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8 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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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好孟朗月，我直接回到文景风投，艾米把新手机递给我，我手刚扶上杨凌轩办公室门把。

艾米拦在我面前：“裴特助，你不能进去！”

不能进去？

我把手缩了回来，“什么人在里面？”

艾米神情有些为难：“杨先生说，裴特助回来，可以直接回家，不用等他！”

物极反必妖，不告诉我什么人在里面？

在掩饰什么？

我转脚接待室走去，“杨先生在里面呆了多久了？”

艾米跟我亦步亦行：“快三个小时了！”

我进接待室之前，望了一眼杨凌轩的办公室：“不用告诉杨先生我回来了，我在这等他！”

“裴特助……杨先生说你不用等……”

我没有理艾米，推开接待室的门，进去，站在百叶窗前，抱胸望着杨凌轩的办公室门，新手机在手上寂静无声。

希望杨凌轩接待的人，不是我想象的那个人……

可是……三个小时！除了那个人，杨凌轩又对谁有这么超长的耐心，除了那个人，他对象有什么超常的耐心？

说到底不过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站了不知多久，久到腿都没知觉，杨凌轩办公室门被打开，杨凌轩眼神很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

除了贺锦荣，我想不到有谁可以让杨凌轩这样温柔，那怕是我也不行！

伸手捂着嘴，生怕控制不住哭出声来，生怕破口而出质问贺锦荣，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回来会出现在杨凌轩面前，他这种人就该去死！

贺锦荣闲庭信步，仿佛文景风投是他家后花园，杨凌轩一直把他送到电梯门，按了电梯，恋恋不舍目送他上了电梯，合上电梯门！

电梯门合上刹那，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我怕，我真的怕……

哭得抽泣，再也哭不出声来，直到艾米推开门道：“裴特助，杨先生下班了，你现在下班吗？”

我头一扭，不想让艾米看见我狼狈的样子，抹了眼角，扶着墙角起身：“今天杨先生有什么工作没处理的吗？”

艾米一愣，望着我，关心道：“裴特助，你没事吧？”

“没事！”我深吸一口气：“把杨先生没处理的工作，告诉我，我去他办公室处理！”

艾米额首，点头：“是，裴特助！”

眼泪没有用，哭在多也没有用，如果我没用，我会连杨凌轩也护不住的！

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打开杨凌轩办公室门，开了灯，坐了下来，艾米把要处理的公务全部摆在我面前：“这是明天要开会的预算，这是项目审核，这是风投风评……”

“好的！”我埋下头：“麻烦你帮我倒杯咖啡，不加糖，好了之后，直接下班！”

“好的！稍等！”

我开始捡能处理的处理，秦东篱说得没错，我天生对数字敏感，对预估敏锐。

是的，这离不开裴怡宁从小的教导，只不过她死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夜风徐徐，我不会像秦东篱一样，把空调永远打在18度。

自然风，才是我的最爱，处理完手边一切，一一摆好，贴上标签，杨凌轩明天上班看一下，拍板或许修正…

关了灯，出了办公室，走出文景大楼，紧了紧衣服，这么快，都秋天了。

今年好像过得特别快，比往年过得都快！

不知道杨凌轩会落脚何处！

握着手机，想打电话，犹豫了，吹着秋风，做上夜间环城线，爬到车子顶层，顶层空旷，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捡了空位坐下来。

环城线，名副其实，环绕沪城绕了个圈，一圈二小时，24小时不停班！

曾经我晚上睡不着，杨凌轩经常带我来坐，然后对我说，“仰着头，脖子搭在车椅上，就算眼泪掉下来，也是无声无息的，没有人会知道！”

是啊，那个时候的杨凌轩，教会了我如何倔强的不去哭，教会了我，怎么样伪装自己，教会了躲在他的背后……不让任何人欺负！

一个人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是慢……

来回4个小时，我又回到原点，望着不远处的秦氏大楼和文景风投大楼，像个傻瓜！

环城线又停在我身边时，我抬脚又上去了，再来一个来回，天都快亮，再来二个来回，一夜就过去，担惊受怕，又会少了一天。

把手机塞进口袋的时候，摸出口袋的项链和戒指，拎在眼前，套进右手无名拇！

大了一点点，黄金平板戒指，真的不合适秦东篱的身份，哪怕在黄金戒指上套上名贵的项链，它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黄金戒指。

从手指上退下来，举起手，迟钝了，终是没把它扔出去！

握在手心，眼一闭，靠在车坐椅上渐渐睡去。

我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

我有什么资格，去护着别人？

我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

梦中静默，我仿佛回到有妈妈的世界，温暖，无忧无虑，妈妈捏着我的脸，笑说道：“这么胖，将来嫁人得多一份嫁妆，不然别人不要怎么办？”

我反驳妈妈说：“那我就一辈子不嫁，永远待在妈妈身边！”

妈妈会抱着我：“那我一定要留你30岁，对于觊觎我女儿的臭小子们，我一定要好好把关！”

我在妈妈的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埋首更深……

“小姐，小姐……快醒醒，我们到站了！”

我一下惊醒，梦一下惊醒，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哦……”

起身时，身上衣服落下，我拾了起来，什么时候身上有衣服盖的？

走到车门前，空空如也的手，后知后觉，发现戒指不见了，又跑上去，找了一圈，没有找着。

心中暗笑的嘲笑自己，丢了不是挺好，为什么还要去找？

下了车！

天亮了，依然在秦氏大楼和文景风投大楼不远处。

手中拎着不属于我的衣服，是哪个好心人看我可怜么？

把衣服塞进垃圾桶，秦东篱你的好心，我不需要！

吃了个早饭，买了牙膏牙刷，拎到文景风投公司，第一个进了公司。

洗刷完之后，蹲着厕所，外面传来艾米的声音：“阿秋，你不知道，昨天那个裴叁叁，裴特助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如果她真是杨先生的未婚妻，可有她罪受的！”

阿秋回道：“你懂什么呀，豪门，你见过进豪门的，有几个笑的？人家要钱就行了！”

艾米笑应：“说的也是，不过这个裴特助，好像特别会来事儿，昨天晚上加班加点，我刚刚去了办公室看了一下，她把杨先生，工作都整理了一遍！这架势，跟自己是老板娘似的！”

“你有所不知了吧！”阿秋压着嗓音说道：“昨天那么大的动静，人家本来就以未婚妻自居，可不就是将来的老板娘！”

艾米阴森森地笑了两声：“阿秋，你有所不知了吧，我们的杨先生是一个gay，嫁给一个gay，除了钱，她就是守活寡！”

阿秋刚才暧昧的笑了一声：“这年头有了钱，什么样的小鲜肉没有啊，也许人家裴特助，就是为了钱，玩各种小鲜肉！”

“嘿嘿，有道理！”

我出了厕所，艾米和阿秋一愣，面色苍白，尴尬讨好之色。

见我去洗手，让了位置，我洗了手，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

拿着我的牙膏牙刷，没有理会她们，出了厕所。

拐进办公区域的时候，杨凌轩春风得意般走来：“叁，昨天晚上怎么夜不归宿？”

声音之大，这句问话对于我和他来说，平常至极，对于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来说，犹如惊天闷雷！

我面无表情道：“替你整理文件，等会出去，买职业套装，你陪我！”

杨凌轩不过众人的目光，搂着我的肩膀：“怎么忽然间正儿八经了？”

我蹲下身子，逃开他的搂抱，“私事归私事，公司归公司，杨先生，现在我是你的私人特助，不是你的未婚妻！”

杨凌轩恍然大悟：“行，处理好早晨的事情，中午带你去买套装！”

“谢谢杨先生！”我越过他，去了茶水间，现在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我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也生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敏感的神经。

倒了杯咖啡，艾米吞吐，不敢看我的眼：“裴特助，杨先生去了会议室开会，你去吗？”

我喝了一口咖啡，“去！”

艾米在前面引路，有些吞吐不确定的说道：“裴特助，今天厕所……”

“跟我有关系吗？”我冷冷打断她的话。

艾米垂下头颅，不再言语，把我带到会议室。

前两天我坐的位子还在，我直接坐的那个位置，把杨凌轩面前的资料，放在腿上，一手端着咖啡，一种翻开。

杨凌轩侃侃而谈的样子，可帅了，恍惚间，这世界的中心就是他，他就是那一颗太阳，我们都要围绕着他转。

会议枯燥乏味，又是惊心动魄，有人提出来：“对于风投公司，我们也可以多项选择，可以与其他风投公司合作，共同投资一个项目，这样可以减少损失率，更有效的快速拉回成本！”

杨凌轩听后没有言语，我倒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不过，大多数风投公司，是不愿意和别人投资一个项目，有钱赚，谁还分给别人？

散会时，我理了有用的资料，杨凌轩过来，“中午，带你去买套装！”

“玩笑！”我起身：“待会，打电话给安白纶，让他送几套过来就好，我逗你的！”

杨凌轩伸手宠溺地揉了揉我头，“随你高兴就好！对了，给哥算一笔投资房产开发预算！”

投资房产预算？

文景风投沪城分公司，不投买地造楼房产，只投期房，商铺，办公大楼！

“什么样的房产？”我心中立马警觉，也许是草木皆兵，但愿我是草木皆兵！

杨凌轩带我回到他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集办公，娱乐，为一体的大型商业两楼，还有一所国际性的高级俱乐部！俱乐部的性质，只吸收会员制的高级俱乐部！这边是选址图，粗略估算！我需要，你的细致估算！”

我接过厚厚的文件夹，说道：“单凭文件这些资料你让我细致估算，有些牵强，我要去实地勘察，尤其是一个大型的商住两用楼，还有一个高级俱乐部，这个俱乐部按照什么样的标准，国际型的…还是其它？”

杨凌轩听了我的话忽然有些烦躁：“我让你估算，你就按照现有的资料估算就是……”

我立即反问道：“按照现有的资料估算，占地多少平，买这个地得多少亿？投资商除了我们还有谁？开发商是谁？物业用谁家？”

翻开文件夹：“上面什么标注也没有，只是嘴巴说说商用两住楼，外加大型的高级俱乐部，周边设施呢？有几处学校，有几处的大型超市？什么医院？周边都是些什么公司？上面什么都没写，只给我写了一个前期多少钱，而且，地还没有标下来，文景风投……如果投下这块地，就要暂停所有业务！还得去银行贷款，毕竟沪城地价在这放着……”

杨凌轩一愣，“是我想岔了，是我太着急了！”

合上资料，急功近利不是杨凌轩的作风，但现在的他，竟然拿文景风投不做的项目来投资，这其中的缘由，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总公司知道吗？”我不由的问道：“按照这上的粗算，几百亿的项目，总公司应该知道！”

杨凌轩摇头：“不知道，我想做出点成绩，上报总公司！”

我手撑在办公桌上：“杨凌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投资率多少，回报率多少，单凭文景风投，拿下那块地就得借贷，更何况施工，你不告诉总公司，风险，谁来担？”

杨凌轩脱口道：“我来担！”

“你来担？”我盯着他：“你拿什么担？文景控股少董事名义来担？这么大项目，一不小心能拖跨文景控股，没有文景控股，你值多少钱？”

杨凌轩急了：“锦荣说，这块地他能拿下来，稳赚不赔，只欠投资！”

贺锦荣说，果然……

杨凌轩一见我变了脸都忙道：“其实这个项目是和锦荣的公司合作！”

我望了杨凌轩半响：“就算和贺锦荣公司合作，那么他的公司市值多少？特长是什么？能担多少亿风险？”

杨凌轩沉默了，双手交叉，搓着，过了许多才道：“叁叁，锦荣说，这是他第一份事业，需要我的帮助！”

我怪声道：“需要你的帮助？你就拿几百亿，甚至更多去帮助？复制一个贺锦荣，也用不着一个亿！”

“裴叁叁！”杨凌轩气恼道：“不要污辱他！”

对我吼！

第一次，杨凌轩还是为了一个伤他极深的男人，对我吼？

我把文件一甩：“杨凌轩，你搞清楚，贺锦荣他是你的神，可以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他不是我的神，我看是投资价值，不是他这个人说能做就做！”

杨凌轩也火了，“裴叁叁，文景风投，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只不过上一天的班，懂什么指手划脚！”

“我是不懂运营！”我被气得不轻：“但我懂数字，你懂运营，但你不懂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杨凌轩盯着，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裴叁叁，我平时太由你了，让你来当这个特助，不是让你管着我的，你只要按我的指令执行就行，该给你的工资，我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我们都是属驴的犟脾气，发起火来，六亲不认：“杨凌轩，你了不起，一个特助的位置，让我给你鞍前马后，然后看你去死吗？”

杨凌轩胸口气伏，“裴叁叁，你真当我没你不行吗？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杨凌轩，你真当自己是圣人吗！口说无凭，单凭贺锦荣这么几张纸，几句话，你除了拿自己的命去赌，你还拿你爸的命去赌，几百亿，你家是z省首富，也不是你这样玩的！”

杨凌轩抄过文件，甩在我身上：“裴叁叁，你被解雇了，现在给我滚！”

我任凭文件纸从我身上落上，拂手搬过杨凌轩电脑，往他身上砸去：“贺锦荣他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这么犯贱，一而在，再而三去犯贱吗？”

杨凌轩也不躲，直视我道：“我就是犯贱了，没他，我活不了，我就无条件的信任他了，你看不惯那就不要看！”

“不管你愿不愿意帮我，同不同意，这件事情我做定了！”

我吼道：“你这是在一意孤行，杨凌轩，投资项目不调查清楚，我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去死的！”

杨凌轩突兀凄然一笑：“裴叁叁啊，你说我怎么没爱上你呢？”

我扑哧一笑，转身：“你有神经病！”

泪光泛滥，我也有神经病！

“叁叁！”杨凌轩低了语调，带了祈求：“你会帮我的对吗？”

“对……”我蹲下身子，去捡资料，“我始终会帮你，不管你对，你错，我始终会在你身边。”

杨凌轩过来，帮我捡，“谢谢你，叁叁！”

我低头，扯着笑脸：“不用，我终希望你能幸福，你要做的事，终会有我在！”

捡好资料，接过杨凌轩递过来，抱在怀里，“我去实地勘察，我也会让孟律师，去调整贺锦荣的公司，杨凌轩，我可以放纵你，但不会看你，飞蛾扑火，去死的，如果你死了，贺锦荣我会让他陪葬！”

这不是狠话，这是我的原则，抱着资料，拿着包，开着杨凌轩的车，去了场地。

不郊不偏的地方，周边楼盘售价60000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