹动时,身上尊贵的竟是叫人不敢直视。
她见过礼才恭谨让在一侧:“七小姐请。”
林锦婳微微颔首:“劳烦妈妈了。”轻声说罢,这才扶着墨风的手上了马车去。
婆子听她声音轻柔而不轻浮,心里越发喜欢,驱动马车时还特意嘱咐了车马将马车赶慢些,省的叫林锦婳受了颠簸之苦。
马车一路往前,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侯府门口停下。
她还未下马车,便闻到外面浓郁的花香,她掀开车帘一瞧,好家伙,侯府门口竟是摆了大盆大盆各色鲜花,鲜花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可见才打理过。
墨风一面掀开帘子扶她下来,一面道:“这鲜花怕是南方运来的,鲜花这样的东西折损极大,能留下这么多盆,只怕损坏的更多。”
林锦婳看着前面不远处笑眯眯候着的婆子,微微颔首,下了马车也不再多提这个话。
婆子迎上前来,倒是自己开了口:“这些花都是侯夫人娘家兄弟托人送来的,侯夫人如今身怀六甲,她内兄说了,只要侯夫人喜欢,更多都能送来。”
林锦婳眸光微动,这侯夫人内兄的口气倒是大,当今圣上这么多年一直查贪污查的严,他竟是有这许多银钱来运送这些只能活个把月的花,可见财大气粗,若是被有心人盯上……
她看了眼侯府门口来来往往不少的马车,只想着私下跟侯夫人说说,便笑着附和了一句:“侯夫人好福气。”
婆子笑笑,连忙引着她往里去了。
到时,侯夫人正坐在暖榻边跟几个夫人说话,里边的人大多面熟,以前侯夫人去德妃宫里参加宴会时也是与他们几人交好。
“你是林七小姐?”其中一个穿暗紫长裙的和善妇人忽然开口问道。
林锦婳看她面熟,想了想,原来是罗尚书的夫人,王汝嫣的舅母。
林锦婳浅笑颔首,侯夫人瞧见,也乐得高兴,只道:“罗夫人原来是认识锦婳?”她喊得亲昵,罗夫人看她也亲近了些:“前阵子母亲病了,便是林小姐瞧好的,这会儿吃了药已经是能下地走路了。”罗夫人笑道。
旁边的夫人们听得都朝林锦婳看去,不过林锦婳到底是年纪小,在她们眼里仍旧不信。
其中有位华贵绿衣夫人看了她一眼,只道:“只怕是罗老夫人之前就吃了别的药了吧,不然林小姐到底才十几岁,哪里就有这样高超的医术了?我以前见过不少沽名钓誉之辈,手底下雇人做事,他却将面子名头全揽在自己身上,真叫人以为他是什么天定之人,好招摇撞骗。”
这话说的不客气,侯夫人面色略有几分尴尬,但照她的急脾气,竟是没有发怒,只笑笑,跟林锦婳介绍道:“锦婳,赶紧行礼,这位乃是端慧公主,以前一直跟驸马在外上任,最近才回京。你大伯母娘家还跟驸马府有些亲缘呢。”
侯夫人介绍完,端慧长公主略略往凳子上靠了靠,仿佛并不想打理林锦婳。
林锦婳却是记得她,端慧长公主,皇帝一母同胞的妹妹,驸马领了个虚职,虽有抱负,但一直被驸马的虚名压着,终生郁郁不得志,最后跟端慧也算是相爱相杀而死。
林锦婳看着她虽然年近四十却保养极好的脸,精致妥帖的妆容加在她身上,高高在上的尊贵一览无余,跟赵怀琰一般的凤眸微微往上一挑便可见其写在骨子里的跋扈。
林锦婳不与她多计较,只规矩行了礼。
罗夫人也担心这位端慧公主继续刁难她,只笑道:“汝嫣今儿也来了,在外头,你去寻她说说话吧。”
侯夫人也随之点头:“诗画会一会儿才开始,你也好去结交些姐妹。”
“是。”林锦婳乖顺应下,这才提步走了出来。
婆子一路领着她到了宴会所在的花园才离开。
林锦婳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便沿着游廊往前走,却不巧看到了正一个人站湖边廊桥喂着锦鲤却一脸忧色的王汝嫣,脚步顿了顿,曾学海如今丢了半条命,就算皇上有心,也断然不会再把她嫁过去的,她现在难道是在忧心跟哥哥的婚事?
这般一想,她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往前步伐也快了些。
才到转角,还没叫王汝嫣,便见一个锦衣玉冠的七八岁男童忽然出现在了王汝嫣身后,趁着王汝嫣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狠狠的往她背上一推,王汝嫣便毫无征兆的跌到了湖里。
这里四处无人,二月的湖水还寒得紧,林锦婳微微咬牙:“墨风,赶紧救人!”
“是。”墨风应声便往湖里而去,林锦婳这才提着裙子几步跑到了桥上,一把抓住也一脸懵逼的男童:“你在做什么!”
男童面上的茫然转眼消失,小小的脸上满是厌恶的盯着她:“你做什么,放开我!”
“你是谁?你为何要将她推下去!”林锦婳咬着牙,这孩子也有七八岁了,不会不懂把人推落水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而且看他举动,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放开我!”他见挣扎不动,一口就朝着林锦婳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稚嫩的牙口力气很大,直到廊桥另一端有人急急跑来。
跑来的瞬间也不问缘由,一把就将林锦婳推开了,而后才护着男童安慰。
男童瞧见自己人来,顿时大哭了起来,指着林锦婳就道:“她污蔑我,还要打我,呜呜呜……”
那丫鬟闻言,面色当即不好了,只冷冷盯着林锦婳,也不管她是哪家小姐,只寒声道:“你有几条命敢欺负我家公子?”
墨风这会儿已经把人救了上来,林锦婳瞥了那男童一眼,见他一滴眼泪也没有却还在大哭喊冤,只冷冷拧起眉头,转头去看王汝嫣。
王汝嫣呛了水,面色也冻得青紫,林锦婳忙取了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住,安慰道:“别怕。”
“嗯。”王汝嫣眼眶红红的,她不知道为何有人会想杀她。
“墨风,赶紧去通知罗夫人,送她先去厢房换身衣裳。”林锦婳忙道。
墨风应下,赶紧抱着人去了。
林锦婳也要随之跟上,那男童看林锦婳根本不搭理自己了,微微咬牙,挣脱丫鬟的胳膊扑上来就抓住她的衣袖:“你不能走,你冤枉了我,我要打你的板子!”
“冤枉?”林锦婳冷冷将他的手甩开,不过是个宠坏了的孩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么:“我亲眼见你将王小姐推落湖中,何处冤枉了你?”
男童还没开口,那丫鬟上前一步就道:“你少胡说,我家公子最是乖巧,怎么可能做这等事。你是哪家小姐,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林锦婳看到男童身上佩戴的的玉佩时便知道他是谁了:“我是林府七小姐,你可以去跟端慧公主回禀方才之事,相信公主自会有论断。”林锦婳最有一句话是对着孩子说的,那丫鬟听得面色更沉,只轻哼一声:“听闻林将军已经被贬为庶民了,侯夫人居然还会请你来,真是稀奇。”
她鄙夷一番后,才看着男童:“公子,我们去找公主。”
男童闻言,只挣脱了丫鬟的手扯着林锦婳:“你不许走,我还没打你的板子呢。”
林锦婳皱眉,丫鬟忙拉了把男童,道:“公子,我们告诉公主,公主会罚她的。”
“我也要罚你。”男童气恼的瞪她一眼:“方才她欺负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怎么不早点来?”
“奴婢……”丫鬟语塞,男童轻哼一声,只抬头看着林锦婳:“你刚才吓到我了,我要打你的板子。”
林锦婳听着这明显的气话,淡淡拂开他的手:“我还有别的事,今日你推落下水的乃是御史府的小姐,你还是去跟公主说一声的好。”说罢,直接转头而去。
男童还要追,却被丫鬟狠狠拉住胳膊:“公子,别闹了。”
男童被她抓得疼的不行,却死死咬牙愣是没发出声音来。
王汝嫣被推入水的事儿侯夫人很快便知道了,亲自安排她在厢房换了衣裳,才歉意看着换好衣服坐在一边喝姜茶的王汝嫣道:“没曾想会发生这等事。”
王汝嫣闻言,只歉意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连累了锦婳得罪了公主唯一的嫡子,不知道公主会不会怪罪?”
侯夫人知道她是替林锦婳求情,笑道:“放心,罗夫人也在,端慧公主不会做的太过分的,毕竟是她那儿子把你推落水的。”说完,思虑一番,还是悄声跟二人道:“她这嫡子是跟驸马老来得子,公主府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惯宠的厉害,性子也跋扈,往后你们见着了,躲开些就是。”
“嗯。”王汝嫣连忙点头。
林锦婳却只在一旁没出声,这位端慧公主当年是赵阚一派的,跟德妃关系也很亲近,不过公主夫妇性子虽然跋扈骄纵,但本性倒也不坏,当年虽然也有参与,却并未残害过忠良。只是方才侯夫人说驸马家跟大夫人娘家还有几分渊源,看来她的早点处置了大夫人才好。
侯夫人的肚子显怀还不明显,但已经小心翼翼了,这才站了一会儿便小心扶着,朝她们笑道:“你们先去前头玩吧,小公子的事儿我会跟公主说说,不打紧的。”
“多谢侯夫人。”王汝嫣朝她笑道,她这才扶着婆子的手小心翼翼离开了。
等侯夫人走了,林锦婳才转身看着若有所思的王汝嫣,道:“你在桥上时在想什么?”
王汝嫣一想起这事儿,面色便蓦地红了些,垂着眼敛略有几分扭捏:“我……”
“在想哥哥?”林锦婳嘴角勾起。
王汝嫣面色蓦地更红,林锦婳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多问,只浅笑道:“既然来了,我们去外面坐坐吧。”
王汝嫣不如林锦婳自由,难得有出来透透气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忙笑着点点头与她一道出去了。
所谓诗画会,便是小姐公子们各自展露风采的时候,尤其是开春后,各家各户最爱办各种花宴诗会,一是方便结交,也方便给自家年龄适当的儿子女儿相看人家,二便是展示主人家的实力,宴会办的好的,好名声可是要在京城传上一年的。
林锦婳进入花园后,跟王汝嫣心有灵犀的找了长廊边临湖的地方坐下,看着院子里的小姐们各自朗诵着自己所做的诗句,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然而热闹没看完,便听得附近传来说话声。
“听说林锦婳今儿也来了。”
“是吗?你们可小心些,别跟她说话,小心也染上花柳病。”又一个小姐开口,一群人便发出低低的哄笑声。
王汝嫣面色微白,忙去看林锦婳:“你别介意,她们就是这般口无遮拦的。”
林锦婳看着她温柔坚定的眼神,自然不会跟她们计较。
不过她不计较,那些人却非要找上门来。
之前那满口鄙夷的小姐瞧见这里,发出夸张的‘咦’声:“那不正是林小姐吗?”
“快看看她脸上可有脓疮?”有人低声道。
其他小姐忙觉得恶心而捂住了口鼻,做出难以入眼的样子,但其实林锦婳收拾的干干净净,姿容也绝对在她们之上。
王汝嫣听不下去,朝那些人道:“你们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为首的红衣小姐鄙夷道:“我们说什么了?你不也是大家闺秀,还在这样大嚷大叫,成何体统?”说完,才略带几分毒意看向林锦婳,冷哼一声:“自己怕不是染上了花柳病,还要出来传染给其他人,真是恶毒。”
林锦婳顺着她的声音看去,衣料也是上乘的,巴掌大的小脸五官也算好看,就是这满面鄙夷不满的样子,生生让她的小脸变得刻薄尖酸起来,若是没记错,这位小姐也姓郑,闺名郑娇娇,跟郑如意一家是极远的远亲,不过她与郑如意的关系却很一般,今日应该也不是为了郑如意来出气的,那是为什么?今日她乖乖的,也没出风头,不可能有让人朝她发难的机会。
林锦婳想不通,秉着尽量不给自己增加敌人的原则,只朝她浅浅一笑:“郑小姐哪里看出我染了花柳病?”
“你祖母与人苟合……”
“周姨娘今儿一早已经被皇后娘娘责令降为妾了,郑小姐既如此关注我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林锦婳淡淡笑着,与她尖酸的样子天差地别。
郑娇娇瞧见,气得小脸都绿了,若不是旁边有人拉住了她,她只怕要气得站起来跟她争执。
林锦婳扫了眼剩下的几个小姐,都是乌合之众罢了,背后嘲讽倒是敢,明面上却不敢出声。
林锦婳顿了顿,倒是提醒了郑娇娇一句:“郑小姐还是不要太生气,你身有大病,要静心调养。”
“胡说八道,我身子可好的很,每日人参燕窝滋补,不似你,现在怕是便宜的燕窝人生也吃不起了吧,穷人家就该有穷人的样,还来参加什么宴会?也不怕丢人。而且你以为认识几个字,刚好糊弄住几个人,就真以为自己是神医了不成?”郑娇娇这会儿倒是想起郑如意了:“你们林家人都是煞星,前儿你大哥害了郑如意,让她现在都出不得府门,现在你又想来诅咒我。”
“郑如意小姐不能出府门的原因,林家看在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份上,未曾外传,郑小姐又何必以此为借口来贬低我兄长呢。”林锦婳一直顾及着爹爹,所以未曾叫人散播什么流言,不过这位郑娇娇小姐倒是不怕事情闹大。
她看着郑娇娇,嘴角勾起一丝邪气,既然她不好外传,倒正好借了这位郑娇娇小姐的口。
林锦婳这话一出,那些个小姐们纷纷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拉着郑娇娇悄声道:“娇娇,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是,怎么回事,你也没告诉我们?”
几人拉着她不停问道。
郑娇娇皱眉,她哪里知道,只隐约听父母提过一些,微恼看着林锦婳:“还不就是你大哥提亲不成,反诬赖郑如意给她下药?”
王汝嫣也听不下去,当即红着脸道:“郑小姐,你怎么怎样说,那日郑小姐在徐府门前死活要嫁给林公子可是我们都亲眼见到的,而后林公子送她回府,若不是锦婳带着人打进去,林公子差点就被人下了药给……”王汝嫣脸赤红一片,半晌才继续道:“后来锦婳夜里带着林老爷和徐老爷去郑府提亲,郑小姐竟是半夜不在闺阁,林府这才没有再提议亲之事的,怎么能说是林公子害了郑如意小姐呢?”
王汝嫣一口气把话说完,旁人均是掩唇互相对视一眼,看着郑娇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嘲弄。
郑娇娇见此,小脸微青,她都不知郑如意竟是这样的下作。却只看了眼王汝嫣,轻嗤一声:“你这么清楚,难道是对那林公子有意?”
“难道郑小姐在这里对我如此刁难,我就能说郑小姐是对我欲擒故纵吗?”林锦婳看王汝嫣满面通红,眼泪都要落出来,直接上前接过她的话淡淡道。
“你——!”郑娇娇语塞,憋红了脸看了林锦婳半晌,干脆直接站起身狠狠一跺脚便扭头走了。
后面的小姐们见没热闹看了,自然也跟着一道走了,王汝嫣面上的红潮这才褪去了些。
林锦婳倒不计较这位郑娇娇,她在乎的是今日前院的事,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到了吧。
赵阚以为躲在京城外就能万事无忧么……
王汝嫣还未回过神,待看到林锦婳漠然勾起的嘴角,眨眨眼,半晌未说话。
此时侯府前院,才子们已经互相奉承一圈了,谁也没注意到门口忽然出现的人。
袁恩来时,面色灰白的厉害,他知道今日必然是他的死期,但为了家人,他只能死。
侯府的小厮没想到他也会来,看了失魂落魄的他一眼,立即就悄悄使人去禀报定南侯了。
定南侯这会儿正跟京城里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们说话,听到小厮来报,均是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来?”
小厮摇头:“奴才不知,现在可要请他出去?”
定南侯闻言,只微微摇头:“罢了,他估计还想挣扎一番,由着他吧。”
众人皆是会意笑起来,得罪了赵阚的人,尤其是他这种被赵怀琰也盯上了的,赵阚怎么可能留活口,一旦他出京上任,必定会‘暴毙’在上任途中。
定南侯看了眼院子里正吟诗作对的众位公子,看到其中一个一身简朴青衣的书生,问着一旁的侍从:“他叫什么名字?”
小厮看了一眼,笑道:“回禀侯爷,他叫蒋青书,是个普通百姓,不过学识过人,在现在京城的才子圈里也算有名。”
定南侯闻言,点点头:“本侯看他还算是个聪明的,一身清寒倒也不自卑,站在众人里反倒有几分清骨,不过本侯最不需要的就是他这份清骨。”
小厮微微一怔,旋即点头:“奴才明白。”说罢,立即出了房间招呼了左右的侍从:“方才侯爷的吩咐都听清楚了?”说完,比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侍从们明白,点点头,暗暗开始盯着蒋青书。
蒋青书还不知道大祸将至,远远瞧见袁恩过来,才停下正在跟人说的话,朝袁恩看去。
袁恩也算是寒门的代表了,出身寒微,却一路高升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只可惜一朝不慎,贬为了六品。
正想着,袁恩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让所有人一惊。
袁恩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今日京城能排的上号的才子们都在了,只要他把事情一说出来,大街小巷很快就会传遍,若是有一根筋的,只怕三月的春闱考试上,也会有人以此做为题目。
定南侯瞧见他面如死灰的跪下时,便察觉不对劲了,立即唤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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