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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诗人的眉头拧起,随后他又放平了自己,道:“你被姬静如控制过,也被迫共享了她的记忆,留下后遗症是正常的,别多想。”
“是这样吗?”我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可我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仇诗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后不知从哪抽出一条毛毯,当头罩住我:“我看你是着凉了,净胡说八道。”
我拉下蒙住我的毯子,气呼呼地瞪着他。
他则直视前方:“再睡会吧,你太累了。”
当被气方不理会时,气方也气不起来,我抱着毯子,重重地哼一声。
其实,我只是想掩饰我心底的不安,如果我不是死了,那我的身体一定是被做了手脚,在我失踪的那七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缩在座椅上,想睡又不太敢睡,游着神,不知不觉又看向了仇诗人,连开个车都让人觉得帅气的土匪男人。
“你怎么会到谷家村来的?”直到现在,我才想起这个问题。
透过他的侧脸,我依稀看到他出现了一丝尴尬,然后冷淡凶悍地回道:“正好在那接了个任务,碰巧遇到了你的事,算你命好。”
“是吗?”我狐疑地打量他,“真不是担心我,特意跑来找我的?”
他冷嗤一声,很不屑的样子。
但我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他的本质了,我出发来谷家村时,他可还在魔都忙着呢,我到谷家村的第二天他就及时赶到救了我,我却没见他去做什么任务,哼哼。
对了,他还亲了我,虽然说当时是为了逼出姬静如,但亲了我是事实啊。
我眯起眼睛呵呵:“你果然在觊觎我!”
方向盘打了个摆,我难得见他慌了一次,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自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看上我,可能够噎回他一次就够我爽快了。
岂料,他只一瞬就冷静下来,绷着脸伸来一指,在我没反应过来前点了下我的额头,然后我笑不出来了,意识开始混沌,眼睛困倦地眨了几下,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已经下了高速,到魔都了。
仇诗人将我送到小区楼下,待我一下车,立马扬长而去,一句话都不跟我多说。
真是小气吧啦的男人!
我望了眼天际快落山的太阳,按按酸涩的胸口,默默祈祷着往生的灵,能够真正的安息。
转身,拖着行李箱进了小区,然后,在公寓楼下,看到了一抹等待中的熟悉身影。
身长玉立,温润谦和,合身的西装让殷湦偏温和的气息多了领导者的锐气。
然而,当他看到我时,目光一定是柔和的,好像能够包容我的一切。
我停了许久,才拖着行李箱走近他,又在离他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默默互视良久,他笑笑地先开口:“今天没什么事,路过这就想来看看,走到这才想到你出差了。”
“哦。”我不知道说什么。
“记得吃饭,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不要老忙着工作,要多休息。”
“哦。”
“既然看过了,我就先走了。”他总是那么体谅,笑容有一抹苦涩,但还是选择离开。
当他越过我时,我忍不住转身喊道:“啊湦!”
他几乎是马上就转过身来,像是早就等待着我的呼唤,然后觉得自己失礼,又笑笑地镇定下来:“怎么了小澜?”
“我……”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末了,只能转了个弯,“没什么,就是,让你开车小心点,最近,车祸挺多的。”
他难掩失望,随后大气温和地点头:“好,我会的,你也是,注意休息。”
然后真的转身走了,走得不快,但没再停留。
是啊,在我这样的态度下,他又怎敢停留。
我望着他的背逐渐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再受不住地蹲下身,捂着面,哭不出来的感觉特别难受。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最近好累好累,发生了好多事情,让我怀疑起了人生,都不知道前面的路该往哪里走。
我很想问问他,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躲在他身后,我想他安慰我,我想他照顾我,我想他疼宠我。
能不能,回到以前,我们两小无猜的时候!
“啊湦!”
……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上司递给我的纸袋,里头是两个月的工资。
今晚来上班,发现上司居然还在,她说有事找我,然后就给了我这个。
“班澜呐,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可如今一连出了这么多事,短短两个月不到,就死了三个人,还有一个在医院还没出来,员工们人心惶惶的,我不好做,”她指了指上面,“上头的,也不好做啊。”
我冷笑:“所以,你们都觉得我是煞星?”
“不管你是不是,”上司正色道,“这些命案都跟你有关系,而你……”她上下比了比我全身,“毫发无损,大家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大家只求一个心安。”
“好一个心安。”我冷冷地勾起嘴角,“你们,不去庆幸还有人平安无事,反而在质疑这个人遇到了灾祸居然平、安、无、事?”
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我拿过纸袋子,咬牙道:“希望我走了之后,你们真的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上司比出一手:“请吧。”
我面无表情地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一些纸巾之类的就不要了,重要的东西用纸箱装好,上司就从头看到尾,生怕我把公司的东西也带走。
走的时候,我没再打招呼,也没回头看一眼,直到站在了写字楼大门外,我还不敢相信,我就这么被辞退了。
“啊——啊啊啊——”
我对天大吼大叫,发泄着心头的不痛快。
现在时间还早,周围还有人,用各种或奇怪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瞅我,那又怎么样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踏入这里了。
可悲的是,哪怕在上司面前呛了回去,我心里,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克星,是不是我,给大家带来的灾难。
这种自疑,让我快要陷入自抑的沼泽里,心里堵得恨不得就这么把自己憋死算了。
发泄过后,人就软塌塌的,脑子空空,也不想回家,抱着个纸箱随便找了条路就闷闷地往前走。
手机好像响了,不想接!
背后好像有人喊我,不想理!
手臂好像被人抓住了,不想……
“表姐!”
尖锐的喊声就响在耳边,成功让我回神了,还差点让我把手里的纸箱吓得丢出去。
诧异地看着抓着我胳膊喊我的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大学生,长得还算能看,戴了副眼镜,一头越过肩膀的半长发有些微卷,时尚又朝气。
我看她有点眼熟,加上她这声表姐,才想起她是裴芯,算是我表妹,她是我外婆的堂姐的孙女,但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就小时候一起玩过,顶多是去外婆家时遇到外婆的堂姐,也就是我老姨时听她说起过裴芯,见过她的照片,在一个几乎没怎么聊过的家族群里,有彼此的qq,少有的说过几句。
没想到,她居然能一眼认出我。
“是裴芯啊,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我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的两名女生。
“我在这上课啊,是S大的学生。”裴芯比了比不远处的建筑。
我恍然,好像是听老姨说过她读S大的,S大算是魔都比较有名气的外语大学,只是很少跟她接触,都忘了这茬。
“这两位是我同学,”她跟我介绍着身后的两位女生,“我们正准备去附近吃烧烤,表姐要一起吗?话说,表姐怎么会在这?”
“我就刚好路过,正准备回去呢。”我朝他们笑笑,尽可能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隐藏,“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凑合了。”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难得我们都在魔都,居然到现在才见面,还是偶遇,太说不过去了。我奶奶跟你外婆可是感情很好的堂姐妹呢。”
我没拒绝,掏出手机,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跟她告别了,她挽着她同学的胳膊,笑闹着往烧烤城走去,完全就是不知愁滋味,还没经过社会洗礼的单纯学生。
刚被辞退的我有点羡慕,望着她们的背影久了点,回过神后正想离开,忽然发现,裴芯的身后,隐隐有一团黑雾?
待我想看清些,她们一个转弯就看不到身影了。
霓虹灯下,来往车辆往眼睛上照的车灯,都会模糊人的视线,我刚也真没看清,揉揉眼睛,我叹口气,抱紧纸箱,告诉自己不要那么杯弓蛇影,然后招了辆计程车。
被裴芯这么一打岔,我没了继续踏马路演悲情的心情了,只想回家,蒙着被子睡大觉!
……
如何让自己尽快地从低潮中振奋起来呢?
那就是找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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