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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我让你跪下!”老夫人气得站起身来。
郑如意咬着牙跪在地上,老夫人当即便亲自上前,狠狠几个巴掌抽打在她如花似玉的脸上,打完后才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跟你娘一样没用。”
“不关娘的事……”
“你还敢狡辩?”老夫人冷喝一句,立即又让人取了鞭子来,不由分说的便抽在她身上,每一鞭子下去都见了血。
郑夫人好不容易赶来时,瞧见这般场景,煞白着脸就跪在了地上:“娘,你这是做什么……”
郑老夫人轻嗤一声:“她变得如此不知廉耻,都是你这个娘教的,一对下贱坯子,赔钱货!”她一边骂,一边连着她们母女两人一起打。
郑夫人想护住女儿,郑莱却从外面进来,一脚就把郑夫人踹得摔在柱子上,而后才看着面色煞白的郑如意,一脚将她踢到在地,才寒声问道:“我问你,你今晚到底做什么去了?”
“我是遵了景王殿下吩咐……”
“狗屁,景王殿下有吩咐,会不告诉我而告诉你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郑莱只觉得自尊心极大的受挫。
郑如意被打得浑身麻木,微微咬牙:“爹爹若不信,可去问问景王殿下……”
“混账东西,还敢指使我,你以为你爬上了景王的床就真的变成凤凰了,可以对你老子也颐指气使了吗?臭不要脸的下贱货!”他亲自拿过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郑夫人自己要爬过来都被他一脚踢开了,直到把人打得奄奄一息,才终于冷静下来,冷漠的看着郑如意,好似看着一块破布垃圾一般:“吩咐下去,景王若是再来找你,你不许再见,好好给我待在后院。”
“可是父亲……”郑如意咬牙:“你想得罪景王吗?”
“得罪?”郑莱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就凭你,景王就会放弃我这个三品将军么,你一个没用的女人而已,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你除了会给我丢人现眼,还会做什么?”
郑如意咬牙没说话,眼里却是聚集起了杀气。
郑老夫人看了一眼,对郑莱道:“要不休了她娘,再另外娶一个……”
“全凭娘做主。”郑莱扔下一句,这才扬长而去。
郑老夫人闻言,这才顺了口气,鄙夷的看了眼郑如意:“郑府这样的名门之家,真不知怎么养出你们娘俩这样的不要脸货色。”说罢,也跟着离开了。
郑如意等人走了,才吐出一口血来,可看着这血,她不恨郑莱和老夫人,只恨毒了林锦婳。她咬着牙勉强出声,看着林锦婳的方向咬牙切齿:“林锦婳,我与你不死不休!”
林锦婳此时若是能听到这话,只会淡淡一笑。前世她便用尽手段害死自己一家,说不死不休?前世她早死了,让她说,这恨只会是生生死死永不休!
回到林府,林麓之心情好似有些沉,徐泊山拍拍林锦婳的肩膀安慰笑道:“你且先回去休息,我与你父亲说会儿话。”
“谢谢舅舅。”林锦婳是真的感激他看穿了一切却能帮自己瞒住。
徐泊山温和一笑,他知道自己亲妹妹死得冤枉,妹夫又太过重情义,倒是这个侄女儿敢作敢当有勇有谋,他怎么会不帮她呢。
林锦婳告别徐泊山回到自己的院子,才看到墨风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了。
她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立在一侧见林锦婳来,才上前道:“小姐,奴婢没看到白兰。”
“白兰的确在她手上,今日郑莱和老夫人必不会轻饶了她,白兰暂且还能安全几日,我们且再找找,若是不在郑府,八成在普济寺附近。”林锦婳回到房间坐下,才寒声道。
墨风点头:“我让墨花去找。”
林锦婳微微摇头:“墨花一个人不够,你去找夜生,让他帮忙。”
墨风颔首。
林锦婳这才看到她的不对劲,上前自然的抓住她的手腕把了脉,半晌才松了口气:“皮外伤,没伤到筋骨,这几日好生调养。”
“是。”墨风见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心里也微微有些暖。
正说着,杨妈妈满头大汗的回来了,面上带着几分喜色。
墨雪在一旁瞧着,道:“杨妈妈这是有喜事?”
“不是……”杨妈妈想起今晚的事,只觉得好笑,上前看到林锦婳才道:“小姐,奴婢今儿悄悄使人去告诉熊世林他强了老夫人,老夫人要去报官的事儿,他竟是自己就闹着要上吊了。”
一旁的墨风也微微珉唇笑了起来:“然后呢?”
“奴婢想着,既然要报官,就得报真的,所以悄悄去了官府,让人代写了陈情书放在府衙门口,又贴了几张在城门的公示栏上,明儿一早这事儿怕是就要满城风雨了。”杨妈妈微微喘着气,有些紧张的看着林锦婳,怕她会怪自己擅作主张,没曾想林锦婳反而笑着颔首:“做的不错。熊世林的跋扈性子,这事儿明日一闹开,八成就会去林府闹了,老夫人若是还能厚脸活下来,下个月身上的毒疮一发,怕也活不成。”
“小姐真不打算救她了?”墨风问道。
“屡教不改,救她也是浪费我的药。”本来还打算用她来对付德妃,不过她自己不长记性,那也怨不得她了,只是她犯下这么多罪孽,让她痛痛快快死了,岂不便宜了她。
林锦婳说罢,看着一侧放着的帕子和荷包都绣好了,却一直不见赵怀琰来,淡淡将东西收起。
墨雪瞧见,想将昨晚赵怀琰来了的事告诉她,可张了张嘴,话又咽了下去,哪知林锦婳将东西收好后,直接给了她:“送去给王爷。”她从不是扭捏的人,既然决定相信赵怀琰,便不会再遮遮掩掩。
墨雪闻言,面上难得露出笑意,上前接下东西。
林锦婳看了眼她的脸,涂了药膏后,疤痕淡了许多,心才稍稍安了些。
时间已经晚了,林锦婳也没有再更多吩咐,只让她们各自去安排各自的事儿了,直到第二天一早,杨妈妈神秘兮兮的跑来报信,说熊世林知道了那城门口贴的东西,已经领着人直接去林府跟前闹了。
林老夫人得知昨儿晚上大夫人失败而归后,便战战兢兢一夜没有睡好,一早上听说熊世林在门口闹,当即便是脑子一片空白了。
大夫人听到这话儿时,早上含在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望着来回话的丫鬟惊愕道:“你再说一遍?”
丫鬟也是满面羞红,却带着几分鄙夷:“那日老夫人失踪,竟是被那熊世林给侮辱了,昨儿晚上不知谁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还报了官,这会儿熊世林已经在门口大骂老夫人……”丫鬟没敢说出那些话。
大夫人不用听也知道多难听,可一想到老夫人,便又问道:“这事儿老夫人可知道了?”
“知道了。”
“那她还没自尽?”大夫人继续问道。
丫鬟摇摇头:“老夫人现在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只让人去驱赶熊公子呢。夫人您是没瞧见,那熊公子一身的烂疮,浑身恶臭,根本就像具腐烂的尸体了,很是恶心。”丫鬟说的面色微微发白。
大夫人也听得一阵恶心,却是转换了心思:“你赶紧使人去把这些消息都传到老夫人院子里去,她不肯出来对峙,八成就是真的了,她一把年纪居然还被男人给……八成也染上了花柳病,还是趁早死了清净。”
丫鬟见大夫人眸光冷冷的,连忙点点头去安排了。
等安排完这些,大夫人才认真想起来,这会不会是林锦婳的计策?否则也太巧了些,老夫人才背叛了她,她便用如此毒计来毁了老夫人,这可是名声尽毁啊,就是死了只怕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样一想,她立即命人准备马车。
“夫人要去哪儿?”
“自然是回娘家。”大夫人赶紧让人收拾好金银细软,想先回娘家去避避风头。就连老夫人都被人算计成如此,她还是不要正面跟林锦婳对付的好。
她越想越急,命人带好了东西,就走后门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
林锦婳这会儿刚用完早膳,老六站在花厅里,悄悄打量着这屋子。四处布置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屋子里也没有熏香,花瓶里只插着几支时令的鲜花,泛着幽幽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林锦婳放下手里的书,看他来才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本来昨儿只是打算摔断那曾学海一条腿的,哪知飞奔的马儿疾驰而过,倒是给了我灵感。”老六看她端端坐在那儿没有一丝浮躁的样子,竟是有些羡慕。她总是这样冷冷清清的,遇到什么事儿也极少见她会慌张,分明比自己还小几岁,却看起来比自己更加的沉稳老练。
林锦婳微微颔首,又低头看书:“那就去办吧,不要办砸了。”
“是。”老六应声,这才转头走了。
走时刚好撞见蹦蹦跳跳进来的徐昭昭,徐昭昭一眼看到他眼睛就亮了,他一身水墨衣衫,皮肤白净五官秀气,迎面走来时气度淡然,好似空气都要弥漫着淡淡香气,云消雨霁,万里晴空。
他走过的一瞬间,徐昭昭拉着他的袖子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六微微一顿,看着这个圆脸活泼少女,轻轻笑道:“夜生。”
“夜生?”徐昭昭眨眨眼,看着他秀气的样子,咧嘴笑开:“我叫徐昭昭。”
“徐小姐。”夜生垂眸行礼。
徐昭昭只是一笑,看着他离开,才快步进了屋子。
瞧见正坐在里间看书的林锦婳,上前挨着坐下才问道:“锦婳姐姐,那夜生是什么人?”
林锦婳放下手里的书瞧她,笑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觉得他生的真好看。”徐昭昭在一旁坐下,藏着少女的心事。
林锦婳没注意,只浅笑道:“昨儿跟哥哥去当值,感觉如何?”
“挺好的。”徐昭昭说完,才眨眼看她:“那夜生明儿可还会来?”
“不一定,我只是恰好有事吩咐他办。”
“哦……”徐昭昭点点头,圆圆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林锦婳一身鹅黄罗裙,再看自己一身灰黑窄袖袍子,皱皱眉头又蹬蹬跑出去了。
林锦婳以为她对夜生也不过是停留在仅仅觉得好看而已,也未多在意,直到外面墨风进来,才看着她问道:“朱无才如何了?”
“没有被绑去官府,倒被那些个掌柜打了一顿捆在了铺子后院里。”墨风垂眸。
林锦婳看着一旁忧心忡忡的杨妈妈,浅笑:“去挑些能打的,跟我走。”
墨风略有几分担心道:“可是小姐,明儿便是侯夫人的诗画会,您这会儿打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怕我落个恶女之名吗?”林锦婳眸子弯弯,便是恶女又如何,知心的朋友家人会理解她,赵怀琰也不会抛弃她,至于其他人,往后还是要假模假样跟她结交,所以恶女不恶女,无所谓了。
墨风见她如此,知道是下了决心,也不再废话,立即挑了几个壮实的婆子,提着棍子就往铺子去了。
此时的大夫人匆匆坐着马车往娘家赶,赶到一路,马车猛地一停,她还没坐稳,又听得不远处又马儿一声嘶鸣。
她掀开帘子不耐道:“怎么回事?”
“夫人,有人挡着道儿。”车夫委屈道。
大夫人往前看去,一群拦路的乞丐已经哄笑着离开了,她只厌恶的皱了皱眉,才道:“行了,赶紧走。”
“是。”马夫猛地抽了下马鞭子便往前跑,但没跑几步,后面的马车便翻到在地,大夫人也滚落了出来,不远处疾驰的马儿飞奔而来,大夫人还要躲开,却被马儿直接的前蹄狠狠踢了一脚,当即便铁青了脸,而后她自己马车的马儿不知怎么也受了惊吓,开始疯狂的往前跑了起来,她被马车帘子缠住了脚,竟就这样被马儿拖在地上跑了起来。
因为之前被踢了一脚,这会儿连话都喊不出,只能感受着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的痛苦朝周围围观的人投去求救的眼神,奈何百姓们哪里又制止疯马的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被疯马拖走了,身体剐蹭在地上,一地的鲜血。
老夫人还躲在房间里,熊世林在外头已经骂的很难听了。
“老娼妇,你怎么还不出来?还想报官抓我,分明是你自己送上门去让我亲近……我呸,恶心。如今还恶人先告状,你个老娼妇,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他的骂声传的很远,围观的人看得热闹也跟着低声议论。毕竟曾经高高在上尊贵端庄的林家老夫人,虽是寡居,可从未传出过败坏名节的事,就快要熬到能立贞洁牌坊的时候,竟然跟一个染了花柳病的年轻男人私通,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熊世林骂的不过瘾,已经开始砸门了。反正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下水。
林府的下人吓坏了,生怕碰到熊世林满是脓疮的身体,纷纷往后躲,这一躲竟就直接让他闯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外面恶毒的咒骂她听得清清楚楚,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恨林锦婳,这些都是她害的!却也因此,更怕林锦婳。
“老夫人,怎么办?”婆子看着仍旧没想着死的老夫人,微微皱眉道。
老夫人咬着牙从床上爬下来,脸上还未掉落的痂一下子暴露出来,吓得房间里的婆子尖叫出声:“老夫人,你……”
“我什么?”老夫人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阴鸷的盯了她一眼,才寒声道:“让人去找林麓之,让他来救我,我到底是他母亲!”
“是,奴婢这就去。”婆子巴不得跑出去,赶紧走了。
老夫人想起林锦婳之前的警告,若是下个月没有药,她身上的脓疮还要复发……
一想到这些,她便恨不得立即抓烂自己的脸然后上吊自尽,但她不能死,她一定不会让林锦婳好过的……
她努力安慰着自己,听着外面熊世林的恶毒露骨的叫骂声,却没有哪一刻如这样后悔昨日的举动,她就不应该信大夫人和郑如意的。
老夫人想起这二人,也是恨得牙痒痒,等此事过去,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林锦婳这会儿可不管老夫人内心怎么想要自己死,左右最后自己把自己折磨至死的,只会是她。
她已经到了其中一个当铺门口,下了马车,慢慢进了铺子,正好看见当铺的掌柜正优哉游哉的喝着顶尖的龙井,安心的数着银子。
掌柜的瞧见林锦婳来时,竟是不认识,只淡淡道:“这位小姐,我们今儿不做生意。”
“为何?”林锦婳淡淡笑问道。
掌柜的嗤笑一声,才抬头看她:“真是对不住,只是我们东家吩咐了,往后京城一品一下小官的生意都不做,看您穿的这样普通,也不是一品官家吧?不是您就赶紧回吧,别在这儿挡着道。否则我们林锦婳小姐,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我怎么不记得我这样吩咐过?”林锦婳依旧笑眯眯看他,眼神却是冷了许多。他敢这样冠冕堂皇的赶人走,这是在替她将京城里的人都得罪个遍呢,想必其他四个铺子必然也是这样一番说辞吧。
掌柜的听到这话,一愣,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你到底是谁?”
墨风上前一步冷声道:“这位就是你嘴里的林锦婳,你的东家。”
掌柜的还不信,大夫人说林锦婳不过是个小姑娘,而且对铺子一事也一窍不通,哪里就敢亲自登门来了?
“你们休得胡说,我东家可是未来的宁王妃,你们敢冒充,我现在就敢抓了你们去见官。”说完,立即呵斥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他话落,竟真有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走了出来。
墨风冷哼一声:“好一个奴大欺主。”说罢,抬脚便将掌柜从铺子里给踢了出去。
掌柜的还没反映过来,便听林锦婳道:“谁敢反抗,打!”
外头拎着棍子的婆子小厮闻言,齐齐应了一声,提起棍子就开始打了。
铺子里的账房瞧见这动静,赶忙吩咐了下人:“快去报官,再去请大夫人来。”
林锦婳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并未叫人阻拦,反而在一旁坐了下来。她就等着官府的人来呢,至于大夫人,能不能来,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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